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一伙人看完月旦榜,也买了一份详细的榜单资料之后,一众人就打算离开了。入夜已深,众人还没找到住处,也不能再闲逛下去了,今天一整天,可是够累的,那青霓和风铃儿先前的兴奋劲一过,此时都有点昏昏yu睡。

依然靠着木涂山那大块头挤出来,众人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客栈,包下一个大院后,几人就回房休息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去猜谜,而是付了房钱。今天猜的已经够多了,何必再费那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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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斜望谁家愁,看罢歌舞何时休?

清风不知人有泪,错将欢歌送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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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月上中天,正是休息十分……

别人都回屋歇着了,大院之中可是蜃却没有睡觉,只见他斜靠在院中的大树之下,举头望月,嘴里面叨叨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jing致的玉质酒壶来。轻轻将木塞旋下,正想将壶中美酒倒入口中,身旁蓦地伸出两只手来,一只轻轻扭着他的耳朵,另一只则将酒壶夺了过去。

“小酒鬼,又趁人不注意偷偷喝酒啊……”声音温柔,不是夏晴还是谁?只见她清清淡淡,不施粉黛,面sè红润,肌肤细腻,满头秀发随意盘起,上面还沾染着些许水珠,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原来,蜃呆在外面,是因为夏晴在屋中洗澡,也不知她这不沾染灰尘的灵魂之体还要洗什么澡。说起来夏晴最近越来越接近实体了,也不经常回去竹剑之中,也不常常漂浮在空中了,似乎又找回了**的感觉。

温泉凝脂身无力,芙蓉出水正娇羞。

刚刚出浴的夏晴别有一番魅力,不禁让蜃看得愣了半天。只见他睁着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晴,原本紧闭的嘴慢慢张开,那嘴角更是有流出一股透明sè**的势头……

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夏晴不禁害羞起来,感觉自己和蜃距离太近,她不禁稍微离开了一点,然后用力扭了扭蜃的耳朵,娇嗔道:“看,看什么看,就知道占姐姐的便宜……”虽然是责怪,但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打情骂俏呢?

耳朵微微有点疼,蜃猛地清醒过来,正好听见夏晴那一番话,心中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好半天,他才整理好思绪:“姐,你怎么也出来了?这么晚还不睡么?寒夜冷清,也不多穿一些,小心沾染风寒啊。”

听蜃问起,夏晴不禁又羞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只着小衣,大段肌肤**在外,正散发着ru白sè的光芒,洁白细腻引人心神。这一下,夏晴更加害羞,那头紧紧垂下,脸上通红,那羞红sè更向着全身漫延,看起来更加吸引人了。

见她这样,蜃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翻腾的心压了下去。如此美sè,纵使铁石心肠也要动心,何况蜃这尘世凡人呢。摇摇头,将心中纷乱摇走,蜃轻声说道:“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今晚的月亮没什么看头。”他也不再提夏晴尴尬之处,只是建议两人回屋。

说完,蜃就上前,拉起夏晴准备回去。可是夏晴却没有动。只见她摇摇头,伸手指了指他们房间的隔壁,那里正是天涯子他们的房间……

转了转眼睛,蜃才明白夏晴着急出来又不肯回去的原因,如此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容:“原来如此,嘿嘿,那姐姐咱们就在这院子里呆一会吧,省的有些奇怪的声音平白污染了姐姐的小耳朵,嘿嘿,今晚虽然没有好看的月亮,不过却有更好看的太阳……”

夏晴一愣,疑惑道:“这大半夜的,哪里有什么太……”说到这,她突然醒悟这是蜃在挪揄她那通红的脸颊,不禁又羞又气,抬起手来扭着蜃的耳朵,嗔道:“死小子,就知道和姐姐说笑,也不知姐姐的尴尬处……”说着用力扭了扭蜃的耳朵,让他不住呼疼叫饶。

嬉闹了一会,夏晴尴尬之情去了不少,反正蜃是个瞎子,自己这样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就随他去吧……真是自欺欺人,蜃这家伙都能认出张颠的草字,哪里还像是一个盲人啊。再说夏晴也是,屋子里没地方呆,她不会回到竹剑之中么,难道她真忘记自己还是灵魂之体了?

月牙凝露,夜风清冷,虽然是夏季,但是海岛之上的夜晚也十分寒冷。时已半夜,蜃和夏晴二人还在小院之中,靠着大树而坐,天涯子那边还在折腾,因此他俩都不想回去,于是就在外面看了半夜的弯月。

最初空气清新,凉风徐徐十分舒爽,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小院之中的温度也是越来越低,蜃还不怎么地,那夏晴本就穿的不多,再加上坐在地上,受到寒气侵蚀,久而久之不禁浑身发冷,开始打起冷战来。

蜃正胡天混地,天南地北的乱侃,突然见夏晴发抖,不禁拍了拍额头暗怪自己粗心,忘了夏晴穿着不多。这要是着凉,可不太妙啊。于是他突然伸出双手,将夏晴一还一抱,抱将过来放在自己双腿之上,让她不再受到地寒侵蚀。蜃穿的本是儒服,袖子十分宽大,这一下正好将两个袖子展开盖在夏晴身上,让她不受风寒侵蚀。

已过半夜,夏晴本就困顿,再加上受到风寒,更是迷迷糊糊,眼看就要睡着。吃蜃一抱,她才激灵一下,清醒过来,原以为蜃要行什么不轨之事,不禁用力去推他,后来发现他是好意,唯恐自己着凉,这才安静下来,静静地伏在蜃的怀中,感受那温暖的感觉。

二人相拥,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彼此心中,仍然跳个不停,偏偏这一次二人为取暖,贴的更紧,那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真是说不出的尴尬,道不明的旖ni。

如此静了半天,夏晴才开口说道:“弟,弟弟……给姐姐念首诗吧……”

正沉醉在满鼻幽香之中,飘飘然陶陶然的蜃,听到夏琴的话语,才略微清醒了一点,只见他定了定神,也不敢去看夏晴那布满红晕的俏脸,仰起头来,假装去看月亮。只听他含糊道:“念什么诗呢?今晚的月亮又不好……”

夏晴原本只是为了接触那种尴尬又温馨的气氛才出声的,所以也不计较蜃要念什么,只听她轻轻一笑道:“傻小子,月亮不好就不能作诗么?这可是落了俗套了,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月在心中呢……”这正是之前蜃说过的话,如今却反被夏晴用来教育他,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听夏晴用自己说过的话教育自己,蜃不禁脸上一红,只见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姐姐教训的是,小弟是有些俗了,哈哈……”说罢沉吟一阵,开口吟道:“懒看月残,无心煎水,凭他茶冷人寂。寒露湿窗,挥袖念去去。颜如玉?休说,百年方能同船,佛前求相遇。泪眼悲处,更是愁几缕。斜斜醉,醉化相思雨,卧高床,无心听闲曲。揉碎一缕心酸,凝泪作多丽,东风离,问道添愁绪。罢罢罢,yu将芳心闭,杯中苦,不愿白头,空赋鸭头绿。”

一首闺怨之词,既不应景也不应情,也不知蜃念来作甚。

听到这首词后,夏晴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一个大男人偏偏要念一首满是闺怨的词,实在是让人可笑。夏晴笑出声来,正要伸手去扭蜃的耳朵,可是她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了下来,好看的弯眉也不知怎地就拧成了一道麻花,那原本伸向蜃的手儿颤抖着,愣是伸不出去。她紧咬嘴唇,慢慢地将头埋在蜃的胸口,半晌无语,眼角更是溢出两滴清泪来。

她为何伤心?

清泪滴下,好似引动了久藏的心绪,那原本渐忘的事情,被蜃的词勾了起来,再一次挤出心酸,挤出苦涩。抱着蜃,夏晴默默流泪。而蜃,也无语,只是将夏晴抱在怀中,那藏于袖中的双手,是否也漫漫颤抖?

更深夜寒,两人相拥却再没有言语,这一夜,多得是悲哀,却少了几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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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湘妃竹,千年缠绕诉痴情……

自己本是有夫之妇,实不该将那颗心儿渐渐放开……蜃,你好狠的心,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提醒……

九嶷山,湘妃竹,道是有情却无情……

此后,该何去何从?

心中悲苦的夏晴渐渐睡去,满脸泪痕更显得她柔弱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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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问,情是何物,叫人空埋怨……姐姐,对不起……”

轻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