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宇文睿是为自己好,但褚明玉却不会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去被污染的水源处勘察,是她的职责所在。

她有义务保障病人的安全。

“……”

“你愿意跟着便过来吧。”

宇文睿算是知道了,他跟褚明玉对峙,到头来气到的只会是自己。

干脆一甩袖子便快步去了水源处。

这妮子嘴上不饶人,毒舌得很。

一句话就能把人噎的开不了口。

见自己成功的让宇文睿吃瘪,褚明玉竟心情好了几分。

在这压抑的环境下,也难得的感到几分轻快。

哗哗哗——

不知走了多久,褚明玉敏锐的察觉到耳边不远处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但同时伴随着的,还有萦绕在鼻尖的一股恶臭味。

“这个味道倒像是死尸。”

面不改色的宇文睿走在褚明玉身前,漆黑墨眸犹如危险的漩涡,令人琢磨不透心中所想。

这男人,很危险。

这是褚明玉见他的第一印象,到现在也不曾更改。

“你还能过死尸的味道?”

褚明玉微抿唇瓣,随机笑着调侃道。

也冲散了几分压抑凝重的气氛。

两人接下来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顺着水声不断的接近水源。

直到他们看见眼前一片青黑色的浑浊时,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原本清澈可见底的小溪,却变成一片青黑色,里面长满了发霉的绿藻,褚明玉心中一沉。

“果然是被污染了,但这是毒。”

上前几步走到溪边,俯下身子,褚明玉与宇文睿拉开了距离。

背对着宇文睿的角度,褚明玉不动声色地用实验室里的容器装了一瓶溪水回去。

动作在顷刻间完成,任谁也发现不了。

这刺鼻的味道以及河水的颜色,皆能让褚明玉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什么毒。”

宇文睿心中早有猜测,只是无法确定。

这两个村子贫瘠偏僻,谁会对这里下手?

而且村民淳朴宽厚,惹上仇家的几率不大。

“难说。”

现在她当然给不了结果,得回去做实验分析才行。

她又不是百科全书。

见褚明玉都无法判断这是什么毒,宇文睿的眸色更是深沉了些许。

两人没在说话,顺着河边一路朝着上游走去。

按理来说,冲下来的东西都是由上游,中游,最后再到下游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中游。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这才走到上游的位置。

但当两人到达时,褚明玉心中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里,挨着敌国。”

在自己穿越到这个架空的年代时,褚明玉通过翻阅古籍记载,了解到现在的大陆局势,并非是只有他们现在这个王朝。

并立的,还有两个大国,甚至还有无数小国。

这里河流上游的位置,不过百里,临近的便是敌国——梁朝的边境城池。

不能排除是敌国故意在这里下了脏东西。

“本王会让人去查。”

围绕在两人鼻尖的刺鼻味道愈发浓郁,可他们谁也没看到死尸。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毒是被人亲自投放进去的。

否则,不可能毫无踪迹可循。

“嗯,那就先回去吧。”

时辰差不多了,等到了中午,村民们还得再喝一次药。

说完,两人便回了村中。

把熬药的注意事项交代给宇文睿后,褚明玉便回了帐篷。

声称一夜没睡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实则是拉下了帐篷的门帘,褚明玉意念一动,就回到了这间刻印在心中的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将伴随她一生。

回到这里时,才是最真实的她。

目光垂下,褚明玉看着放置在桌上的那浑浊玻璃容器。

二话不说走上前,将里面的青黑色**用滴管吸取了一些。

滴答——

随着一声水滴落下的清脆音,这小溪水已然在褚明玉的显微镜下分辨成型。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老鼠体内的病毒么?”

最终,褚明玉的双眼离开了显微镜,直起了身子。

若有所思道。

这毒确实来自老鼠体内,但平白无故怎会跑到河中?

先不管了,这事既然是宇文睿去查,那她只安心顾好病人便是。

心里有数后,褚明玉便出了帐篷。

一眼就看见了在充当监工的宇文睿。

见他站在侍卫身后,看着他们熬药,浓黑的剑眉微皱在一起。

凉薄的唇瓣微抿,似乎有心事。

也是,河流上游被投毒,危害一方百姓。

身为摄政王的宇文睿,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可是百姓心中的神啊。

戍守边关,战无不胜的神!

“休息好了?”

察觉到一丝视线总盯着自己,宇文睿神色一冷。

扭过头时,却看见了站在帐篷门口愣神的褚明玉。

“嗯。”

应了一声,褚明玉收回思绪径直上前查看药材的熬制程度了。

或许是男人的视线过于直白灼热,褚明玉竟隐约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可以了,给村民们发下去吧。”

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褚明玉便让侍卫熄了炉灶上的火。

两副药下去,村民的症状应该大为减轻。

若有不适症状,现在也该出现了。

可以说,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

然而,一个时辰过后,褚明玉早就在帐篷中等着了。

果不其然,一老妪在儿女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的到了褚明玉的帐篷门口。

“大夫,请您看看俺娘,怎么喝了药就一直吐啊。”

这么下去,老人年纪大了如何能受的住。

“您先坐下吧。”

褚明玉葱白的指尖旁边,针包早已摊开。

里面根根分明的银针泛着润滑的光泽。

老妪由于不停的干呕,此刻简直虚透了。

向褚明玉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褚明玉将一方薄巾盖在老妪的手腕上,搭脉后细细感知。

并非是药的问题。

而且这老妪病的较为严重,身体不接受汤药的流入,发生了排斥反应。

“无妨,我给您施针后,明日早上吃过早膳再喝药就可以了。”

说完,褚明玉双指一捏,银针便听话的被夹在了指缝中。

老妪的儿女站在一旁,心中紧张。

这大夫如此年轻,到底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