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陛下让我等出兵幽燕!”

戏志才愤怒的一拍桌子,厉声吼道。

皇甫岑抬手示意戏志才冷静。

“大人,无论说什么,此次你都不能去!”

戏志才面色冰冷的瞧着皇甫岑,毅然决然道。

“为什么,不能去?”

张飞回身瞧着戏志才,然后不解的问道。此时,他新心里正因为圣旨的到来而高兴万分呢,现在身旁的人却说此去没有可能。他当然有些沮丧,原本上次截杀匈奴,白马铜、须卜骨都侯都是关羽一人立功,就连醢落老首领也是被于夫罗生擒,活祭!

“闭嘴!”

戏志才抻着脖子,训斥了一句张飞。

张飞环视众人目光,乖乖闭上嘴巴,不在多言。

反倒是一旁的沮授起身,道:“大人,于公于私,大人此次都应该婉拒!”

沮授言尽,身旁一众人等齐齐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皇甫岑最为倚重的几个智囊,如今都是这样的意见,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解?”

关羽掐着胡须,端详着众人。

“大人,各方面显示,我们没有能力继续追击。”

程昱沉吟了好久,最后也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们为什么如此劝诫大人?”张飞起身,怒道:“于公于私,我反倒觉得大人此次非出兵不可。”

黄忠和麴义两人只字不言,隐隐之间已经猜到了三位先生顾虑。

“混账!什么叫于公于私,都该出兵,莫要为了你的立功私欲,而坏了大人将来的前程。”戏志才瞪向张飞,收回衣袖,坐回原位,嘴里,嘀咕道:“混账家伙,也不好好想想,大人的前程还不是咱们的前程。”

听见戏志才此言,皇甫岑起身,四下徘徊。

戏志才这话没错,他现在关乎的不仅仅是戏志才一人,而是身旁所有的幕僚、将军、门客。

沮授和程昱都没有开口,他们知道,就算自己不劝诫,皇甫岑也能猜透他们心中所想。

“大人出兵,不论成败,我等皆无好下场。”关羽直言道破,“这么些年,大人东征西讨,战功彪炳,却功高震主!三位先生之言,不可不听!”

闻听关羽之言,皇甫岑的身子一颤,他没有想到一向主张对外的关羽竟然也会劝自己收手。

“云长说的对,我们劳师远征,如果出现意外,恐怕我等皆无好下场!”

黄忠抬头凝视皇甫岑,算是表态。

麴义瞧见皇甫岑询问的目光,只好开口道:“大人说怎么办,便怎么办,麴义绝无二心,不过,我步卒需要休息整顿三日才可行军!”

麴义这么说,无疑表达了不同意出兵的意念,在座数人也只有张飞一人支持出兵。

偏偏,这个时候,张飞也反应过来,他犹豫的望向皇甫岑。

不要说皇甫岑,即便其他人也决然没有敢决断的。

谁敢把前程扔进这虚无缥缈的前路之中,而且成败无关乎自己的利益。

……

鲜卑。

“慕容大帅,看起来我们非走不可了。”

柯比能手中拿着一份紧缺的战报递交到慕容风的手中。

“哪里来的战报?”

“东部鲜卑在幽州获得的。”柯比能嘀咕道:“眼下,幽州汉庭军队屡攻不下,频频受阻!正是我等投靠之时。”

慕容风扫过一眼后,神色肃穆的问道:“汉庭派来两路援军,一路正是皇甫岑,密信上说,汉庭征调皇甫岑针对我鲜卑而来,另外一路曹操乃是资助公孙瓒、刘备、孟益等人,无关紧要。”

“慕容大帅的意思是?”柯比能转念一想,疑惑问道:“不会是任凭皇甫岑东去,我等北逃吧?”

“我却有此意。”慕容风点点头,他想起西部鲜卑,因为压力太大,对抗汉庭、羌胡,莫不如西迁,躲避开来。

“在北乃是极寒之地,我部子民如何能受得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游牧英雄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柯比能坚信不疑的抬头望向慕容风,然后问道:“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此次同东部鲜卑合兵一处,占据辽东,足可以抗衡汉庭!”

柯比能几次三番劝诫自己伙同东部鲜卑抗衡汉庭。

慕容风也一直在迟疑,他不是惧怕汉庭,却是对皇甫岑没有把握的能力。

“也好,咱们现在就东进,赌上一把!”

……

河东。

河东在皇甫岑治理下,几年的时间已经直逼洛阳的繁华程度,有中山甄氏、北地苏双、下邳穈家,李移子、乐何当等众多商贾的沟通物流,河东十九县下的盐监之利、铁矿、砖窑等出产下,已经空前繁荣。

在十九县县令的整治下,百姓丰衣足食,对汉庭的怨言也少之又少。

但却有一处,经常不安。

河东,白波谷。

太平道在河东的据点,即便是皇甫岑在北地平灭黄巾之乱后,也没有彻底的摧毁这里。

也只有留任颜良、文丑在此弹压镇守。

不过白波谷的百姓也知道,时下再想借助河东之地,擅动百姓犯上作乱,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白波谷,却一直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因为,张婕儿在这里。

“少主,这是封谞那个老狗送来的密信。”

太平道的信徒郭太高高举起手中的信笺交到张婕儿的手中。他之所以如此称呼封谞为老狗,却是有缘由的,封谞此人唯利是图,当年求上位,外连良师,太平道覆灭,黄巾义军受降,这厮非但没有解救言好,反而加大力度的吆喝,落井下石,算得上真真切切的墙头草。

郭太对这种人恨之入骨。

张婕儿没有接过来,反而随意的放到一盘。

“少主,你不看看?”郭太惊呼道。

“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这老狗真会透露什么消息呢?”

“呵呵。”张婕儿嘴角微挑,笑了笑,无奈的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北地的战事我已经全部知晓,估计这封谞透露给我们的也无外乎就是人尽皆知的消息,除了劝诫我不要把他拖出来,还能有什么写的。”

“也是。”郭太点头,道:“要不是咱们早在之前就做了准备,这老狗还真不一定就这么束手就擒!”

“呵呵。”张婕儿笑笑,问道:“皇甫岑有动静没有,他是打算回军还是继续北上追击鲜卑!”

“北上。”

“嗯?”张婕儿一怔,随即呆滞了片刻,点头笑道:“也只有他才能这么让人无所适从,真不知道他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张婕儿这话带着幽怨,更有些哀叹,甚至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恨意。

虽然,她说话,看起来风轻云淡,却更让身旁的郭太毛骨悚然。

这些年,张婕儿在河东并没有闲置,她联系到汉中张修之子张鲁,又联系到张牛角义子褚飞燕,为的就是等待天下再乱之际,然后他们杀出去,彻底的摧毁面前的敌人。

以报当年之仇。

血海深仇。

“少主,他皇甫岑倾军北去,辽东、幽燕之地又是遍布眼线,估摸着他的对手正处于一种靡战,我们何不借此时机,在白波谷起事,南下,可以兵危洛阳,北上,可以断皇甫岑后路,少主,机不可失啊!”

郭太知道,虽然现在他们手头没有兵力,却并不代表着他们没有实力来挽救这场败局。

张婕儿目光深邃的望向远处,一言不发,心中默默念叨着,该怎样完成这场狙击。

南下,攻进洛阳,无疑是最为诱人的想法。可惜,洛阳如今的戒备比之起义之前强了许多,更遑论,现下,北军五校都被收入西园八校尉,天下英豪之士,都已经被朝廷招纳。而且洛阳是门阀重地,他们岂肯作势自家利益被摧毁。

与其如此,莫不如北上断其皇甫岑的归路,借机联合鲜卑。

张婕儿打定主意,回过头来看着郭太,令道:“你带领白波谷的兄弟,这几日准备起事。”

“河东起事?”

听此,郭太一紧,谁都知道河东眼下安定,起事绝没有机会。

张婕儿似乎也深知郭太等人的忧虑,解释道:“放心,你们只要负责吸引河东境内的颜良、文丑,并吸引皇甫岑调兵而回,你们就一路退向黑山,去找褚飞燕。”

见张婕儿安排好,郭太才点点头。

分散皇甫岑的注意力,威逼朝廷,朝廷即便不让皇甫岑退兵,也会让皇甫岑分兵灭贼。这不过就是让郭太软乱河东、洛阳的局势,借而分散众人目光。

“那少主不打算动洛阳,是不是去断皇甫岑的后路?”郭太为表忠心,佯装大义的开口道:“我部可为少主先驱,尽灭皇甫岑!”

“呵。”张婕儿看出郭太真假心思,道:“你只要把这里的事情办好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我来。”

“可,少主,毕竟无兵无将?”

“谁说无兵无将?”张婕儿反问,笑着回道:“黑山褚飞燕并不只有他一部!”

“呃。”郭太一怔。

其实不止郭太不清楚,即便很多人都忘记了,张梁的那部分人手,当时大败董卓,却没有覆灭,其他人手俱投靠黑山。张婕儿就是为了今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