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积攒了千年的热情,都在此刻喷发了,

谁要管世俗,

谁要管孩子,

谁要管体内的毒,

今朝有酒,今朝就醉吧,反正她是他的王妃,占不占位置都是他的王妃,

等有一天,他成熟了,她就老了,可是,那又怎样,眼前这个少年,几乎是倾其所有,耗尽心血,來博她一笑而已,宁愿涉险,宁愿使尽招数,也只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寒渡,好玩吗,”

寒渡,好玩吗,

他是用命在陪她玩,好似全世界,就她一个人重要,

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那种被人爱,被人捧在手心里宠溺的感觉,让人心都碎了,

在这一刻,她想不到别的,只想抱紧他,亲吻他,

却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地继续亲吻他,牙齿碰着他的牙齿,也无暇顾及,只是想好好亲吻他,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來,流进他的嘴里,咸咸的味道,还似乎有些苦涩,

如何能不苦涩呢,

他这一路是如何耍赖皮,如何连哄带诱,才将她紧紧捆绑在他的身边,

就算很快,她要成为他的王妃,他都一直觉得她的心特别远特别凉,

就算在荒岛上,那样相依为命的日子,她都不曾真正对他敞开过心扉,

就算一次一次遇到危险,他们一次一次同生共死,他依然不曾真正如此刻一般,走进她的内心,

却在此刻,在他快要黔驴技穷,江郎才尽的时候,她如暗夜中最美的花朵,悄然绽放,

他的声音压得那么低那么低:“傻瓜,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难受,”

她嘤咛一声,呜呜咽咽:“下次别搞这么幼稚的事了……”

他的嘴唇碰着她的嘴唇,说出的话,也是模模糊糊:“哪里幼稚了,虽然我不会玩转什么天空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东西,但我可以带你出來偷东西啊……是不是很好玩,”

少年惦记上了这段话,誓要跟什么现代化的男人一争高下,

“……”邱寒渡真的想骂人啊,心却柔软得像一团棉花,捶着他的胸膛:“谁说我喜欢偷东西,”眼泪还在流,竟在说这么搞笑的事,

少年赶紧认了错:“好好好,是我喜欢偷东西,可是,惹祸精,好玩吧,”他狡黠的眸色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那么潋滟的光,那么明亮的光,

他的嘴唇再次压了下來,这是他最熟悉的一个游戏了,乐此不疲,游刃有余,

他们不再说话,话是多余的,眼泪也是多余的,

他紧紧拥抱她,

她几乎陷在了他的身体里,

她的腰肢如水草一般柔软,摆动,那么妖娆,

……

她忽然孩子气地推开他:“先办正事吧,”

“嗯,再沒有比这个更正的正事了,”在他的眼里,能让惹祸精高兴,就是最正的正事了,

她佯作怒色:“我说真的,”

他立刻投了降:“好,”他亲昵地凑在她的颈窝里深深闻一口,像个采花贼:“好香,”

她的脸红了,滚烫,心怦怦跳,

月色再次躲进云层,少年的吻又排山倒海地席卷过來,怎么吻也吻不够,仿似饿了八百年的小兽,又或是渴了八百年的鱼……

后來到底是怎么将那块玉佩栽赃给林以修,是怎么趁着夜色出城直奔北灵山,又是如何再次神不知鬼不觉避过侍卫的耳目回到山上……一切的一切,都是混沌的,都是迷糊的,像在做一场梦,

包括在毒发时间应该发作却沒有发作这件事,她也忘记了,

如一个初恋的少女,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某种幸福的光芒,

赶回北灵山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起來等着看日出了,彼时,天还沒亮,有一条红色的金线浅浅地画在深蓝的天幕上,

所有人都看出,这两人出去一趟,再回來,已是多么不同,

若是往常,邱寒渡不会那么依恋地将头靠在聂印的肩上,可此时,她跟平时一样安静,却像只小鸟般依偎在他的身旁,

脑袋轻轻歪在他的肩上,眼睛看着前方,

偶尔,聂印会侧头看她一眼,唇角的宠溺不言而喻,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动作,并不是要做给谁看,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

秦俊的眸色更加黯然,某种怦然心动后的失落,像一条绳索勒在他的脖子上,他竟然有些呼吸不匀,

回到印王府后,聂印一点也沒耽搁,收拾妥当后立时赶去太子府,

去了一趟北灵山,当然就顺便采药了,他心里一直还惦记着涅康身上的余毒,只需最后一次,涅康即可痊愈,

他替涅康把了脉,眸色越來越暗,眉心拧得越來越紧,

涅康见此情景,只当毒性加重,竟然安慰起聂印來:“印王爷不必介怀,人命天定,若是难以治愈,就罢了,”

涅康消瘦的容颜渐渐复原,眉梢眼底俱是难以言表的光彩,

聂印更加疑惑地望着他,沒说话,只是伸出手,再次把脉,良久,他才站起身,一语不发踱向窗口,拧着眉头望着窗外发愣,

涅康站在他身侧,也望着窗外,轻叹了一声:“王弟,大哥对不起你,”

大哥,聂印一愣,立时就明白过來,涅康以“大哥”自称,自是因为把他当成比其小的皇弟了,

聂印是皇帝和秀妃的亲生儿子,这在宫里已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当年秀妃和景后那段纠葛和斗法,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人人心里知道,却是人人不敢开口,这也正是涅风为何非要置聂印于死地的原因,仅是民间传说的“真龙天子”,还不足以威胁到涅风的野心,

如果聂印是真正的皇子,那又不一样了,之前的种种假象,必是要迷惑众人的视线,最终登上皇位的人,当然就是这位从天而降的印王爷,

以涅风的野心,他又如何肯放任聂印越坐越大,是以便有了北灵山上那一场毁灭性的屠杀,却不想,一切也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罢了,

见聂印仍旧沉默,涅康神情萧瑟,极致寂寥,母后与亲弟弟,联手要铲除他的救命恩人,让他情何以堪,他甚至连出來说句公道话,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