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在那样的梦境中醒来。

还是身在那样简朴大气的大宅子前,他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对她做各种各样调皮鬼脸的表情,他对她说着自国外听来的那么多可笑的事儿,可是她却依然不理,神情淡到极处,仿佛随时都会融在空气中,迅即在眼前消失。

他想让她快乐,却从不知道让另一个人快乐会是如此辛酸疲惫的事情。可是突然的,她笑出声来,脸上出现如此幸福的神色,仿佛是一个孩子在瞬间得到了最希望拥有的东西,连眼角,都是那么愉悦的浅摺。

可是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他的眼睛一下子冰冷下来,顺带着连心也降到了冰点的温度。

原来,是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人,才能令她笑靥如花。

原来,他一直在做的这种丝毫无异于自己的比较,原来,他一直在想的这样毫无希望的故事,只是为了一次次打击自己,只是为了自取其辱。

他从来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如此亲密的相处,两个人如此长时间的认识沟通,却敌不过她与另个人短短的时间。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关系太过特殊。他是她的弟弟,毫无血缘关系却寄托着一身尴尬苦愁的弟弟。所以他不管做的多么好,都像是对她的一场绝妙讽刺。

就像是现在,他站在安宅的花园后远远看过去,看到她浑身闪耀着幸福光泽,微微摇动着摇篮里的婴儿哼唱;看到她一身浅粉色着装,即使已经有了孩子,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像是几年前那个在安宅的长不大的孩子;看到她像是一副真正的家庭主妇的模样,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打扫清理,鼻尖已经溢出晶莹的汗迹,可是却依然不减热情。

这样一副姿态,任谁也不会想到。

这会是曾经的,因为失却孩子精神抑郁的安瞳遥。

他曾经害怕她终会感伤成疾,却没想到她还是在另一个人的疗治下大病痊愈。

整一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可是他,却那么卑微的,连靠近她都没有勇气。微风袭来,明明像是轻柔的薄纱拂至面颊,可是刮在他脸上,却感觉如刀子一般划着心。

原来,她好了,她明媚如初。

可是,他却病了,病入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