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张飞气喘吁吁的从另一头急忙跑到小山丘之后。

“怎么样?”

皇甫岑心慌,错愕的瞧向张飞,以为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张翼德,有意外?”

戏志才瞧见皇甫岑的反应,又瞧张飞慌张,也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

“嗯。”

张飞喘着粗气,上下点头。

“哦。”

皇甫岑、戏志才、关羽、黄忠,四人同息一口气。

“哦,出乎大人意料,丁原这厮非但没有被匈奴兵盯死,而且看样子还迂回,去抄鲜卑铁骑的后路。”

“大喘气。”

听张飞解释,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白了眼张飞。

“他们去抄鲜卑?”

皇甫岑不明白丁原这么做是为什么?鲜卑现在虽然实力不是很强,处于四分五裂状态,可他们既然出军,那就表明他们内部已经暂时达成妥协,丁原来这么一手无疑自讨苦吃。

“是啊。”

张飞怔怔,抬头回道。

“真是怪了,他们不逃,也不至于硬碰硬吧!”戏志才不懂的喃喃自语道:“对付鲜卑无疑是很蠢的主意。”

皇甫岑收神,道:“先不去管他了,先说说眼下怎么对付他们。”

“前方是斜谷,道路狭窄,不利我们白马义从正面冲击。”关羽手指面前地势,然后忧心的点头回道:“不过我们可以学着丁原,派遣白马义从迂回,然后杀过去。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在斜谷之内布好步卒,杀之!”

“早已经想到了。”戏志才见关羽如此信心,低声道:“斜谷早已经布满了从平城而来的麴义的八千步卒。”

“麴义来了?”黄忠和张飞一怔,随即问道:“平城怎么办?”

“有沮授和程昱的五千步卒,有什么好怕的?那些老汉兵再不如我等,也不至于连一座平城都守不下!”

“有麴义在,那就再好不过,他的步卒在斜谷内杀这些落魄的匈奴兵,如屠猪狗尔!”关羽点点头,自从上次见过麴义那牛刀小试,以步卒破骑兵后,就对麴义带兵的本领彻底的放心了。

“那我等就等着匈奴南下,然后等丁原迂回后,同时插入他们的腹部,一部分抵抗鲜卑,一部分人马驱赶匈奴人。”

“切腹行动,不错。”张飞回味了一刻,赞道。

众人都已经点头,觉得这仗这么打没错。

却瞧见皇甫岑闷闷不乐,抬头环视众人后,低声问道:“咱们还是在等一等。”

“还等什么?”张飞起身问道。

“是啊?”关羽也侧目瞧向皇甫岑。

“我担心匈奴人不会这么轻易上当,而且丁原若是被匈奴人发现,他们势必会两面夹击,冲击丁原所部。不肯南下追击我等。”

“大人所说不无道理。”戏志才补充道:“这匈奴人已经被我们打怕了,现在他们必定有所顾虑。”

“也不见得,咱们还是在等一等,伺机而动。”

……

“呵呵。”丁原抚须长笑两声,回头望着吕布,说道:“吾儿此计甚好,如此一来,非但皇甫岑摸不清我们是何意图,就连他鲜卑一部也想不到我并州军敢取他性命。”

丁原说完此话,身旁的吕布亦是倨傲的扬着头。

丁原本是要逃亡的,却听闻吕布的劝阻,转而迂回奇袭这后部的鲜卑。

“鲜卑人初来乍到,在后压阵,他们一定以为他们的大敌是皇甫岑的白马义从,却万万不会料到我等会突然杀出,只要出其不意,破其不难。”

听吕布之言,吕布身后两人彼此凝视几眼,沉默不语。

一人是吕布心腹,高顺。而另一人却是丁原心腹,张辽。

张辽和丁原原本都是大将军何进派往并州招募兵马的人。

两人自是谨慎,瞧见吕布倨傲姿态,彼此互视一眼,然后低声提醒道:“将军,不会大意。”

“是啊,这鲜卑虽然四分五裂,可听闻这柯最、慕容风都是少有的枭雄,如果大意,恐怕我等要吃亏上当。”

“高统领说的是,将军,我们不能大意。”

吕布不屑的哼了哼!

一旁的丁原笑道:“两位小将军无需顾虑,鲜卑如今已不是夏育那年的鲜卑,纵然这柯最、慕容风手段不一般,可还不是一样败在昌黎城下,如今却是我等趁其不备杀个他们措手不及的时候。”

“义父说的对,他皇甫岑能八百破十万,那鲜卑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也不过就是匈奴辈!而且,他皇甫岑八百就能破十万,咱们为什么就不能?”

吕布听高顺之言,本是有心在瞧上一阵儿,却听到张辽开口,顿时心生不满,这张辽本不是自己心腹,乃是丁原手下,又拿皇甫岑来同自己比较,吕布心中自然大为不满。

“来了。”

草丛攒动之地,跑出两个并州小卒,跑到丁原近前,插拳禀道:“将军,匈奴大部已经过去,现在正驶来的是鲜卑人。”

“再探!”

丁原紧张的摸着胡须,瞧着吕布。行军打仗这种事情他自知不如吕布,也只有等着吕布决断。

“不忙,想等着他们前头大队过去后,再杀过去。”吕布一抬手,示意此事需等。

……

“他奶奶的,汉军搞什么!”柯最在马上扛着厚重的盔甲,在烈日的灼烧下难受的要紧,这几年大帅的统领身份,已经让他耽搁自身的锻炼,也很少在动刀动枪。此次行军,已经颇感不适。回头瞧着默默观察周遭动静的柯比能暗自盘算,自己这一部,日后是不是该交给自己的儿子,或是让柯比能辅佐、代替。“柯比能,我老了,看起来也交给你来带领我部落杀出一条光明大路。”

“大帅说什么呢,大帅勇武不减当年,即便有朝一日,大帅要把我部落人马交与他人之手,也有大帅之子继任。”

柯最之言,确实让柯比能心中一惊,可是柯比能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当年昌黎城那阵儿柯最说这话,他还信,可是眼下柯最新的幼子,又怎肯拱手相让,不防备自己已经万分感谢了,幸好,当年没有任柯最为父,否则倒还真是要备受猜忌了。

“唉!”

柯最抬手还想再说什么。

却听见,前头的慕容风手掌轻抬,低声回身警惕道:“不好,有情况。”

柯比能猛然拔出腰下佩刀,环视四周,扫过之后,点点头道:“慕容大帅之言不假,这山丘之后,草丛攒动,应该有敌人!难道……是,白马义从?”

“不像。”

慕容风警惕道。他常年打听河东消息,只为了一雪当年之耻。他在外人面前从未在意辽东之事,心理却隐藏的很好,不见得比柯比能对皇甫岑有多憎恶。

“戒备。”

柯比能回身呵斥一声,然后警惕的盯着草丛之后。

柯最也立刻下令停止前进,鲜卑步卒虽然没有汉军军纪严明,但这几年却也长进不少,自然排列在一旁,盯着草丛之后的动静。

“糟糕,他们发现我们了。”张辽急切的望向吕布,此时,战还是不战?

吕布拳头握紧刀柄,目光闪过一丝凌厉,猛然下令道:“——杀!”

一声了令下,山谷之地布满杀戮之音。

漫山遍野的伏兵冲出,杀向严阵以待的鲜卑人。

“柯比能。”慕容风回身瞧向柯比能喝道:“保护柯帅,其他人跟我杀!”

“是。”柯比能点点头。

“——杀!”

这是一场白刃战,没有攻城器械的笨重负担,也没有漫天的箭雨飞蝗,有的却全都是纯钢白刃,还有长矛长枪。

在混乱的厮杀中,吕布冲在并州军最前方,他的身后跟着高顺、张辽。

而一旁的并州新兵趁着出其不意也杀得鲜卑军,步步败退。

“混账,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去聚集部下,反杀过去!”柯最大怒,他环看眼前的敌人,已然察觉面前的敌人并不是皇甫岑的白马义从,也不是久经沙场的汉军步卒,而是一些仅凭勇武、争强好胜的新兵蛋&子,“看样子是并州新兵,不能让他们压制,只要顶住这一刻,咱们就能大败他们。”

柯比能点了点,他站在柯最身旁也已经察觉出面前的对手不是皇甫岑,而是一群单凭血气的新卒,立刻就安稳了许多。

听闻柯最之言,顿时握紧兵刃,对着身旁的步卒吼道:“我部过来,伸出长刀随我向前。”

此时在前抵御这冲击的慕容风也已经发现面前的敌人并无想象中的难缠,而且也看出这些兵卒冲锋杂乱无章,彼此之间并无照应,只不过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将领模样的家伙,自恃武力超群,在前冲杀。如果能抵御他们三个的冲杀,其他兵卒并不为虑。

“你率领他人在前缠住那三个家伙,其他人随我在右冲杀!”

本是围绕在一起,而有些被冲散的鲜卑士兵立刻被慕容风、柯比能分为三部,柯最正面抵抗吕布,两人一左一右冲杀吕布左右翼。

顿时之间,战局便急速扭转。

并州新兵本是倚靠吕布、高顺、张辽三人的勇武,才无所不前,却不想两翼薄弱,根本没有士卒前后照应的能力,顿时被本就身强体壮,善于私斗的鲜卑士卒杀得大败。

柯最在前,跨在马上,将面前的局势看的真真切切,待慕容风和柯比能稳住局势后,他才放下心来,知道面前正冲自己冲过来的三人才是最难缠,只要杀败他们,这场无悬念的战争就落幕了,他高举马鞭,喝道:“诛杀此三人者,赏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