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宗泽询问,李纲微微一笑,解释道:“所谓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其实就是咱们此次征讨河北,须得摒弃朝廷以往的种种错误做法,尤其是屡屡征讨叛逆后大搞株连的做法,就不能再用。”
宗泽点了点头,沉声道:“可是,若是不如此,岂能震慑如田虎之类的枉法之徒?伯纪老弟,想必你也清楚,自从山东武大啸聚梁山,越发成气候之后,我大宋境内各地的贼寇已是蠢蠢欲动,就连镇江,竟也有人暗中串联,企图造反,如果不采取雷霆手段,我大宋朝廷威严何在?”
李纲沉吟片刻,笑道:“放在以前,汝霖兄所言,小弟倒也深以为然,但是如今,看了武大的梁山军的所作所为,小弟窃以为,须得效仿他们的做法才是。”
一听这话,宗泽有些不屑地道:“伯纪老弟,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阳谷县的贩烧饼的愚夫而已,不过是占了山东几座城池,有什么了不得的?再说了,除了济州由梁山军实际掌控外,青州、密州、登州和海州这四州仍在我们朝廷手里,他们能成什么气候?”
“汝霖兄,此言差矣。”
李纲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虽说他们梁山军真正控制的地方,也就济州一地,但是,你敢说他们是甘于现状,不思进取么?”
“远的不说,就说此次江南八州之地,原本就是他们梁山军从方腊贼军手里夺回来的,我们原以为,他们真的会占着不还,没想到最终还是撤兵,将江南八州归还朝廷。”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武大那厮不过尔尔,但后来结合我们在济州安插细作回报的情况来看,这分明是武大有意放弃江南八州,留给朝廷一个烂摊子而已。”
听到这,宗泽有些忍不住了,道:“伯纪老弟,你说什么?留给朝廷一个烂摊子?”
“不错。”
李纲沉声道,“前些时日,朝廷兵马从梁山军手里接防江南八州,结果你猜怎么着?这江南八州的百姓,竟然少了两三成,那各州县的衙门库银,也全都空了,给梁山军搬空了。”
“什么?竟有此事?”
“确有此事。”
“那他们梁山军这不是趁火打劫么?”宗泽怒道。
“可不就是趁火打劫?”李纲哼了一声,“正因为如此,小弟此次借朝廷要出兵征讨河北,才主动请缨,就是怕朝廷再让梁山军出兵,到时,梁山军平定了河北,不光要跟出征江南一样刮地三尺,还要向朝廷要封赏。”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宗泽不住点头,“老夫在镇江就听人说起过,这梁山军撤离江南八州之前,带走了各州衙门库房里的不少钱粮,只保证了各州百姓三个月的日常所需……”
李纲接过话茬道:“换句话说,咱们朝廷接手之后,还得赶紧在三个月内,从各州调拨钱粮支援,否则,这江南八州的百姓缺钱少粮,他们饥肠辘辘下,不免又闹事造反。”
宗泽又是一阵点头,道:“这梁山军还有做的更绝的,不止钱粮,就连各州衙门里的各种家具物件,也全被变卖处理,折成了现银。瞧梁山军这干的,简直就是不做亏本的买卖嘛。”
“什么?竟然还有此事?”李纲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