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

河东现下兵力,除却五千常备的郡兵由狄清派人驻守在箕关附近,也仅剩下两千白马义从,虽然招募时间也有三年之久,但大多数也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所以,颜良、文丑对这些新兵的训练也格外的严格。如果不是皇甫岑命令颜良、文丑不要轻易碰触河套羌胡,颜良、文丑还真想带这些士兵好好去历练一下。

河东城外十里,一座牧场之内。

竖有校军场的点将台,亦有数不尽的器械,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川旷野。

颜良、文丑平日里就是在这里训练白马义从。

点将台上,颜良驻刀西望。

脑海划过无数个念想儿,想当年从马匪一步登天,成为皇甫岑的部下,同皇甫岑在辽东、河东两地千里迢迢,赴汤蹈火,水里来火里去,匆匆六七年的光景。不过最近却很少上得战场,都不知道自己的宝刀还会不会杀人,上次平定蛾贼,这次并州匈奴,都没有自己的份儿,自己都忘记武将这身份。想当年,河北高手尽出颜氏,并州李彦、常山童渊,哪一个不是颜氏门下。

如今,自己这个颜氏之后,却名望不显!

寒风拂过,已入初冬。

远处快速走来的一个人,打断颜良脑海里的记忆。

“颜将军。”

颜良回身,来人正是如今的河东假太守华歆。

皇甫岑被征调为使匈奴中郎将之时,便向朝廷推荐了郡丞华歆为假太守。(假:代理。)

“子鱼大人。”

颜良文绉绉的深施一礼。这些年功夫落下了,但这文士风范却没少学,谁让河东这地有蔡邕、郑玄、襄楷,这些名士大家,学术之风早已侵入当年的草莽马匪。

“哎。”华歆伸手假作搀扶,急道:“白波谷出事了!”

“白波谷?”

颜良眉毛一挑,心中暗道,皇甫岑曾多次嘱咐,注意白波谷的动静,几年过去了,也不见白波谷的动静,他对白波谷的注意也就小了些!

“对呀!”

“是郭太?”

“嗯。”

“大人所料不误!”颜良从旁拾起自己的大刀,披盔换甲,穿戴整齐。紧接着说道:“此事,我看必定是太平道捣的鬼,黄巾复起,我等该早早告知大人。让大人在辽东也早做打算,否则,迟则生变。”

“我已经派人去了。”华歆点头,说道:“另外,我已经命狄清注意箕关动静,注意流寇作乱。”

“这样最好。”

“现在就需要将军率兵围困白波谷,等待大人试下!”

“如此正好。”颜良盔甲穿戴整齐,对着身后小校,喊道:“去找文丑将军前来,就说有紧急军情。”

“诺。”

小校一声应答,转身离去。

颜良回过身来,瞧着华歆道:“大人招发告示,通知各县府吏,做好准备。”

“需要张榜纳兵吗?”

华歆思量,是不是给朝廷上书,扩招河东兵力。

闻此,颜良一笑,努努嘴,笑道:“大人多虑,小小白波谷贼寇,无需劳师动众,我正想试一试这些白马义从的成色。更何况,有大人大军在外,无需如此。”

“嗯。”见颜良如此镇定,华歆点点头,这河东决然不会因为一点小股作乱而打乱,毕竟是皇甫岑苦心经营七年之久的土地,白波谷的贼寇,也不过就是小如牛毛一般,当真不需大惊小怪。随即抬手,道:“那就多多仰仗颜将军了!”

……

北地。

皇甫岑跳上战马,即要拔营行军,继续往东北追击。

身后麴义驻守而立,他被皇甫岑命令就近寻找城池,安营扎寨,从中山拨调粮草、器械,随后再追随而来。

戏志才、程昱、沮授、关羽、黄忠、张飞则无意外,继续追随着皇甫岑北上。

身后白马义从刚刚整备好,皇甫岑转回头瞧着麴义,嘱咐道:“麴将军,这重骑就暂时由你率领。”一路追击,要的就是速度,皇甫岑自然不会让重骑兵冒这个险,如果不是张颌、徐晃协同于夫罗在北地安抚匈奴,人手不及。也只有让麴义暂时带领所部人马驻扎在此。

皇甫岑话音刚落。

从远处疾驰而来十几匹战马,扬在最前头的正是大汉苍龙旗。

“大人,好像是张隽乂!”

“隽乂?”皇甫岑一怔,没有想到张颌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不是应该在平城驻扎,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不出意外,一定是平城,或者河东、匈奴等地发生了突变。

几人怔神期间,那股部队已然跑至近前。

瞧见皇甫岑,张颌从马上跳下来,屈膝在皇甫岑近前,插手,道。

“大人,河东出事了!”

“嗡!”

身旁几个将军顿时慌张的瞧向张颌。

他们的家小都在河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谁又不会担忧。

“慢点说,出了什么事?”

皇甫岑隐约感觉到,这事一定出在白波谷,这个地方,从自己入主河东之时,就在注意,平黄巾之乱,也不见半分动静。七年过去,皇甫岑没有想到,白波谷还会出现如史实一般的战事。

“白波谷郭太起事,自称天公将军弟子。”

张颌抬头瞧着皇甫岑,此时身上出的热汗也觉察不出半分热度。自己在刚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也震惊的不得了,没有想到河东白波谷竟然会出现这等祸事。

河东,毕竟是自家大人的根基。

“大人,白波谷有事,我等不可不回啊!”

沮授提醒道。

“大人,此事正是我等推脱的借口。”

程昱目光阴沉的附和道。

戏志才却悄悄摘下酒壶,目光转向河东,又转回北地,忍不住的沉思盘旋,他在想,河东,究竟是谁在那里搞事!

皇甫岑跨在马上没有说话。

几人同时望向皇甫岑,这种时刻,皇甫岑追击鲜卑就很难了,他们都在等,皇甫岑决定如何回军救援河东。

皇甫岑心中数遍周围的势力,白波谷、黑山军、并州兵、匈奴兵、鲜卑兵,还有辽东那动荡不安的战事。

突然,戏志才猛然想到什么,回身瞧着皇甫岑。

皇甫岑亦用他那深邃的目光望向戏志才,隐隐之间,他们似乎一同发现了什么。

只要摸清脉络,就能扭转战局,亦能抓住胜机。

究竟……是不是?

许久。

戏志才,才问道:“大人,赌不赌?”

皇甫岑紧握马鞭的手心冒出冷汗,嘴角轻咬,似乎犹豫不决,想了好一刻,才点头。

“如此正好。”

戏志才一拍战马,引得马声嘶鸣!

皇甫岑转回身瞧着周身几员大将,安排道。

“张飞。”

“在。”

“急速回河东,接手颜良、文丑的兵力,让其二人火速赶往平城待命,令狄清继续镇守萁关,你负责围剿白波谷的贼寇,如不出意外,你无须穷追猛打,他们定然不会骚扰各个州县,你只需谨防贼寇南下洛阳。”

“诺。”

张飞领命,跨上战马,飞速离去。

“云长。”

“大人。”

听见皇甫岑叫自己,关羽插拳而出。

“云长带着重骑兵镇守平城,由颜良、文丑辅佐你。”

“大人,无须颜文二位将军相助,末将也定能守住平城。”

“无需推辞。”皇甫岑在马上摆摆手,道:“你驻守平城任务很重,不仅要保证河东粮草安全运营,而且还要安抚匈奴,于夫罗这人不可信,你要恩威并用,才可妥善解决匈奴之事。另外……最重要的是,你要时刻盯着并州丁原,看他有什么举动,适当的时候,可以用一些手段,量他吕布勇武,有云长加上颜文二位将军,无虑矣!”

“诺。”关羽眉毛稍挑,似乎对皇甫岑口中的吕布很不以为意。

瞧见关羽并未急着离开,皇甫岑又忍不住的提醒道:“云长,这河东虽起匪寇,却要时刻小心黑山贼寇断我后路,平城三千步卒,加上这八百重骑破为不足,云长要妥善借用匈奴兵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同并州兵有何冲突!对了,再让公明火速赶往这里。”

“诺。”

几番嘱托后,皇甫岑才放心的让关羽离去。

“河东五千步卒,两千白马义从。张飞、狄清、华歆镇守,应无意外。平城三千步卒,八百重骑。要不是有关羽、颜良、文丑,还颇为不顺!”

“大人,那我们……”

黄忠疑问的瞧向皇甫岑,这番安排,定然是胸有成竹。

皇甫岑不会回兵,反而要全力北进。

皇甫岑转头瞧向戏志才,两人会心的一笑。

“呵呵,如不出意外,我想鲜卑会回兵。”

瞧见两人古怪的笑容,沮授拍拍手掌,同程昱说道。

“嗯?”

麴义、张颌、黄忠三人凝视几位先生。

“料定我等回军,势必尾随。而且鲜卑统帅如今要不是慕容风、柯比能,我也不敢如此肯定。”

皇甫岑笑道。

“鲜卑回军,那我等该如何处理?”

“公与、仲德二人随麴义将军佯装撤退。”皇甫岑瞧向黄忠、张颌道:“我等就伏击在侧翼,这一次才是要看行军速度,试试我这白马义从的绝域轻骑能不能一举击溃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