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有点懵,同时心里也有点邪火乱串的意思,老妹现在的羞涩忸态、表情形象,典型的一个**丫头。而且那个家伙口中的你比你老哥强,这话啥意思?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老妹和那个家伙的对话所指。

“妹妹,那个家伙是什么意思?什么借咱们家的作坊一用,还有那三十斤精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见妹妹没搭理他,压不住的火气噌一下子就窜出了头顶门:“你是蔡府小姐,注意点自己的形象,那个男人不是好路数,以后我禁止你再见他……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哪去?”

芳香犹存,但倩影已消失在了庭内。只留下了蔡玉一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

……

这一夜中,阿斯兰城里的知名士绅,都收到同一形式同一语气的飞箭寄来红帖,惶惶不可终日。也有些除外,就是那些在帝国内威势震天,根本撼动不了的大家族,没有收到类似的警告。也没人敢跟他们玩这类的把戏。

小王都在风雨飘摇中,嗅到些许风声的官兵们巡哨的频率开始曾加了,在大会即将开幕期间,不允许不在计划内的意外发生。

次日午正,蔡家剑坊的首席师傅克里仍是昨晚那一身打扮,出现在南码头。虽说是冬季,但江水依旧湍急,没有上冻的意思,这也许和江底汇集的暖流有

关,反正这几年,丹阳河道就没见封冻过,江边泊了十余艘板船,装了不少土产。这种板船小的可怜,装不了多少货,裁客也不过五六名,冬季水浅了不少,但江心航道仍是凶险,所以客人不太感兴趣,除非要押货下船,不然犯不着冒险。

十余艘板船之外,有两艘小艇静静地泊在码头边,码头上,几名身着翻毛兽皮的精壮大汉,头戴遮耳皮风帽,齐眉盖耳,面向江水避人耳目。另四名大汉踮脚站在码头边上,不住的呵气暖手,似乎在等着招揽活计。

日正当中,码头上的伕子们都在歇手忙里偷闲,找地儿生火取暖,所以人不多。几名精壮的汉子似乎早已看到克里那特别雄伟的身影,直待他到临近,其中一人方缓缓转身抱拳行礼,笑道:“克里师傅果是信人,你好。”

“这位兄台你好。”克里回了一礼,转而问道:“贵上是暴雪佣兵团的那一位?”“四当家,秃狼韩彪。”

“哦!兄台不是单身客人,克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兄台是有所为而来的,难怪有恃无恐。四当家宠召,克某不敢不来,也不知四当家……”“呵呵!克里师傅见笑了。敞上在对岸专诚相候,请下船至对岸一叙。请。”

无惧即胆大,克里打定主意自己承揽下来一切,也就无所谓怕不怕了。该来则来,躲也躲

不掉,何所惧哉?他泰然举步下了小艇。

两名大汉抢上船头,小艇象条大鱼,灵活地驶出汹涌的江心,翻腾的江水,似乎对小艇毫无影响,两支长浆连转如飞。到了对岸扭头瞧,不偏不倚正好对正码头泊船,两大汉的操舟术,委实高明。但是也有疏漏,就是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单蓬小船尾随跟进。

几名精壮的汉子首先跃上江岸,几人并肩进入对面的江岸压雪丛林。不久,到了一处山坡下的树林中,前面出现一个碗口粗的木棱搭建的木屋,木屋外站着八名同样是身着翻毛兽皮的大汉,相簇着三名中年人。

中间的中年人头上未戴风帽,光油油地不见一发,铜铃眼,狮子大鼻阔嘴唇,留着两撇大八字胡,双耳招风,在粗豪凶猛中,却透着三分愚蠢气。他身材不太高,有点臃肿,穿了一身锦缎棉袍,没带兵刃。只消看了他的光秃脑袋,便知他是暴雪佣兵团的四当家秃狼韩彪。

行走大陆的组合当中,首脑人物本来极少叫当家,为他们的驻地不在船上,所以也不叫舱主或者叫舵把子。就那韩彪所在的暴雪佣兵团来说,势力庞大,在各地都建有不少分部。此次,是因为有诸多的顾忌,不便在分部办理,才临时在江对岸设点。克里懂得一些混迹的门槛,似是而非,给他叫对了。

左首

一人身材高瘦,手长脚长,如果在水中定然得天独厚,手脚划一次,可比矮个儿划两回。橄榄头,雷公嘴,阴阴沉沉,死样怪气。

右边那个仁兄象个武大郎,五官挤在一块儿,身高不过五尺,下颌伸出,除了一个代表坚强的下颌外,一无可取。

三人站在木屋门口,并未迎出。近了,一名精壮汉子抢前两步,行礼,道:“禀当家,克里师傅驾到。”

十几双怪眼打量着来客,克里毕竟未曾经过风lang,看了对方竟有十二人之多,心中有点发慌。幸而脸上一向不带表情,喜怒不现于脸面,无形中帮了他的忙,未让对方看出他的心虚。他抱拳行礼,强作镇静地说:“克某应四当家宠召,来得匆忙,幸勿见怪。”

秃狼韩彪咧嘴一笑,八字胡一阵抖动,说:“好说,好说。韩某这次专程到贵地拜码头,苦于无人引介贵地的英雄人物。克兄的大名,韩某早有耳闻……”克里不惯客套,抢着说:“当家的谬赞,愧不敢当。克某凭小手艺谋生,只会打造一些兵刃铁器,见笑大方,请问韩当家……”

“哈哈,不必过谦,克师傅不但技艺名传遐迩,昨日力压枪剑那一手,火候老到,拿捏的精准,委实无懈可击,高明之至。韩某先替克里师傅引见两位弟兄。”

高个儿叫雷公韩涛。

矮个儿叫地鼠韩遂。

好嘛!感情这三位都是本家。

引见毕,向木屋内伸手虚引说:“请入内一叙。客居不周,委屈了。”

“四当家先请。”克里谦让的回礼道。

其实,韩彪早已经大刺刺地举步往前走,根本没有谦让的诚意。

木屋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双方落坐毕,一名大汉奉上香茗,韩彪哈哈怪笑,笑完道:“韩某这次打扰贵地,克里师傅可知韩某的来意么?”

“克某愚鲁,猜不透,请教。”克里谨慎的答道,说实话,他确是不知。阿斯兰城里,他除了蔡家老东主和那对兄妹以外,谁也不知。也不认识,更别提叫人家的名字了。

“哈哈!贵地的花旗九叶,一个九流佣兵团,把持着贵地的买卖,包括赌坊娼楼,无所不为。我暴雪旗下的弟兄,曾在贵地多次受辱,韩某身为当家之一,不能不管,所以这次率领手下弟兄,来大兴问罪之师。

兄弟也知道,贵地乃是藏龙卧虎之地,其中不乏高手英雄,象克里师傅便是其中之一。兄弟此行志在必得,希望能得到贵地英雄的支持。韩某不才,愿与贵地的英雄结为兄弟,患难同当,富贵与共。贵地的几位仁兄,已经和韩某焚歃过血。克里师傅不但人才出众,而手底下……”

这当口,克里已完全了解是

怎么回事了,心中各种念头闪过,他心下拿定了主意,抢着说道:“克某除了手艺之外,空有几斤蛮力而已。再说,在下乃是本份小民,不敢高攀,当家请谅。”

韩彪脸色一变,冷笑道:“克里师傅,兄弟以心腹相待,决非与你老弟空言数语。”

“在下委实一无所能,有负当家的抬爱。”

“砰”一声暴响,地鼠韩遂一掌拍在桌面上,茶杯滚下地面,“乒”一声砸个稀烂。怒叫道:“好不识抬举!推三阻四,你还瞧得起咱们暴雪的英雄好汉?你也不想想,与咱们称兄道弟,大秤分金拿宝,不比你做一辈打铁匠强?”

雷公韩涛摇手打圆场:“三弟,不可暴躁,克里师傅不是糊涂人,他会想的。大家都是兄弟,吵起来日后也不好看。”

“哼!他如果会想,也用不着大哥给他说尽好话。”

“三弟,不必发火。城南的雪花蛇管三,东街的独眼毛四,都不是怕事的人,可也都在昨晚喂了江中的王八,克里师傅不是怕事的人,难道他不知道厉害,三弟,少说两句话。”

一唱一和,利害并施。克里倏然站起,想先占住有利方向。

可是晚了一步,八大汉已堵住了大门。

克里心中早有计效,冷冷地说:“诸位是要克某入伙?”

秃狼韩彪站起来,点头笑

道:“两条路,一明一暗。”

“请教。”

“明,咱们称兄道弟。暗,按咱们的规矩是捆上大石沉江。”

“在下如果入伙,如何安排克某?”

“蔡家剑坊以及辖下分店交给你经营,归咱三弟管辖。”

“这是说,在下只配做一名跑脚?”

“咱们这儿都以兄弟相称。”

“克某有条件。”克里的声音逐渐转低。

“说说看。”

“日后一旦贵团拿下了城北地下市场,要划归一部分给克某管辖,这其中四成常例钱交当家,六成分派本地兄弟。”

“你在做梦?”地鼠韩遂怪叫了一嗓子。

“克某没睡着,目下虽然寒风刺骨,但冬日的大太阳依旧当顶。”

“你凭什么?”

克里还没等发话,一句有些嬉闹意味但更多是傲然味道的话音传到了众人的耳边:“他凭的是我,各位抱歉,打搅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太冷了,所以来迟了些,请见谅,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