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府。

褚明翠坐于梳妆镜前,手抚着脸颊。

昔日的伤痕已经淡化的几乎看不见了。

不枉她几乎散尽了小金库,用了各种昂贵药材,这才恢复成这个程度。

“三小姐,四小姐派人请您去参宴,今日赏菊,她邀请了很多女眷来府上。”丫鬟来禀告。

褚明翠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头就升起一股恶感。

就在不久前,褚瑶差一点就嫁给了太子,那个时候她鼻孔翘到了天上去,对着她也是冷嘲热讽的,褚明翠和她的关系势不两立,决计不会和好。

“不去!给本小姐推了!她哪来的脸来邀请我!而且分明就是想看我出丑!”褚明翠一点儿也不傻,她很是精明。

不然当初也不会将褚明玉蒙在鼓里,也不会攀上太子。

只可惜她只有一些小聪明,所以才败得一塌糊涂。

今日设宴,今日才通知,显然是想打她个措手不及,好让她当众出丑,而且所有人都以为她毁容了,她也为了以防万一一直掩盖着,这么多天不曾露面。

那褚瑶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跟她姨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

“可是,三小姐,大人也出面了,那边还说要去邀请大小姐。”丫鬟话音刚落。

褚明翠就一脸怒容。

“休要在我面前提这个贱人的名字!”

随即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那贱人现在恐怕不好受吧,就她也好意思开什么药铺,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丫鬟瑟瑟发抖。

但还是斗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娘娘,奴婢私下听管家的儿子金虎说,太子,太子好像也来……”

本来正梳着头发的褚明玉一听,直接愣住了,脸上神情变了又变。

好像一瞬间容光焕发。

太子的名字对她而言,犹如一颗回春丹。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准备衣服!还有你!过来给我梳头!要最时兴的样式!”

褚明翠整个人活了过来,风风火火的指挥着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

一番折腾下来,她整个人换了一张脸一般,格外的明艳照人。

与此同时,后花园。

褚府是丞相的府邸,即便储巡礼再是低调清廉,也不能建造的太寒酸,毕竟律法有规定,各种品级官员的住行衣食都是有规格的。

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

所以这褚府偌大的地段,一步一景,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尤其是这后花园。

据说,是逝去的夫人亲自照顾的地方,所有的花草都是她从各地运来,亲自照料。

自打她去世后,储巡礼就请了一个专人打理,每月月银是管家的两倍。

管家却不敢有微词。

毕竟丞相对夫人的感情,没有人能替代。

太子宇文悦作为贵宾,坐在最首位,就连储巡礼都要让座。

其余依次坐着的都是褚家子女和姨娘。

说好听点,都是来陪客的。

太子大驾丞相府,人要是少了岂不显得寒酸,过于怠慢了。

褚佩蓉,储泰平,甚至是储泰平的好友齐乐成也来了。

当然,作为“东道主”褚瑶,自然也不会缺席。

太子正兴致缺缺的和储巡礼储泰平说这话。

席下胡氏偷偷问女儿,“她来了吗?”

“娘说的是谁?”褚瑶低声问道。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贱人!”胡氏出身小户之女,比不得先夫人出自大家,文雅有礼。

“娘说的是褚明玉,还是那褚明翠?”在褚瑶眼里,任何阻碍她路的,都是贱人。

“……”胡氏竟被自己女儿给噎了一下。

“褚明翠!她不是毁容了吗?我看她还偷偷留着太子的信物,只怕还没断了心思呢!今日就让她好好瞧瞧,也好死了这条心!”胡氏恶毒的说。

在她看来,男人都爱好颜色,即便这褚明翠不知廉耻和太子有过一段,最后还不是没成功,反而让自家女儿插了空子。

虽说女儿婚事也出了意外,可胡氏不死心,她见太子朝她家女儿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很有信心。

退了婚,也照样能再婚。

她策划了许久,一早就提前一个月让女儿每日泡玫瑰蜂蜜澡,肌肤细腻光滑,水滴摞在上面能完好无损的滚落下来。

她每日都给女儿涂上美容的花泥,女儿的脸上吹弹可破,粉嫩的如同刚开春时花朵的嫩芽。

她就不信,太子殿下不会动心!

而褚明翠就不一样了,她那副丑样子,太子殿下肯定都不会看她一样。

她要褚明翠眼睁睁看着女儿得到太子青睐,大快人心!

胡氏越想越是满意,她眉眼一打量,又逮到了太子往这边看的视线。

褚瑶一脸娇羞又哀怨的低下头,可每次忍不住抬头的时候,都能看到太子直直的望着她的视线。

褚瑶心里是得意的,娘的方法果然没错,太子殿下果然又被自己迷住了,可是她这次谨遵娘的教诲。

男人不能太惯着,要懂得吊足他们的胃口才行。

一下子让他们轻易得到,就不会懂得珍惜。

褚瑶对于这一点是深有体会。

正在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的时候。

管家轻轻走来,在储巡礼耳边说了什么。

储巡礼闻言,眉头皱了皱,不像是不悦,倒像是无奈。

他叹了叹气,“也罢,她不想来便随她吧。”

他声音不大,但坐在他一边的宇文悦还是听到了。

他这才回神一样,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手握着酒杯摇晃着,“丞相说谁不想来?本太子还不足以让他卖一个面子?”

这话带着怒气。

储巡礼当即站起来道歉。

储泰平吓坏了,也忙拉着好友起来赔礼。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冰点。

褚瑶一张小脸也是失了颜色,宛如那被雨打的小白花瓣。

“殿下恕罪!是小女明玉,圣上赐了她一座府邸,她已经搬了出去。”

“搬了出去?可那又如何?搬出去她就不是褚家人了吗?”宇文悦气恼的攥紧了酒杯。

对褚明玉的感情,他很是复杂。

一方面,她的美色令他痴迷。

另一方面,她的屡次拒绝让他尊严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