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弱弱叫了一声。
他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过看到爹爹没事，他还是很开心的。
可爹爹的眼神，都落在了娘亲身上。
他觉得，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褚明玉自然感受到了那道强烈的视线。
可是她就是不回头，坚决不和他有任何眼神的对视，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她不想理他，要和他彻底的划清界限。
以前的心动和安全感，统统都当是喂了狗了。
她褚明玉还从来没被男人这样欺骗过。
这就当是第一次长经验教训了！
“玉儿。”
宇文睿主动开口。
伸手欲要拉住她的手。
褚明玉不偏不倚的躲开。
一言不发。
气氛十分诡异。
阿絮跑着跑着正要炫耀自己第一次放风筝就飞起来了，然后回头就看到爹爹和娘亲冷战的一幕。
他一愣神，风筝都掉了。
凌儿朝他勾手。
阿絮抱着风筝跑过去。
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玉儿。”
“王爷请自重，我们的关系，恐怕还没有好到可以这样称呼我。”
褚明玉冷冷道。
宇文睿叹息。
“你听我解释，当初——”
褚明玉伸手阻拦，“不用了，王爷，我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理解你想要给凌儿寻找亲娘的心，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既然凌儿是我的孩子，那也由我抚养，还请王爷看在我一介弱女子的份儿上，不要跟我争凌儿。”
褚明玉冷着一张脸，比冬日的冰雪还要刺骨。
宇文睿眸色幽深。
“那我们呢？”
他无意和她讨论孩子的归属权，在他心里，她只能在自己身边。
“什么我们？我们毫无关联，当然，王爷以后若是想要娶妻，只管再娶，我们没有关系，就算是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再不济，若王爷没有生子的打算，那等王爷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我也会让凌儿尽一尽孝道，给王爷养老送终的，不过我个人来讲，还是建议王爷找个王妃过日子，最好生下小世子，这样我们娘仨儿等这个风波过去，就能快意江湖，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褚明玉一番话，说的宇文睿再平静的心，也是气血翻涌。
两眼一黑，差点儿就要背气晕过去。
普天之下，有这个本事的，也就她褚明玉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触动着他的心弦，可以说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她手上把握着。
这让强大孤傲的他，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你非要说这些气话吗？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宇文睿脸色铁青。
褚明玉对此只冷笑一声。
然后对那两个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小鬼道：“阿絮，凌儿，给你们一个选择，以后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你们爹爹？”
见阿絮和凌儿要张口说什么。
褚明玉提前警告。
“只准选一个，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们选吧！”
阿絮和凌儿哭丧着脸。
这怎么选！
就像是青婉姐姐说的那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宇文睿眸子散发一道暗芒。
在褚明玉的瞪视视下。
两个小娃娃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阿絮为难，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爹，这还一天没过去呢。
可是若是选了爹爹，娘亲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万一他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凌儿也是一样的难办，爹爹是他心里的大英雄，可他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娘亲，若是选了爹爹，娘亲以后一定不理他了，只在乎阿絮一个人，爹爹是男人，气度大，等他们以后和好了，他还会有爹爹，可娘亲就不一样了……
于是两小只异口同声道。
“我选娘亲！”
褚明玉嘴角弯了弯。
不过只有一瞬。
宇文睿脸色一黑。
两小只害怕的躲在褚明玉身后。
下意识的寻求庇佑。
褚明玉带着胜利的笑容领路，“真乖，都是娘亲的好儿子，走！娘亲带你们烤肉吃！”
一听到吃，两小只难得一致的爱好。
两眼放光，瞬间把什么愧疚自责害怕抛在了脑后。
完全彻底的忽视了他们背抛弃的可怜爹爹。
簇拥着褚明玉，“娘亲快走，我让厨娘给我们准备最新鲜的肉和蔬菜！”凌儿说。
阿絮补充道：“娘亲我要多点辣椒！”
“不行，你们都给我少吃辣的，等伤完全好透了再吃。”
宇文睿看着三人背影。
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伤有加重的趋势。
一股腥甜从喉咙涌出。
一旁的下人惊呼一声，“王爷，您咳血了！”
褚明玉的脚步停顿了一瞬。
“娘亲？你怎么不走了？”阿絮问道。
“……走！”
狠了狠心，褚明玉选择充耳不闻。
反正看他那样子死不了！
方才匆匆一眼，褚明玉已经将他的气色观了个遍。
厉害的大夫，离不开望闻问切，可她若是想，一眼便可看出病人的身体状况。
他的确伤的很重。
但以他那强大的身体素质，伤好只是时日问题。
再说，有胭脂姑娘在，也轮不到她操心！
庭院。
一个临时架起来的烤架上，正烤着串起来的鸡肉、羊肉和牛肉等肉串，还有一些青菜和玉米，褚明玉一手翻着烤串，一手拿刷子耍油和佐料，香气扑鼻，顺着风甚至都飘到了宇文睿的院子里。
他和凌儿的院子很近。
书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放下书，抬头眺望窗外。
影立在身后，此时也忍不住说。“主子，要不您还是过去看看吧。褚大夫也是一时气恼，总归会原谅您的。”
不忍看主子受到冷落。
他们的主子，是天之骄子，在他们心中，是呼风唤雨的强大人物，是当今圣上也比不了的人，主子曾对皇位唾手可得，但他却放弃了。
这样一个没有弱点，本该站立于天下之巅的男人，却被一个女人的态度所牵绊着。仿佛喜怒哀乐，都被她掌控了。
影着实看不过去。
为主子抱不平。
可借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说褚大夫的不是。
他相信，若这样做了，等待他的就是和影四影一的边疆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