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郓城县衙。
赵能赵得兄弟两个,一回到县衙,便去寻知县。
不料,知县时文彬刚完手术不久,早已下榻歇息,守在门口的几个差役将兄弟两个拦住。
“二位都头,知县相公刚做了开刀手术,此刻正在静养,不能打扰。”其中一个差役道。
“开刀手术?”赵能微微一怔,“甚么开刀手术?”
“属下也不清楚,只是刚才我进知县相公的房里瞅了一下,知县相公的喉咙动给那个三丰道长过刀子,切除了一种叫什么肉的东西,是了,叫息肉。”
“甚么?知县相公给动过刀子?”赵得脸色大变,“不好,知县相公怕是给那贼子害了。不行,我们得进去看看。”
“赵都头,这……”那差役想要阻拦。
赵得哪里肯听,直接将那差役推开,冲进了房间,来到知县时文彬的床榻前。
赵能和那个差役也随后跟了进去。
正如差役所言,知县时文彬的喉咙处明显动过刀子,脖子上缠着的白色布条,就是明证。
“天杀的贼子,竟敢对知县相公下毒手!”赵得勃然大怒。
听到有动静,知县时文彬渐渐醒了过来,由于他喉咙动过刀子,此时无法说话。
“知县相公,不好了,那给给你动刀子做手术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道长,而是从梁山泊来的贼子……”
赵得随即三言两语将自己在宋家村的遭遇说了。
听完,那时文彬登时从床头上坐起,瞪大了眼睛:“啊啊……”仍旧说不出话来。
“知县相公,不能说话,就别说了。”赵得急忙劝说,“不管如何,知县相公终归是福大命大,未曾被那贼子害了。”
时文彬这才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指着自己喉咙,呜呜咽咽着,一脸焦急。
很显然,他这是担心自己永远无法说话。
赵能赵得兄弟两个见状,一番好说歹说,才总算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知县相公,听说那贼子临去前,留了一封书信,不知那书信何在?”赵能忽道。
时文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众人望去,果然见得那桌子上留了一封书信。
赵能立即上前取过来,拆开看了内容,脸色再次一变。
“哥哥,这信中说的甚么?”赵得问道。
赵能没有直接回答,道:“真是教人意想不到,那贼子竟然是阳谷县通缉的武大。”
“甚么?那厮竟然是武大?”赵得和旁边众差役均是一愣。
赵能却是捶胸顿足:“可恶,到手泼天的功劳,竟与我失之交臂。”
这时,后面知县相公时文彬呜呜咽咽起来。
赵能和赵得等人回头望去,却见知县相公正不断招手,似乎是让他们将书信拿回去给他看。
赵能不敢怠慢,立即将书信拿了回去。
时文彬接过书信,看了一遍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这封信中,内容并不仅仅是武大坦诚自己的身份。事实上,信中大部分的内容,都写的是术后注意事项,以及饮食禁忌。
想想看,若武大真要谋害时文彬,哪会多此一举?
这时,赵得开口道:“知县相公,这武大在孟州连败我官军,可是朝廷头号通缉要犯,如今,这武大落草梁山,还坐了第三把交椅,实乃朝廷心腹大患,还请知县相公下令,许我兄弟二人派兵追击。”
时文彬有些犹豫。
他对武大印象不错,若说对方真要谋害自己性命,早就害了。
况且,对方还医治自己,切除了喉咙息肉,虽然眼下伤口未愈,但他明显感觉舒服了许多。
要他对恩人武大下手,如何能成?
这时,赵得急道:“知县相公,不可犹豫,拿住武大,这可是泼天的功劳,一旦朝廷论功行赏,知县相公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赵能看出了时文彬心中想法,道:“知县相公,那贼子虽说于你有救命之恩,但倘若你不出兵,一旦济州府的知府相公得知,怕是会拿你下狱……”
闻听此言,时文彬哪敢再犹豫,赶紧挥手,让赵能和赵得领兵去追击武大。
赵能和赵得大喜过望,急忙去指挥司,点了两百马军,六百步军,连夜出城,往梁山泊的方向追去。
殊不知,就在这大队人马出城之后,城外一片松树林里,两双眼睛正盯着这大队官军。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在这松树林回合的武大和武松。
“哥哥,这大队官军出动,怕是来追咱们的,还好咱们为公明哥哥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只要他们今晚连夜赶路,明日一早就能到梁山泊,可惜咱们两个落了单,如今该如何是好?”却是武松道。
“我若所料不差,这回梁山的一路上,怕是会有官军设的关卡,咱们若是贸然回去,一旦惊动官军,将会引来重兵围堵,你我兄弟二人怕是插翅难逃。”武大皱眉道。
“哥哥,要不我们跟之前一样,走别的路,绕回梁山?”武松道。
“眼下看来,也唯有如此了。”武大点点头。
二人计议一定,于附近寻了个山洞,歇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二人这才赶路。
还好,他们离开宋家村前,早已准备了银钱干粮和衣裳,兄弟两个吃过窝头,将道袍脱了,换上别的衣服,乔装易容一番,这才绕路回梁山。
不过,越靠近梁山,兄弟两个发现,沿途都有官兵设置的关卡,正在严加盘查来往行人。
兄弟二人毕竟乔装易容,混过关卡倒是不难,所以,到了晚上,二人便到了梁山水泊的地界。
可是,这梁山水泊的所有船只,包括渔民的渔船,都给官府征收了,说是严防贼寇武大窜回梁山。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二人从渔民口中得知,一个时辰前,梁山的贼寇,约莫两千人,从一处水路出击,击溃官军,攻占了一处码头,接应了宋江一行人,回梁山去了。
“哥哥,公明哥哥他们总算回梁山了,可咱们两个该如何是好?”武松皱眉。
武大倒是看得开,笑道:“反正我们乔了装易了容,无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若游山玩水一番,等官军松懈了,再回梁山不迟。”
武松眼睛一亮,道:“妙哉,我倒要看看这,帮撮鸟能坚持几天?”
武大会心而笑。
“是了,哥哥,咱们现在何处去?”武松问道。
武大想了想,道:“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