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大提出的问题,呼延灼其实心知肚明。

围剿梁山兵败,他一旦回到东京,下场显而易见,极大可能被朝廷捉拿下狱。

更何况,就算朝廷不过问,身为太尉的高俅,为了推卸兵败责任,定会拿他当替罪羔羊。

以高俅的为人,他料定高俅定会如此做。

“武头领,我当然知道,我若回东京后,必定被朝廷捉拿下狱,搞不好,会有性命之虞。”呼延灼道。

“不错。”

武大笑了笑,继续道:“呼延将军,你的秉性,我当然清楚,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是潜意识里的愚忠思想在作祟,觉得背叛朝廷,是对皇帝不忠,是辱没祖宗,对否?”

“武头领所言极是。”呼延灼点点头道,“我呼延家从太祖开国至今,一向忠君报国,我若背叛朝廷,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呼延将军,此言差矣,忠君报国四个字,报国是对的,但是忠君,就值得商榷了。”

顿了顿,武大继续道:“我认为,忠君,是忠明君,而非昏君。像这徽宗赵佶,贪图享乐,昏聩无比,整日只知吟诗作赋,风花雪月,不理朝政,以致朝纲紊乱,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呼延将军难不成要忠于如此昏君不成?”

“这……”

“更何况,十年之内,宋廷必定亡于金人之手,呼延将军又何必执着死忠呢?不若随我一道,匡扶天下,救黎民于倒悬,复汉唐之雄风,如何?”武大慨然道。

“甚么?十年之内,我大宋会亡于金人之手?”呼延灼一脸不敢置信。

“不错。”却是吴用开口插话,“呼延将军,我家武大哥哥,可是有神算天师之名,我们可是早有领教,不曾有半点虚假,你若不信,大可问问。”

公孙胜、林冲、花荣和秦明等人,无不纷纷附和,并将各自与武大相逢的经历,一一说了。

呼延灼听得惊讶连连。

倘若一个人如此说,他未必能信,但这么多人都如此说,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见他神情明显有了松动,武大趁热打铁道:“呼延将军,你尽管放心,你的家人,我自会设法搭救,保证将他们全部营救出来。”

“此言当真?”

“当真!”武大斩钉截铁道。

“那好,只要武头领将我家人全部营救出来,我便也归顺武头领。”呼延灼慨然道,“不过,我还有一条件。”

“别说也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我也应允你。”武大当即表态。

“我的条件就是,以后若是对上辽人、西夏人或者是金人,我义不容辞,定全力以赴,但若要我对阵朝廷兵马,我怕是做不到,还请武头领宽宥则个。”呼延灼道。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武大笑道,“呼延将军,我便依你就是。”

呼延灼这才松了一口气。

拿下了呼延灼,武大又随即对韩滔和彭玘进行招揽。

由于有呼延灼的榜样在先,韩滔和彭玘等不少官军将领,也纷纷意动,降了武大。

当然,条件也是一样,必须先救出他们的家人。

武大自然一一应允,并让这些官军将领写了亲笔书信。

呼延灼等人依言行事,均写了。

随后,武大便将神机营副指挥使李云唤来,吩咐他带上呼延灼等人的书信,立即出发,务要将投降的众将家人救出。

李云随即领命而去。

接下来数日,武大一面安抚、救治被俘官军,并让花雕负责的文工团不时慰问,同时安排梁山军校的政工教官和学员,对这些被俘官军进行强大的政治攻势。

不得不说,效果显著。

被俘的两万多官军,竟有三千左右选择入伙。

至于余下的,武大自然是发放路费,让他们自由离开。

这一日,武大陪着呼延灼、韩滔和彭玘等人,在梁山军校观览校风校貌,忽地喽啰来报,说是神机营副指挥使李云顺利归来,并带回了呼延灼等人的家眷,目前人已在金沙滩登陆,不多时便会上山。

武大大喜过望,立即领着呼延灼等人下山去迎接。

不多时,一行人便在半途遇到了上山而来的李云大队人马。

李云一看到武大,便欣然上前道:“哥哥,幸不辱命。”

武大笑道:“辛苦了。”

“分内之事。”李云随即对呼延灼等人道,“各位将军,你们的家眷都在此,无一遗漏,还请你们去与家人相会吧。”

呼延灼等人哪里还忍得住,纷纷去见家人。

果如李云所言,呼延灼等人的家眷,一一俱在,不曾少了一个。

呼延灼等人大喜过望,在会过家人后,纷纷来拜谢李云。

李云不住摆手,表示无妨。

一时间,满场皆欢。

接着,武大下令,大摆宴席,为呼延灼等人的家眷接风洗尘。

宴后,呼延灼、韩滔、彭玘和凌振等人,遵守诺言,一一正式归了武大。

山寨得了这些能人干将,武大自是心中欢喜。

次日,武大将梁山众头领召集到聚义厅,宣布呼延灼、韩滔、彭玘等人为梁山马步军新头领,同时挂职梁山军校教官一职,培训学员。

且说梁山这边日渐兴盛,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京,却是一片愁云淡雾。

原来,前两日,前往山东围剿梁山贼寇的官军将领,被释放回来后,尽说呼延灼等将兵败投降梁山一事,一时朝野震动,天子更是震怒,斥责了太尉高俅一番后,并降旨将投降的将领家人投送下狱。

不料,以呼延灼为首的降将家宅,早已人去宅空,不见了一人。

徽宗赵佶一得知消息,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把气撒在荐人不明的太尉高俅身上。

可怜高俅,为了平息赵佶怒气,这把老骨头硬是在宫门前跪了几个时辰。

好在赵佶念旧,一心软便将他放过了。

次日早朝,徽宗赵佶召集文武群臣,道:“前番调集三万大军征讨梁山贼寇,不料损兵折将,连呼延灼、韩滔和彭玘这些叛臣也落草为寇,若不将之铲除,朕难消心头之恨,不知列位爱卿有何良谋平息梁山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