陈西之翻了翻眼睛,哼了一声。百合接着道:“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铁剑山庄,又怎会平白的说你们的坏话。倒是你这位管家欲行非礼,又动手伤人,我只不过帮铁剑山庄教训教训恶奴罢了。”

陈西之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说着扬起手中马鞭,一鞭抽将下去。马鞭到处,立时皮开肉绽,鲜血四溅。陈西之怒声道:“平日里是如何教训你的,竟敢背着我四处为非作歹,坏我铁剑山庄的名声。你只道我眼睛也瞎了,真假也看不出来么?”

刁三没想到主人马鞭打的却是自己,立时抱着胳膊滚倒在地,嘴里哀哀的叫道:“少爷,小的不敢了,不敢了,少爷饶命!饶命!”

百合也没想到这少年会如此处事,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打完刁三,陈西之恶狠狠的瞪了百合一眼,道:“铁剑山庄有铁剑山庄的规矩,还轮不到外人插手,姑念你不知,饶你一次。滚!”

陈西之说出这一番话来,颇出百合意料,刚刚生出的几分好感立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但她不欲惹事,便侧身躲到一旁。这时,忽然清伶清冥的声音自不远处响了起来:“百合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找得我们好苦啊。”

百合忙迎上去,道:“我也正寻你们呢。”

陈西之教训了管家,刚要催马离开,听见清伶清冥的声音,无意间向这边望了一眼,看见二人忽然脸色大变,一拨马头,来到三人身边。百合只道他还要找自己的麻烦,刚想辩白几句,却听陈西之道:“你们两个可是峨眉派的?”

上次五台山之行,清伶清冥并不在场,是以二人都不认识陈西之。清伶见他语气不善,也生起气来,冷声道:“你既知我峨眉派的名头,还不快快闪开!”

陈西之忽然哈哈大笑,笑声顿住,他咬着牙道:“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清伶见势不妙,向清冥使个眼色,右手按剑柄,便欲出剑。围观百姓见真的动起刀剑,呼啦一声四散开去,躲在茶房酒肆间远远望着这厢。清伶剑刃刚出鞘尺余,陈西之忽然马鞭一挥,如一条游龙般缠向清伶,清伶忙斜身退步,避开马鞭。虽避开鞭身,鞭尾却在剑柄上扫了一下,清伶只觉一股大力撞在剑柄上,她手一松,剑复入鞘。清伶疾伸手再拨长剑,手方及剑柄,马鞭又至,她只得再次避开,长剑依然不能出鞘。如是者再三,长剑竟始终不能出鞘。

此时清冥已把百合带到一旁,见清伶不是陈西之对手,便大喝一声:“师姐,我来了!”扬剑出手,一招“落日余辉”,长剑幻作一片寒光向陈西之罩去。陈西之睨着眼瞧着那剑光,不紧不忙,左脚尖在蹬里一点,甩蹬离鞍,身子堪堪避过寒光之际,右手马鞭疾探,正撞在清冥肋下。清冥身子正前冲,收脚不住,却似自己撞上去的一般。

陈西之点了清冥的穴道之后,翻身复骑上骏马,马鞭再次挥出,正击在清伶出了一半的长剑上。清伶数次出剑不成,恼羞成怒,连剑也不再拔,以鞘做剑,一招“峰回路转”,剑鞘自腋下穿出,直刺陈西之足少阳胆经之中渎、阳关二穴。陈西之冷笑一声,右手一翻,马鞭如一条毒蛇,已缠上清伶剑鞘。清伶见势不妙,方欲抽身,已是不及。陈西之右手猛然一拉,清伶身不由已,猛然前冲。陈西之骈起二指,正点在清伶前胸。陈西之这几下出手干净利落,眨眼之间已治住二人,围观的百姓不由都喝起采来。

清伶羞的面色通红,大声骂道:“无耻恶贼,你……你……放开我!”

陈西之看也不看二人,向愣在一旁的刁三道:“叫辆马车,把两个小尼姑带回庄里,看那老尼姑还敢躲着不见人?”说完便冷冷的望着百合。百合听清伶清冥落入此人手中,不由大急,她自知非此人对手,却也不能由着他把二人带走。

百合走上前道:“少庄主,我与二位小师父初到此地,又没有与贵庄结下什么仇怨,你如此拿了她二人,难道眼里便没有王法么?”

刁三叫了一辆马车,正欲往车上拖二人,听了这话,嘻嘻笑道:“王法?你也不打听打听,别说两个小尼姑,就连府尹汪大人对咱们铁剑山庄也得让着三分。少爷的话便是王…”

陈西之摆手打断他的话,向百合道:“你与她们并非一路,我也不难为你。你可速速回去告知仪真那老贼尼,要人,只管到铁剑山庄。”说罢催马要走。

百合哪里肯让他离开,口中急道:“你放下她们!”脚下紧赶几步,欲绕过马车直奔刁三。陈西之皱了皱眉,手中马鞭轻挥,已点向百合腰间,百合早在防备他的鞭子,身子转动,便欲从旁穿过。陈西之见一击不中,松开马鞭,伸手向百合肩头抓去。百合塌肩沉腰,轻轻避开他一抓之力。二人这几招,攻固然迅疾,躲的也极麻利。

陈西之“咦”了一声,纵身下马,拦在百合面前道:“是谁教你这套身法?”

百合正担心清伶清冥,哪里有心跟他说话,轻叱一声:“让开!”扬起右掌,轻飘飘向陈西之拍去。陈西之不避不闪,却举起食指,以指成剑,向百合掌心刺来。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却正破了百合招式。百合手掌一翻,向陈西之腕上切下。陈西之五指箕张,反向百合腕上抓去。二人身子近在咫尺,脚下不动分毫,双手顷刻之间已交数招。陈西之每间次都能料定百合后招,是以占足上风。百合武功本就在陈西之之下,心中又惦记着两个小尼姑,处处皆被陈西之所制。眼见百合就在遭擒,蓦地一声长啸由远及近,顷刻之间已到二人跟前。陈西之心中吃了一惊,心想听这啸声,此人内力深厚已极,不知是敌是友。他偷眼望去,只见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须发比白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