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褚明玉察觉的那些马蹄声还未到,一阵磁性略微沙哑嗓音就响彻在了耳畔。

褚明玉纤细的柳眉一挑,抬头看去,只见一骑着宗褐色马匹的男人正在眼前。

今日的宇文睿,不同于以往的装扮。

今天他穿了一身水蓝色云锦袍,相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些许柔和。

“嗯,小溪村的。”

褚明玉低头看着半靠在树边休息着的老者,无奈地开口说道。

既然宇文智渊让她与宇文睿一同治理此次鼠疫一事,那么他自然有权知道。

更何况还需要宇文睿的帮忙,就更没什么可瞒的了。

“先把这老人带回去吧,我借你的快马一用。”

沉思了片刻,既然已经有人来了,那么褚明玉先回去准备。

起码家中还有孩子,得先告知阿絮一声。

说完,褚明玉便站了起来。

目光平静如水的,看着坐在马上未动的宇文睿。

怎么个意思?

不愿意下马?

“你要骑我的马?”

这倒不是宇文睿不愿借给她,而是他这匹战马性子桀骜,野性未除。

除了自己,其他人靠近半步都不肯。

他也是怕这马伤了褚明玉。

“下来。”

时间紧急,褚明玉哪里还有时间在这跟他废话。

弯弯柳眉顿时拧皱在一起,褚明玉冷声道。

怎么这么小气?

身为摄政王,要多少马没有,还差这一匹?

“好。”

见褚明玉态度果决,宇文睿剑眉一挑。

并未多说,而是一个利落闪身,就下了马。

将马缰绳递到了褚明玉手中。

这可不能怪他没提醒过褚明玉了。

就在马缰绳被褚明玉握在手中时,方才还温顺不已的马儿却忽然鼻息加重。

仰头朝天,四肢不断朝后退去。

很显然,它不满于即将换个主人承坐。

见此情形,褚明玉的眼神赫然间冷了下来。

手上力道一紧,直接握住马缰绳翻身上马。

“驾——”

细长的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高扬手中短鞭,猛的鞭打在了战马身上。

随着马儿一声高喝,褚明玉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让宇文睿一愣。

“看来这妮子的本事大的很呢。”

原以为褚明玉要吃些苦头,可却没想到她如此顺利的就降服了自己的马匹?

这战马难不成喜欢美人?

除了自己,这马从不让旁人靠近。

多少驯兽师都曾试过,但都无果而归。

褚明玉能骑着战马飞驰而出,着实超出了宇文睿的预料。

站在原地的宇文睿,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直接发现了被绑在灌木丛后面那棵树旁边的马,正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褚明玉这不是有马吗?

为何要骑自己的?

宇文睿不知的是,这匹马早就被累的半死了。

估计自从被养在丞相府中,也没走过如此崎岖的道路。

与宇文睿**的那匹,完全没有可比性。

是不是好马,通常一眼就能看出来。

“吁——”

骑着战马快速回了褚府,褚明玉目光冷厉,紧锁前方。

这马儿也十分争气,速度极快。

到了府门口,褚明玉将绳子拴在了柱子上,并快步进了屋中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

这次只怕不能带着阿絮了。

毕竟那边鼠疫泛滥,万一传染给了孩子,更是难治。

等研制出了针对鼠疫的药物,阿絮或许能过去玩几天。

现在他去学堂还未回来,褚明玉快步到了桌前。

手起笔落,写下了一封书信放置在阿絮的床头。

百姓有难,她身为医者,必须挺身而出。

随便带了几件衣物和日常用品,褚明玉便再次策马朝着小溪村的方向驶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再次落脚时,便已接近日暮十分了。

“你们动作倒是很快,每个人都以棉布蒙面,别造成二次传染。”

当褚明玉到了小溪村门口时,便看见这些侍卫在宇文睿的安排下扎了不少帐篷。

看来他们便要在小溪村内安营扎寨,直到鼠疫退散了。

见宇文睿正站在路边,看着周遭的百姓疾苦,褚明玉上前说道。

现在正是鼠疫严重的时候,来的这些侍卫身体康健,万不能被感染。

“我自会吩咐下去,倒是你要注意安全。”

“听说鼠疫通过身体接触也能被传染,你若是病倒了,这些人才叫了无希望。”

眸色一深,宇文睿淡漠的开口说道。

随后便直接回了帐篷。

站在原地的褚明玉,自己深知这道理,根本不用宇文睿提醒。

她只觉得这男人越发莫名其妙了。

方才心情还挺平稳的,现在怎么说沉就沉了?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包袱中掏出了点干粮垫了垫肚子。

褚明玉便从小溪村的第一家开始诊治了。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也不知这病情在民间传散多久了,竟能轻而易举的撂倒正值壮年的大汉。

“你是……”

这一家四口皆感染了鼠疫,但唯独正在洗米做饭的妇人,身体情况较为好些。

她看见褚明玉时,不禁看愣了。

但随后快速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们这村子地方偏僻,平常鲜少有外人往来。

这般貌美的人儿像个瓷娃娃般,怎么来了小溪村?

“我是褚明玉,义诊的大夫。”

对于自己的身份,褚明玉并未多言。

她的职责是行医治病,并不是彰显身份。

“大夫?太好了!大夫,请您看看我家男人和孩子。”

妇人上下打量了褚明玉一眼,心中连忙大喜。

他们家中拮据,本就请不起大夫。

现在大夫却上门来看病了,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啊!

随后连忙迎着褚明玉进了屋。

家徒四壁,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妇人有些局促,生怕褚明玉嫌弃。

但褚明玉一双轻浅眸中毫无多余情绪。

看着躺在**虚弱不已的孩童,褚明玉眉头一皱。

上前将冰凉的指尖隔着一层纱巾,搭在了孩子的手腕。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现在家中清醒的,唯有妇人一个,孩子的父亲也已经病倒了。

“大概半个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