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俊说黄文炳来了,武大心中一凛,心说这厮来得好快。

对于黄文炳其人,武大可是早就打过一次交道。

只不过,他认识黄文炳,黄文炳却丝毫不认识他。

原来,黄文炳先前带人蹲守在牢城营门口,专等宋江和戴宗密会,便是武大故意让童威去向黄文炳告的密。

“去,将他带到蔡知府房里来。”武大吩咐李俊道。

“是。”李俊领命而去。

武大则去了隔壁蔡九知府的房间,威胁了他和那个妇人一番:“稍后黄文炳那厮会进来,你们两个听好了,就按照此前说的办,若是叫他看出半点问题,当心我当场宰了你们两个。”

“不敢,不敢……”因虚脱而躺在**的蔡九知府,有些虚弱的回答道。

那妇人赶紧表态:“奴家不敢。”

“算你们识相。”武大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时,黄文炳便来了。

一见到蔡九知府,他不由得大吃一惊:“知府相公,您这一夜之间,为何一病不起?”

蔡九知府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通判有所不知,昨夜本府偶感风寒,是以卧病在床,是了,通判为何这般早来此?”

“回禀知府相公,属下方才去了一趟牢房,听牢房里的牢头说,知府相公于昨夜让人提走了宋江和戴宗这两个人犯,果有此事?”黄文炳问道。

蔡九知府道:“确有此事。”

“知府相公,这是为何?”黄文炳追问。

对于这个问题,武大早就想好了对策,并告诉了知府蔡九。

蔡九知府当即道:“这两个人犯,干系重大,为防梁山泊贼寇于今日劫法场救走,本府思来想去,便让人于昨夜秘密处决来。”

黄文炳这才恍然。

旁边武大生怕他再问下去,便开口道:“通判大人,知府大人身子抱恙,需要静养休息,还请通判大人体恤则个。”

黄文炳看了武大一眼,道:“你是何人?”

“小人乃是知府大人请来治病的郎中。”武大不卑不亢道。

“你是知府相公请来的郎中?”黄文炳奇怪地道,“这江州城的郎中,本通判都认识,可未曾见过你。”

武大笑笑:“通判大人好眼力。实际上,小人并非这江州城的郎中,而是孟州的郎中。因小人与知府大人有旧,便来投靠,巧的是,知府大人昨夜身子抱恙,小人便替他医治了。”

黄文炳点了点头,却又看向蔡九知府:“知府相公,此人说的可是实情?”

小命给捏在武大手里,蔡九知府哪敢说半个不字,点头道:“是实情。”

“那敢问知府相公,是否还继续全城搜捕?”黄文炳问道。

“都把人手撤了吧。”蔡九知府道。

“可是,知府相公,宋江、戴宗的同党尚未捉到,倘若就此撤了人手,岂非放走了他们?”

“黄通判,本府问你,昨日你奔波了一天,可曾有抓到一个同党?”

“不曾。”

“那便是了,一个都没抓到,如今过去了如此久,恐怕那帮人早已逃出城去了。”蔡九知府道,“罢了,本府身子乏了,你若无别的事,便退下吧。放心,你的功劳,本府记挂在心,回头待本府身子好些了,自会向朝廷替你申报。”

闻言,黄文炳大喜。

“既是恁地,属下便不叨扰知府相公歇息了,属下这便告退。”黄文炳说完,这才识趣地退了出去。

打发走了黄文炳,武大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蔡九知府道:“方才算你识相。”

“不敢,不敢……”蔡九知府忙道。

“你好生歇息吧。”武大说完,便退出了房去。

接下来的三四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武大等人便整日窝在蔡九知府的房里,哪里也不去。

好在戴宗的伤势恢复不错,只是这厮仍旧对武大满腹怨气。

还好,武大不予计较。

虽然府衙中,蔡九知府的家人,还有很多仆役,都有怀疑知府大人的病情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知府大人的饭菜量,较平时大增不少,但知府大人未发话,谁也不敢置喙。

这几天,黄文炳也多次来探望。

只不过,武大开始有些担心,这厮似乎看出了什么异样。

他的担心,很快成了现实。

这一日,黄文炳忽然带着一名郎中求见。

听李俊说起此事,武大眉头大皱。

“哥哥,索性把黄文炳河郎中两个一并拿下,如何?”李俊提议道。

“不可。”武大直接摇头,“戴宗的伤势尚未完全康复,若拿下黄文炳和郎中,扣留在此,势必叫外人起疑心。”

“那该如何是好?”李俊道。

“先看看再说。”武大道,“你先去将黄文炳请进来。”

“是。”

不多时,黄文炳带着郎中进来了。

蔡九知府早就得了武大嘱咐,对黄文炳道:“黄通判,你这是何故?怎么地把郎中带来了?本府身边有的是郎中……”

黄文炳施礼毕,道:“知府相公容禀,属下见知府相公卧病了数日,仍不见好,便自作主张,请来了一位神医替您瞧瞧。”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蔡九知府直接道。

见蔡九知府不肯,黄文炳无奈,只好带着那郎中退下。

出府之后,黄文炳正要将那郎中打发走,熟料,那郎中忽地道:“通判大人,真个好生奇怪,知府大人分明就是没病,怎地会卧病在床了数日?”

“你说甚么?”黄文炳一怔,“你说知府相公他没病?”

那郎中点头道:“然也。”

闻言,黄文炳一脸疑惑:“怎地可能?知府相公脸色那般难看,身子也乏力,怎会没病?”

“好叫通判大人知晓,知府大人脸色难看,身子也乏力,但以小人看来,那不是发病的迹象,不过是吃坏了肚子,拉多了后,身子虚脱之故。”那郎中道。

“既是恁地,知府大人为何要如此做?没道理啊!”黄文炳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忽地,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失声道:“不好!”

郎中愣道:“通判大人,怎地了?”

黄文炳面色凝重,道:“无事,你且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郎中于是先行离开。

黄文炳则回头看了看府衙大门,心中若有所思。

这时,几个提着菜篮子的丫鬟婆子,从府衙大门走了出来。

黄文炳心中一动,立刻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