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左丞相娄敏中的话,柴进哪还不知他话里的意思?

这分明是挤兑自己嘛!

不过,柴进也不着恼,先向方腊请教了此人姓名后,这才笑道:“不瞒娄相,我家武大哥哥自然也是英雄。”

“何以见得?”娄敏中又问。

“我家武大哥哥,文武兼资,智勇足备,善识天文地理,能辨六甲风云,自兴兵抗宋以来,广收天下豪杰,屡屡以弱胜强,才占据了今日济州之一地基业,这不是英雄又是什么?”柴进朗声道。

“呵呵,既然是英雄,为何最终接受了宋廷的招安,当了宋廷的走狗了?”娄敏中哼道。

此言一出,方腊当即斥责道:“左相,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柴进笑道:“无妨,无妨,娄相也是随口说说罢了。”

方腊这才作罢。

不料,娄敏中不依不饶,继续刁难道:“那如此说来,你家武大头领却也是英雄,不过,不知道武大头领与我家主上相比,谁更英雄了得?”

老东西!

还有完没完了?

柴进心中暗骂不已,却又不好表露出来,笑道:“自然是圣公更为英雄了得了。”

方腊一听,又是心中一喜,只觉这柴大官人说不出的讨喜,对他越发有好感。

不料,娄敏中又嗤笑道:“柴大官人,你这话莫非凭空杜撰来,哄咱们圣公开心的吧?”

“娄相,非也,非也,今日之话,可不是柴进在此大放厥词,而是我家武大哥哥亲口承认的。”

“哦?”娄敏中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我家武大哥哥亲口承认的,假不了。”柴进斩钉截铁道,“是了,我家武大哥哥还说,圣公有天子气,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得江南八州二十五县响应,就可见一斑。而我家哥哥呢,却只能得一州之地,是以,相比之下,自然圣公更为英雄了得。”

听完,娄敏中不住点头,也就没有再出为难的言语。

而旁边的方腊见了,一时眉开眼笑,显然柴进的话,说到方腊的心坎儿去了。

至于周围的“文武百官”,更是人人脸带喜色。

“是了,方才柴大官人说,你家武大头领说寡人有天子气,不知这天子气在于何处?”方腊问道。

“实不相瞒,我家武大哥哥素有神算天师之名,他曾在梁山公开说过,他近日夜观乾象,见帝星明朗,正照东吴。其中一缕五色天子之气,起自睦州。”

起自睦州!

听了这话,方腊及众文武更加喜不自胜。

但这时,佥书桓逸开口道:“主上,这天子之气一说,也太过虚无缥缈,不可深信之。”

方腊听了,心里有些不悦,只是碍于柴进在旁,不好怒斥罢了。

柴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是了,圣公,我们此次空运来的武器装备,是不是可以派人去验货了?”

方腊这才收回怒气,吩咐元帅谭高下去验货。

谭高带着人去了。

不多时,谭高回来,脸上满是喜色,道:“禀主上,方才臣去验货看了,那些武器装备,的确都是上品,无一残次品。主上,咱们的人马若是都装备上这些武器装备,对上官军精锐,也就更有把握了。”

“那是自然。”

方腊听了,大喜过望,道:“武大头领果真信人也。”

柴进随即趁机提出交付银两款项。

方腊心情正好,当即吩咐下去,让右丞相祖士远负责交割银两事宜,他和各文武大臣自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议。

柴进大喜,随即又说了一通奉承话,哄得方腊兴致高涨。

方腊及文武大臣离去后,柴进则和右丞相祖士远忙着交割,直忙了两个多时辰,才总算将货钱结清。

看着上百万两银子给装进飞艇之中,柴进心里别提多爽了。

本来,他打算直接飞回济州,但架不住祖士远一再挽留,只好让五百艘飞艇先行回济州,而他自己则晚些回去。

由于太困,柴进当晚便依了祖士远之言,在祖士远家中歇息了一晚。

睡了三个多时辰,柴进起床了,却发现天色早已大亮。

洗漱完后,柴进在丫鬟带领下,去见祖士远。

“柴大官人,昨夜休息得可好?”祖士远笑道。

“还不错。”柴进笑道。

“那便好。”祖士远笑笑,“是了,柴大官人,早点我已让人备好了,你吃了之后,随我去见我家主上。”

“好。”

吃过早点后,柴进在祖士远带领下,去了帮源洞见方腊。

进了帮源洞,柴进这才发现什么叫别有洞天。

只见这帮源洞,空间极大,能容纳好几万人,不成问题,虽然极为简陋,但易守难攻,端地是个好去处。

只是让柴进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方腊也真够奇葩的,竟然在这帮源洞中设置大殿,连五府六部总制等各种机构都有。

看到这,柴进似乎看到了方腊的末日。

想想也是,这才多久的工夫,方腊且不说连整个江南都还没拿下,就是目前连歙州、睦州、杭州、苏州、常州、湖州、宣州和润州这八州的官军都还没彻底消灭,就敢称孤道寡了。

这不是败亡之像,又是什么?

当然,这个想法,他可不会说出来。

不多时,柴进便到了大殿,见到了坐在也不知从哪弄来的虎皮座椅上的方腊,以及位列左右两班的众“文武大臣”。

“柴进见过圣公。”柴进叩拜道。

“柴大官人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方腊笑道。

“多谢圣公。”柴进随即起身。

“是了,柴大官人,昨夜在祖相家中歇息的可好?”方腊问道。

“回禀圣公,柴进歇息的甚好。”柴进道。

“那便好。”方腊笑着点头,接着又道,“是了,柴大官人,方才寡人见你在不住四处打量,莫非是嫌寡人这帮源洞宫殿太过寒碜?”

这问题,有点让人难以招架啊!

柴进暗暗苦笑,但马上,他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微微一笑,道:“不知圣公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寡人当然是要听真话。”方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