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杖翁高兴的凌空一翻,哈哈笑道:“好,好,我来问第二个问题。”他伸手在地上一抄,左手已握了一把积雪,众人正错愕间,那雪已化成了一摊水,木杖翁右手二指在左手脉门一点,水便绕着他掌心旋转起来,眼见那水转的越来越快,木杖翁突然手一扬,把水抛向空中,等那水落下来时,已变成一只冰环,正套在他左臂上。如是者又十七次,他左臂已布满十八只冰环。他当着众人的面,把十八只冰环交相套叠,顷刻之间,十八只冰环已连在一起。他得意的拎着冰环,向四人道:“你们谁能把这十八连环解开?”

契尔那知道只要解开十八连环就可以要求老者把自己带出阵去,抢着道:“我来解。”伸手接过冰环,伸手去扯,扯了半晌,非但不能解开,十八只环反而套的更紧。花尔布鲁知道使蛮力不是办法,回想着老者套环的手法,心想只要逆着他套的手法不就解开了?便向契尔那道:“老二,我来试试。”

契尔那一向佩服花尔布鲁的心智,自己又解不开,无奈的把十八连环交给花尔布鲁。花尔布鲁一边回想着老者手法,一边去解那环,怎奈老者动作太快,哪能都记得起来,且那环又被契尔那弄乱了,更比初时难了十倍。他心中着急,手上一乱,自然更难解开。冰天雪地之中,花尔布鲁竟急得满头大汗。

“呵呵,我老人家的题,哪能这么轻易的解开。”说话之间,十八连环已到了木杖翁手里,“小丫头,不如你来试试。”木杖翁把十八连环递给呼延娇。

呼延娇看着这十八只环环环相扣,似生长在一起的一般,竟不知从哪里入手。花尔布鲁抹了抹头上的汗,见呼延娇愣在那里,阴阴的笑道:“解不开的,解不开的。”

“解不开的”四字落入呼延娇耳中,她有些慌了,更加没有信心,抬头向程天任望去。程天任微笑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程天任的微笑犹如一剂安神良药,她立时定下心来,不去理会花尔布鲁,凝神去拆十八连环。谁知十八只冰环经契尔那一顿乱扯,又由花尔布鲁握了半晌,早已酥化,呼延娇刚一拉扯,一阵叮叮咚咚之声响过,十八只环碎成若干段,落在地上,呼延娇手里只余一段。花尔布鲁阴阴的笑着向木杖翁道:“她把你的环弄坏了。”

呼延娇虽知道花尔布鲁恶意挑唆,但确实是自己把十八连环弄坏的,木杖翁性情古怪,不知道会怎样惩罚自己。她不由求助般向程天任望去,却见程天任全没一点惊惧,竟笑吟吟的望着木杖翁。

“前辈,这个问题呼家妹子已答出来,你可以带我们出去了吧?”程天任沉声道。

木杖翁望着地上的碎环有些气馁,跺了跺脚道:“好,输了就是输了。”身子一晃已到程天任与呼延娇身边,一手拎了一个,展开身法向雪人中间冲去。花尔布鲁大惊,低声道:“老二,跟上。”也展动身形,向木杖翁去的方向追去。木杖翁轻功实在了得,幽云双鹤使出十二分力气也不过隐隐能跟上。

程天任与呼延娇只见雪人纷纷向后退去,眨眼功夫已出了雪人阵。木杖翁把二人放到地上,向程天任道:“臭小子,我再来出一道题……”忽然又钳口不言,侧耳听了片刻,惊道:“不妙!”说罢身形一纵,转瞬便没入风雪之中,不知去向。

程天任与呼延娇对望一眼,心中都惊骇莫名,正在惊疑间,忽听契尔那的声音道:“老大,刚刚就在前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程天任顺声音望去,只见幽云双鹤与自己只隔着两个雪人,二人四只眼睛正定定的望着自己。他吃了一惊,忙护在呼延娇身前。谁知幽云双鹤并不冲出来,花尔布鲁沉声道:“那老儿就是在这里不见了,必能从这里出阵,咱们细心找找,不怕找不到。”

呼延娇听见二人说话,从程天任背后探出头来,好奇的望着幽云双鹤,指指幽云双鹤,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程天任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嵬名永泰教给自己的布阵法子。那石阵与眼前这雪人阵竟有几分相似,怪不得自己初见时便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再细一看,雪人所在的方位与石阵一般无二,只是雪人较石子多了数倍,其阵愈见繁杂,他心中登时豁然开朗。心想天山二老定是嵬名永泰的师父,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自己当成了嵬名永泰的徒弟。正在思忖间,忽听一声长啸由远而近,长啸声中,一身白衣的酒葫芦已到二人面前。他看见程天任与呼延娇,惊奇的道:“你们竟能走出我的‘天罗七煞阵’?莫说,莫说,让我想想。”说着他绕着二人转了几圈,仔细向地上察看着什么,又向空中嗅了几嗅,忽然勃然大怒道:“又是你这老儿坏了我的阵!你想破我的阵,我偏偏让你破不成!”说罢扬起头来,向着“天罗七煞阵”厉声呼啸。这啸声凄厉无比,直有如鬼哭狼号。程天任与呼延娇只觉五脏六腑随着这啸声都翻腾起来,二人赶紧堵了耳朵,怎奈双掌太薄,依然挡不住啸声。程天任一手遮住耳朵,一手拉着呼延娇向山上奔去。刚奔出数步,忽然一声巨响,二人只觉脚下乱晃,都站立不稳,立时倒在雪地中。紧接着山崩地裂般一阵巨响,雪人竟在同一时刻崩裂开来,那雪人化作团团飞雪,在山风急吹下,竟裹着风雷之势漫天飞卷。

二人被裹在风雪中睁不开眼睛,只觉寒风刺骨,雪箭砭肤。蓦然之间,脚下雪地缓缓向下滑去。程天任从没见过这等情形,心中惊异莫名。忽听花尔布鲁大声叫道:“老二,雪崩了,快向上走。”

程天任虽不知什么是雪崩,但想花尔布鲁的话总是没错了,立时伸手握住呼延娇,大声道:“跟我来!”提气向上纵去。谁知那风雪甚急,惶急中竟行的甚慢。契尔那本在花尔布鲁前面,此时却反转身向下行来,一边大声叫道:“老大,老大,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