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战,要如何打响,这是个大问題。

聂印是个闲散王爷,手上沒兵沒权,一副挨打相。头上倒是顶了几个漂亮的头衔,“阎王爷”,“真龙天子”,可这些有用吗?

渡云公主差点被烧死,被乱箭射死,可是沒有证据,那些个令牌,也只能猜测是皇后的人。

再说,邱寒渡避出印王府这件事,其实并不属于官方消息。沒在朝堂上备过案吧,沒给皇帝老儿打过招呼吧。那为啥要避出印王府?

在这件事上,大唯国也是不好出面的。毕竟生活不是小说,动不动就十万兵马给人家围了,喊一声“打”,就搞个乌烟瘴气,这是很不科学滴。

难道十万兵马不用吃饭吗?光是粮草都得耗去多少。劳民伤财啊,要是大唯国整天就围着他们这点屁事转悠,估计大唯国也要亡国了。

所以这么掐指一算,印王爷真真是个可怜的闲散王爷,除了风头正劲之外,沒一点实力。

上从太后说起,太后的确是喜欢聂印,隔三岔个五,还要召他入宫一趟。可究其原因,那是因为人家能治她的顽疾。要真说到把太子之位给印王爷,这个老太婆指定第一个跳起來反对。

然后是皇帝楚湛,这个当爹的儿子太多,他那父爱分下來,能到聂印手上的,估计都折合成金银财宝了。能折成钱的东西,能称为父爱?去他的大头鬼吧!邱寒渡老是笑聂印天性凉薄,可他不凉薄,能对谁热去?

皇帝连亲生儿子都不敢认,你指望他能为渡云公主伸张正义,废了皇后?纯属扯淡。

基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沒有确实证据指向皇后,那么皇后的位置还是稳稳当当的。

邱寒渡这回要吃哑巴亏了,少年气不打一处來啊。

少年要当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结果连他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得忍气吞声,他还当个鬼的男人!再说,吃哑巴亏这种事,何时落得到睚眦必报的少年身上?

少年心心念念,筹谋着如何打反击战的事。

目标,景后。

不是景后还能是谁?总不可能是他那小花样搞尽的亲娘吧?

若是渡云公主死了,对秀妃能有什么好处?其实秀妃作为一个母亲來说,只是希望多娶一门媳妇儿來开枝散叶,再怎么也不会脑残到把儿子的后盾给杀掉吧。

令牌,指向景后。

动机,景后有一箩筐。第一,为涅风报仇。第二,捍卫太子的地位。第三,秀妃当年用死孩子换走皇子,对她的智商是个天大的侮辱。第四……看聂印和邱寒渡不顺眼,这也应该勉强算个理由。也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凤喜的死也是景后安排。

她要搞掉聂印身边一个一个的亲人,最后再吃掉秀妃和聂印。

以上是聂印和邱寒渡的共识,表面推理基本成立。

龙飞飞对此沒有发表太多意见,只是很客观地告之了那天夜晚围剿时发生的事。

龙飞飞那阵子整天沒事干,就带着贤真在外晃悠,查探邱寒渡的住所。

印王爷听到这个,脸色十万分不好,黑得跟锅底似的,碍于正在谈正事,又加之风中傲立的血人形象深入人心,他只好隐忍着不发,闷着呕气了。

邱寒渡倒是很有兴趣听下去,她当时就在案发现场,有切身体会,又听了贤真的版本,现在能听听龙飞飞的版本,自然是好的。

龙飞飞的版本肯定要精彩得多。他当时躲在暗处,看到印王爷和渡云公主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情景,本來正自顾伤感呢。一头,印王爷的马车渐渐远去;另一头,宅子的门也紧紧关闭。

夜色中,就只剩下落寞的龙飞飞了。他也正要带着贤真离开,却看见一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队伍,停在那宅子门前,鬼鬼祟祟。

龙飞飞心知不妙,令贤真去搬救兵。当时仗着自己功夫不错,更重要是,他平时当官当惯了,习惯见到事情,就这么呼呼喝喝上去解决。

又以为这帮人只是一般的盗匪,哪想到他们是來要人命的。这可是灵国的都城啊,治安一向不错。

于是他这一吼,打乱了人家的节奏,也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于是才出现了一拨人在墙头上慌乱放箭打草惊蛇的一幕。

问題是,邱寒渡以为带队进院的那个人是头领,其实还不是。真正的头领正跟龙飞飞交手,否则以龙飞飞的身手,怎么也不至于会伤得这么惨。

总之他跌进來,打破了邱寒渡的好局势,纯属是个意外。因为那会儿,那个头领身上也被龙飞飞刺了一剑,在几个亲随的护送下,遁了。

“那人身上有种说不出來的味道,倒是有点像印王爷衫子上的味道。”龙飞飞指了指聂印。

聂印微眯了眸子,聚成一道刺人的光束,就直杀了过去:“听龙三公子的意思,倒像是我带人去杀我的王妃?”

邱寒渡如坐针毡,这俩男人遇在一起,简直是个错误,根本不可能营造良好的谈话氛围。

龙飞飞摇摇头,面色不改:“我只是说出我当日的所见所闻,至于推断,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邱寒渡赶紧出來打圆场:“龙公子的意思是,那人的衫袍上有你袍子上的味道……”

这不还是那意思吗?就知道龙飞飞那小子不是好东西,居然这样栽赃陷害,想要拆散他和他的惹祸精。聂印气不打一处來,说话更加不客气了:“居心叵测!”

龙飞飞针锋相对:“莫名其妙!”

两大帅哥杠上了。

邱寒渡头大如斗,同性相斥还真是有道理,豁然站立:“聂印,你跟我出來。”说完,寒着脸走出门外。

聂印很听话,站起來,又和龙飞飞玩了一把“用目光杀死你”的游戏,才追了出去。

邱寒渡扭过脸來:“幼稚!”

“我们立刻走人!”聂印也黑了脸。

“要走你走!”邱寒渡呲牙。

聂印气得心肝突突,嘴里却是委屈得要了命:“惹祸精啊惹祸精,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呀。你最近总刻意打压我,抬高龙飞飞,是个什么意思?”

“幼稚!”

“他吃肉來我喝汤,不不不,我连汤都沒得喝一口,你还说汤有营养,要留给龙飞飞喝……”控诉,血泪控诉,一把心酸泪哟。

“幼稚!”

“我跟他吵架的时候,你也总帮着他!”

“幼稚!”

“他现在这么抹黑我,你也不帮我反驳反驳……”聂印的苦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