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新闻发布会来的记者非常多。
十二点整, 发布会准时召开。
应碎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戴着银框眼镜,头发披散下来, 别在耳后,干净利落。她脚踩三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自信从容的走向发布台落座。
她一出现,就有各种摄像的闪光灯和按下快门的声音。
这是什么人?这可是宜北最有地位的陆氏总裁的女朋友, 这样的身份本就已经吸引眼球,更不用说她的家庭特别, 轻易抓到一点她的事情,就能写一篇头条出来。当然, 除此以外, 她这张比明星还要精致好看的脸, 也必然会成为记者们落笔的点。
应碎调整了一下话筒。
她扫视了整个会议厅,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 长枪短炮全都对着她,这也就意味着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她不能表现出一点的怯场, 因为此时此刻她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心里面多少有点紧张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站着的陆京尧, 那点紧张似乎也**然无存。陆京尧本来是想和她一起上台的, 但是她没有让他陪自己一起。因为她非常清楚,这是她的战场。她也要为他打一场漂漂亮亮的仗。
而且只要他在, 就足够给她面对一切的力量。
十八岁被问的问题,今天终于可以给出答案了。
应碎淡定地开了一个头,“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啊。”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 我可以给你们解答。”
“关于我母亲曾经做过牢的事情,确实属实。”
应碎字字落地。
台下一片哗然, 快门声和闪光灯像是精准打击过来的密集子弹。
应碎又开口。她声音一出来,下面就变得无比安静,像是生怕漏掉她一个字一样。
“十二岁之前一直是我母亲在抚养我。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并没有结婚,他们是正常恋爱,母亲在分手以后知道了我的存在,并把我生了下来。十二岁时,她把我送到了我奶奶家,此后一直由我奶奶抚养我成人。”
“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母亲的那些事。”
应碎的目光清冷镇静,“我知道,很多人会觉得我这样的身份会是陆家的一笔污渍。又或者说可能是我拖累了陆京尧,让他和他的公司站在风口浪尖。但是我想告诉所有人,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我从来就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大家也不必猜测,觉得陆氏有什么问题。”
台下有记者打断她的话,言语犀利,一点情面也不留,“你母亲能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你又让我们大众如何相信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呢?我们又该如何相信陆氏集团总裁看人的眼光就一定是对的呢?”
应碎笑了笑,目光直直看向那位提问的记者,“你是想让我自证吗?可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
“我从来没偷过,也从来没抢过,你让我怎么证明我光明磊落?这位记者,你要做的不是让我怎么证明我,你要做的是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
台下的记者被噎住。
又有记者发出提问,“应小姐,您觉得您自己的身份和陆总般配吗?”
“般配?”应碎敛下眸,顿了两秒,抬起眼,认真回答。
“我和陆京尧之间,只要相爱,就是般配。”
“但是如果你还想要更加现实一点的答案,那我同样也可以告诉你,我们很般配。我曾经代表国家拿到了ASCGD国际赛的金奖,让我国的网络安全技术往上走了一步,也获得过Wordcoders国际第一名,成为我国史上首位冠军获奖者。我从业以来,带队设计过三十二款软件,或许你手机里面就有我设计的软件。”
应碎的声音从容,不紧不慢。她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番事实,这样骄傲的履历是在场很多人都不敢想象的,更不敢想象是出自眼前这位如此年轻又极具貌美的女人。
如果说她设计的各种软件是她的硬实力,那么参加国际比赛为国家带来的荣誉,就是不可磨灭的软实力。有做足功课的记者清楚,当年ASCGD金奖落在国人手中时,在网络技术的领域引起不小的轰动,不过当时本人并没有接受任何的采访。没想到竟然就是眼前的人。
“所以说呢,你问我和我男朋友般不般配,我觉得我们般配。他在他的领域发挥长处,我也在我的行业一头深扎。我不仰仗他,我不依附他。我们平等、自由地恋爱,我们都在努力发光,我们的灵魂互相契合。”
“但可笑的是,仅仅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我遭受到那么多的质疑。那么我想问你们一句——”
“你们了解陆京尧的女朋友吗?如若不了解,又是站在什么角度去评判我?”应碎视线扫向全场。
台下的记者又是一阵讨论。
显然是没想到眼前的人,会优秀到这个地步。很多记者都在重新编辑他们的新闻稿,将原本侧重写陆氏总裁女朋友有颜无能、拖下水、不对等爱情能持续多久等等的关键词,改为其励志、爱情长跑、平等恋爱等正向的关键词。
而与此同时,也有手快的记者发布了部分稿子,而在微博热搜上面,也赫然出现了新的词条——“我们平等、自由地恋爱”、“逆袭”、“ASCGD金奖”等等。
应碎看了看台下,继续说,“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见不到光,见不到希望,更毋论今天你们按下的这些闪光灯。我挣脱我母亲给我带来的影响,用了太多年,希望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能是一个终止。我们无法选择出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
“今天既然坐在这里了,那我还要多说一句,作为一名网络技术从业人员,我们一天天见证了网络的日益发达,见证了网络给人带来的便利。但网线连接世界,也意味着舆论的传播变得更加容易。还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点恶言相向。”
陆京尧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坐在台上的应碎。他心里面百感交集,但是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
多少人跌倒在泥潭,深陷不起。而他的遂遂,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又一次一次站起来,干干净净地站起来。
应碎看着台下的交头接耳的各路记者,大抵知道,这盘逆风局,被打顺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是许善睐。
“应小姐,你说了这么多,我们确实为你感动。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解答?”
陆京尧的目光投向许善睐,身上的气压明显降低,神情透着冷厉。
“你说。”
“据我所知,你高中前两年是在另一所学校上的,当时学校里的人,可是对你避之不及的。”
许善睐举起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这上面的人是应小姐本人吧?”
许善睐举着手机像周围的记者展示,“上面还有一个男人,手里面还有一叠钱。据说当时应小姐手臂上经常有淤青,谣言盛传,说是应小姐被一位男士包养,那个男人似乎还有暴力倾向。”
“而谣言被传开的时候,应小姐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在高三这样关键的节点还转学。”
许善睐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但笑里藏刀。“对于此事,应小姐又打算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全场安静了一瞬,鸦雀无声,随后讨论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