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子突然震怒,在朝的朝臣无不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纷纷将目光投向谏议大夫陆顶。

只见陆顶恭声提醒道:“陛下,此画下方有落款。”

闻言,徽宗赵佶急忙看了下去,当看到落款竟是“梁山武大”时,他当场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回神过来,咬牙切齿道:“武大贼子,竟敢如此污蔑朕,其罪当诛,其罪当诛!”说完狠狠地将报纸撕了个粉碎。

朝堂上,众朝臣无不噤若寒蝉。

这时,徽宗赵佶又冲陆顶怒道:“陆爱卿,这《梁山日报》,你果真是从市井勾栏处得来的?”

“回禀陛下,是的。”陆顶道。

“来人。”赵佶喝道。

马上,进来一名全身披挂的禁军头领,单膝跪地道:“陛下。”

“你随陆爱卿一道,去捉拿散播《梁山日报》的贼子,若遇反抗,杀无赦。”赵佶杀气腾腾地道。

“是,陛下。”

那禁军头领正要起身,这时,陆顶又道:“陛下,此时怕是晚了。”

“为何?”赵佶道。

“据微臣所知,这《梁山日报》是今日一早就被人加塞到京师的大街小巷中的,无人也不知道是谁所为的。”陆顶道。

“这……”赵佶愣了一下,“那这《梁山日报》还有多少在市井上流传?”

“这倒不甚清楚,须得严查。”

“好,那就严查!”赵佶说着,对这下方朝臣喝道,“开封府滕府尹何在?”

朝堂上,顿时一人出班奏道:“微臣在。”

“速速查清这梁山贼子的《梁山日报》,还有多少在市井流传。另,发榜公告出去,任何人等,发现此违禁之物,一律上缴,敢私藏此物者,以梁山贼子同党论处。”

“是,陛下。”滕府尹道。

这时,陆顶又提醒道:“陛下,各路州府或许也有此违禁之物……”

“然也。”徽宗赵佶沉吟点头,吩咐下去,勒令各路州府也得严查。

众朝臣纷纷领命。

徽宗赵佶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道:“退朝!”

说完,拂袖而去。

众朝臣面面相觑,无人敢置喙,只得在徽宗离开之后,纷纷往谏议大夫陆顶涌去,询问究竟。

陆顶据实说了。

众朝臣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将目光投向童贯。

听了事情原委,童贯暗自叫糟,不好,派人刺杀梁山贼子武大一事办砸了。

他正暗暗叫苦时,殿前大太监悄然上前,低声道:“枢密相公,圣上唤你过去。”

童贯脸色一变,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徽宗赵佶。

随着那殿前大太监到了龙符宫,童贯便看到赵佶面色阴沉,恨不得杀了自己,吓得他慌忙跪地:“微臣叩见陛下。”

“好你个童贯,朕问你,你是怎地挑选那些刺客的?怎地一个个全都落到了梁山贼子的手里?”徽宗赵佶咆哮道。

“陛下,这……这……”童贯支支吾吾。

看到他这样子,徽宗赵佶本已平息下去的怒气,再次上涌起来,抓起旁边的玉龙杯,就往童贯砸去:“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朕被梁山贼子如此亵渎,你该当何罪?”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童贯被玉龙杯砸中额头,一时头破血流,却仍忙不迭叩头认罪。

见他如此,徽宗赵佶这才怒气稍减,没好气道:“平身吧。”

“谢陛下隆恩。”童贯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朕问你,此次你派去的刺客,究竟缘何全部暴露被抓?”徽宗赵佶问道。

“回陛下的话,此事着实太过蹊跷,那些刺客,都是微臣亲自从天牢中挑选的,不曾为外人知晓,微臣着实不清楚他们如何暴露的。”童贯陪着小心道。

“那倒是奇了,那么多刺客,连他们的画像都给印出来了,你竟连他们如何暴露的都不知晓?”徽宗赵佶脸色一沉。

童贯苦着脸:“陛下,微臣着实不知啊。”

见徽宗脸色越发难看,童贯慌忙道:“陛下,微臣定会下去好生查探,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交代。不过,微臣认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铲除武大贼子,只要拿下了此贼,一切都好说了。”

徽宗赵佶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这武大贼子端的可恶,朕实恨之,若不趁早铲除,怕是迟早成我大宋江山的威胁。”

“陛下所言甚是。”

童贯点了点头,道:“前者两番征讨失败,损兵折将,盖因梁山贼子在梁山水泊建造的城塞据点太过牢固,而我东京甲仗库的火炮根本无法轰破,以致战事迁延日久,而遭败绩。”

顿了顿,他继续道:“但据微臣所知,这梁山贼子也有一种火炮,威力不俗,攻城拔寨极为犀利,高唐州之所以一日之内城破,就是被此物炸开城墙所致,至于关胜和呼延灼这两个叛贼,之所以屡遭败绩,就是忌惮此物之故。”

“果有此事乎?”赵佶惊道。

“陛下,确有此事,据微臣查问被放回来的将士,他们都这般说过。”

“那梁山贼子哪来的这般利器?”

“据说是梁山贼子武大亲手造出来的。”童贯道。

“此贼竟有如此能耐?”徽宗赵佶一愣道。

“陛下,微臣不敢欺瞒,这贼子武大简直深不可测。据微臣所知,此贼还造出了一种可让人上天的不知名巨物。前番关胜和呼延灼的一举一动,都在此物监视之下。”

童贯顿了顿,又道:“另外,此物还能运载物资,当初关胜和呼延灼企图将梁山水泊周边的城塞据点长期围困,一旦这些城塞据点断粮断水,便不攻自破,不料,梁山贼子有此物空运饮水和粮草,关胜和呼延灼才不得不放弃长期围困的念头……”

“甚么?武大贼子竟还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早报?”徽宗赵佶惊道。

童贯暗暗腹诽,圣上你整日只知风花雪月,哪曾关心过军国大事?谁敢去扰你雅兴?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唯唯诺诺道:“微臣也是昨日方知,本打算今日上朝呈奏陛下。”

赵佶脸色一沉:“朕倒是小瞧了这贼子武大,以后但有此贼的消息,一律奏报上来。”

“是。”童贯道。

“另外,派遣细作前往梁山的事情,朕仍交由你去办,务要在一月之内探听清楚那火炮,还有那可上天的巨物机密。记住,切勿走漏风声。否则,若是他们再落入梁山贼子手里,朕决不轻饶。”

“陛下放心,微臣定小心谨慎。”童贯朗声道。

徽宗赵佶点头,接着又道:“是了,如今梁山贼子猖獗,不可坐视,童爱卿你有何主意?”

“陛下,如今贼子锋芒正盛,微臣认为,在我们探得他们火炮和那巨物机密之前,须得差遣重兵围困,暂避锋芒,以免贼势愈演愈烈,最终无法收拾。一旦掌握火炮和那巨物机密,再雷霆一击,必擒武大贼子。”

“有道理。”徽宗点头,“以童爱卿之见,何人可领大军坐镇?”

童贯想了想,道:“此乃军国大事,微臣不敢擅专,还是明日早上,陛下与众臣僚商议才是。”

他这分明是滑头之语,先前他已犯了大错,今日险些丢官,如今岂敢再妄言?

“也罢,明日早朝,朕召群臣再议此事。好了,朕困了,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