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随着一声怒叱,灰袍中年人摒弃脑海中的杂念,再一次的向段一刀的背影发剑冲去。

三丈距离一闪即至。速度已到了体能的极限,剑身映射着炫目的寒芒,速如流星闪射,攻向段一刀的背部要害上。

这次他看到了,段一刀凌空而起,后空翻倒翻腾,是在他的剑尖前逸走的。

一声闷叱,灰袍中年人收招变招,大旋身,横剑扫出大片剑幕,剑气纵射当中,手腕连颤,剑尖迸射出十数道婴儿臂粗的光流,以扇面状的攻势,向上方连续追击,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攻了三十九剑之多,人也随着剑势跟进了两丈。

可是,在空中的段一刀急剧地翻腾,升腾起落翻转美妙极了,似乎完全配合他的连续攻击而变动,每一剑皆差之毫厘,险之又险,却无*一击奏功。

中年人的狠招攻势已尽,而段一刀也在他面前丈余飘落,点尘不惊。

中年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冒出来了,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事不过三。”段一刀冒火了,脸色一沉.虎目中冷电闪烁,“阁下如果再向我递剑,我不饶你。”

“小巧功夫.算不了什么。”看样子,灰袍中年人仍不死心。沉着地挺剑逼迫,“你没有接斗的勇气,你……”段一刀哼了一声,腰带上升。

中年人也人

化流光,剑变逸电,带起一阵堪比外面低温的寒冷的刺骨罡风,第三次狂野地扑上了。

第一剑、第二剑……第十六剑“噗!”异响再起。他的剑不受控制。向右上方震起,空门大开,想收招势不可能,只好警觉地疾退。

来不及了,身形刚动,敞开的中宫已被一只大手探入,一把揪住了他的襟领。

“噗!”中年人的左手随势扣住了大手的腕脉,内劲骤发,一定可以把脉门扣断。

可是,他感到扣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条钢棍,坚硬得似乎像是传闻中的万年钢母。

不等他再次发力,突觉天旋地转,砰一声大震,灰袍中年人被摔翻在地,背脊着地手脚朝天,似乎全身骨头皆被摔松了,护体能量抗拒不了沉重的摔劲。反而反震得五腑似要离位,眼前发黑喉间发甜。

不过,总算没被摔昏,吃力地挺身坐起,感到胸口一凉,寒气透体,原来胸前大襟已裂,里面的内衣也被硬生生的扯开了条巴掌长的裂缝。皮肉见光了,不冷,不冷才怪呢!

“哎呀……”灰袍中年人老脸发赤,大窘的急忙掩襟跳起来。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景况时,只感到心向下沉。急急的脱口道:“文堂,不可……”

跟他同来的那位素白长衫的青年人或许是看他陷入险境而冲出抢救,但是被段一刀

的一根腰带,打得根本就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腰带已经抖长,成了八尺长的灵蛇,任何物事一触腰带都会被震飞,估计腰带一及人体,便会将人打翻或摔飞惯昏,而那位冒然闯进战局的青年人则被腰带死死的卷住拖近,“我要好好整治你这个帮凶笨蛋。”段一刀邪笑着抓住青年人的脑袋向下按,抬膝来上一记,噗一声撞在青年人的下颚上,手一掀,青年人发着痛楚的闷哼飞翻而起,仰摔出丈外。

“住手,阁下!”一声厉叫,心里大急的中年人强提残存的斗能挺剑再冲。

段一刀似乎身后长了眼睛,挫步旋身,腰带旋起一阵涡旋气流回卷,啪一声缠住了锋利的宝剑,向外一抖。

“喲嗬!还不放手?”段一刀邪笑连连,左手已**,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

手大指长,象一只大铁钳。已经是气散功消的中年人哪里还禁得起一扣。幸好段一刀手上有分寸,没扣破他的咽喉,像捉鹅似的将他先提离地面,再旋身倒拖而走。

中年人现在都要悔死了,早知道换一种打探的方式好了,眼下这局面就是想叫,都叫不出声来,剑已被卷飞,一双绝望地拼命抓扳扣在咽喉上的手。想稳住身躯站起又力不从心,被倒拖着走了几步,全身一软.快闭气了。

“砰!”段一刀把他摔倒在

地,被撕破的胸前大襟再次松散,倒霉的中年人在这大冷的天儿里,第二次春光大露。这位估计活了半辈子也没像今天这么丢人过,好在在场的人少,否则就连枭龙的大脸都没地方放了。

“我要让你们八辈子都记住今天的报应。”段一刀佯装凶狠地说道。但是他的语气很玩味。

因为从中年人莫名其妙的的找自己挑战开始,段一刀就感觉到了事情有些蹊跷,特别当他背对着中年人的时候,如果换做真对自己有敌意的人,那么他出剑的时候,绝对不会大喊一声看剑。而且从整个动手的过程来看,虽然比较凶险,但是其中几乎没有什么杀意,否则的话,现在早就有人见血了。

“你们这些结帮组堂的狗东西,倚仗人多任意鱼肉天下弱小,让你们这样横行霸道,日后不知要坑害多少无辜的人。所以呢,本大爷今天要弄断你们的手脚。嘿嘿……”

“没错!但不要弄断他们的手脚。让我用攒劲手*来整治他们,全身经脉萎缩半毁,一辈子躺在**等死,每天子午两时疼痛入骨。一辈子痛不离体,让他们一辈子后悔,比弄断他们的手脚仁慈些,至少没有碎骨头需要整理。让我来吧:保证不会弄得血淋淋让人看了恐怖。”冷谦不知是看出来点什么,还是存心煽风点火,冷不丁的就冒出来这么几句冷冰冰

带着残酷意味的话来。

“阁下,求求你不要火上添油好不好?”中年人绝望地哀叫:“老朽抱歉,知道今日之事有些鲁莽,但老朽实在是事出有因,并没有得罪贵友的意思,老朽……”“你还敢强辩。”段一刀跳起来,怪叫道:“上来就莫名其妙的的找我动手,丝毫不给主人家面子,来意不明,原因不说,你要我相信你无意得罪我?岂有此理!”

蔡婷婷自从战局开始之后,一直就目不转瞬,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段一刀的身上,仔细察看的一举一动。

无可否认地,她对段一刀的表现非常满意,同时,她也看清了从胸大襟裂口处直往里灌风的那位灰袍中年人左胸上的团龙标志,没错,确实是枭龙的徽记。再就是在场就她一个小姑娘,抛出身份不谈,就单单是看着眼前这位伯伯辈的人物在这大冷天儿里挨冻,她的心里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忍,自己也难免有点难为情。这情势必须有所改变。

她举步上前,一双灵秀的,闪着慧黠光芒的风目,仍然落在佯装盛怒的段一刀身上,说话却冲着冷谦,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

“冷大哥,您又何必把嗓门放得那么大?”她笑吟吟地说:“好像今儿的事,与你冷大哥并不相关,对不对?而是这位……”“而是我这位多管闲事的家伙的

事。”段一刀接口道。

“段大哥,救人救到底嘛,对不对?”她脸上的笑意可爱极了,“再者说了,虽然是你我双方的交易,但段大哥你替我们蔡家出头是事实,所以相应而来的后果也必须在交易内容之内,对不对?我看枭龙的这位伯伯好像是确实是事出有因,何不听听他的理由,再决定好不好?要不我代他向你陪礼,请原谅。”

她真的抱拳行礼,行武朋友的礼,颇有男子气概,笑容更可爱了。

可是,在段一刀的眼中。她这种迷人的笑容,一点也不可爱,同时也感到头大,这位蔡婷婷真会找目标。找上了他。这丫头刁钻得很呢。

“蔡姑娘,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段一刀放开了手里的中年人,站起身来苦笑着摇摇头,一字一吐的道:“冷兄弟是我的好朋友,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如果他的脾气一上来,是人都拦不住,这个后果你可要考虑好啊!”

姑娘瞟了冷谦一眼,回头对着段一刀嘻嘻笑着道:“如果他要向我动手……”

“我不管。”段一刀飞快的接口道。

姑娘脸色稍稍一变,但马上就眉眼弯弯,俏皮地一甩小脑袋,哼声道:“哼,不用你管,有彤姐姐在,他不敢动我的,是不是冷大哥。哦!”

尾音儿袅袅,娇憨甜美,听得冷谦登时就一激灵。怕什

么似的,马上就把脑袋转一边去了。人也退到了段一刀的身后,看了看他,意思是自己看着办,无论怎么样,我都力挺你。

蔡婷婷琼鼻一哼,冲着段一刀得意地说道:“看看,冷大哥都不管了,你段大哥怎么说?”

“唉,丫头,你别多管闲事好不好啊?”

“段大哥,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蔡婷婷踏前几步,辩解道:“这两位在我家冒然向你动手,这关系到我家的……”

“蔡姑娘,我对动手的地界儿不感兴趣,也不希望你借着主人的名义来干预我的所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段大哥你……你一点也没有英雄人物该有的风度。”蔡婷婷脸红红地埋怨道。

“本来我就不是英雄人物,今天是这二位,难保那天不会有另外的二位,如此下去,我可吃不消。”段一刀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即使他们有理由有原因,但却不能不顾及我这位事主的感受。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讲理,先把要命的家伙准备妥当,打完以后,再说自以为是的理。”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蔡姑娘,不要再说你自以为是的理。”段一刀大声说道:“我也不说我的理,因为不会有人听我的。好了,废话说多了无趣之至,请你离开,好吗?”

“好,我走。”蔡姑娘知趣

地退走。

“这才对。”段一刀笑了笑道:“我发觉与手中持剑拿枪或者自认为武功了不起、天老爷第一他第二的人讲理,如果说不是个傻瓜就是白痴。当然,我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至少我自己不甘承认。所以,今后若有哪一个天杀的混蛋要来计算我,我决不会饶他,唯一的理是强者有理。”

在不远处还没远走,在留神旁观的蔡婷婷,笑不出来了,芳心暗懔。因为她也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对段一刀的性格,加深一分了解。这对她是有好处的。一个心怀警惕的人,会有理性地约束自己,甚至会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