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

年关将至,北地瑞雪纷飞,漫无天际的银白色尽入沮授和黄忠的眼底,但偏偏两人无心去观察此等美景,现在他们的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能早一点赶到河间。

沮授家居广平,在河间不远。

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摸清河间附近有什么风声,以贾诩的推论,如果真的有人心存异心,需时刻警惕着他们的相互勾结黑山军庞大的数量,沮授也很清楚,对于黑山军他没有太过于担忧,反倒是贾诩最后的推断让他心惊胆颤,如果是真的,那就一定会走漏风声,而这风声最好捕捉便是在河北附近的豪杰草莽处。

士人要是动手,必定不好亲自出手,定然有些游侠相助。

想来想去,沮授也想不到北地究竟有那些豪杰游侠。

不过沮授却很清楚,时间紧迫要先赶回广平,借助沮家在河北的势力,在皇甫岑赶回来之前部署好一切。

黄忠一路随行,本是有许多不明,却很清楚似的,并不开口询问。

沮授也顾及不到解释那么多,毕竟这一切还都是假设猜想,不能最后确定。

北地的人都在观望皇甫岑东进的消息,而河东上下集团却在密切注视着天子刘宏的踪迹。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两相比较,这里的危险气息哪一个浓厚!

两人一路上又要打听消息,又不能放弃皇甫岑的消息,确实折磨够呛!

……

一直在连夜行军赶路的河东步卒和部分白马义从速度并不快,尽管他们是连夜行军,昼夜不分的前行,但是他们还要负责各地的消息搜集。

麴义就暂时成为了大军的统帅。

贾诩和程昱两个阴冷性格的人分派和接送着河东各处的消息。

平城的关羽部,河东中心的华歆,箕关守将狄清,辽东送信的徐晃、张颌,还有追击白波谷的张飞部,现在所有的人手都需要重新调动。

不过三个人也很清楚,虽然他们现在提前防备天子南下,可是他们更是在提防乱起,这一切的前提是皇甫岑还活着。

不过,三个人仿佛对皇甫岑能活着回来深信不疑。

刚刚停顿驻扎的大军前,贾诩一如既往的神态目测前方。

麴义刚刚安排完,凑到贾诩的身旁,侧回头目视贾诩,道:“先生可能猜到大人如何?”

“如何?”

贾诩扪心自问的摇摇头。

“唉,先生也猜不到。”

麴义低声惆怅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担忧牵动着他。

贾诩默默转回身拍了拍麴义的肩膀道:“放心,算算徐将军和张将军的日程,现在就应该到了。辽东的战事也该接近尾声了。”

“谁胜谁负?”

麴义一急。

“没有消息,自然就是最好的消息,可能是两败俱伤,也可能是不战而退!”

“没有胜……”话一出口,麴义便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凭皇甫岑单枪匹马,能够到达辽东平分秋色就已经很不错了,偏偏自己还强求胜利。“但愿将军能快些回来。否则,天子到了河间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万死也难救将军一命!”

“功成名就,二次诛伐辽东,败则一败涂地,胜则步履艰辛,这条路都是他自己选的!”

贾诩淡淡飘出一句话,然后整个人就随着声音慢慢离开。

……

河东。

张飞一脸不屑的瞧着旌旗散落,撅着尾巴四下奔逃的白波谷敌军,不忿的咒骂道:“该死的家伙们,都到年关了,你们还不散去,打又打不过,真他娘的不爽!”说着接过身旁副将递过来的酒带,“咕隆,咕隆”的连喝两口,敌人纵然实力不强,但毕竟还是有些威胁,就这么在河东不散,多少也是麻烦。

张飞早就想在北地大干一场,却因为这等毛贼耽搁,心中早有写火气,近日来也染上贪酒的毛病。

喝酒御寒。

近日来更是听说大人只身前往辽东,二次深入虎穴,这等豪迈更是让张飞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波动不已。

“只可惜大人这等豪情,我张翼德竟然看不到!”

叹了一口气,张飞愤恨的跳下战马,走到一旁的枯木旁,仔细盘算着究竟用什么办法到达辽东呢?

他冥想之间,已见身后疾驰而来几匹快马,为首之人正是萁关守将狄清。

“他娘的,你不在箕关好好守着,在这干嘛?”张飞低骂一声,伏地起身,踱步而回,凝视狄清道:“这么急,有什么紧急军情不是?”

“张将军猜对了。”

狄清跳下战马,趋步近前,道:“却是有一件大事要交代。”

“说!”

“你自己看。”

狄清把怀中的信笺交到张飞的手中。

“什么玩意弄的神神秘秘的。”张飞不忿的呢喃几句,然后拽过战报,打开便看,瞧过之后,张飞怒火大涨,吼道:“这是为什么?老子辛辛苦苦在这等着,临到了让老子退兵,究竟是怎么想的?”

“嘘。”狄清压低声音,道:“小心细作。”

张飞一顿,警惕的扫视一眼,回道:“不管,白波谷的贼寇就要平定了,现在让我退兵几乎不可能!”

“废话。”狄清也是火爆的脾气,虽然打不过张飞,但他自恃白马老卒,不忿道:“吼什么吼,老子还不是把箕关给丢了!”

“什么?”

张飞一惊,怒瞪着狄清。

“少他娘的用那种眼神看老子,你以为老子愿意啊!”

见狄清也是有口难言,张飞好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抬眼瞧着狄清,问道:“华子鱼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狄清一笑,靠至近前,道:“不过大人让我跟着你追击白波谷的贼寇。”

“现在放了他们,然后再追,这是做什么?”

张飞摇摇头。

“华太守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呗?”

“不对。”张飞一扬脖子惊异的望着狄清,道:“难道是让白波谷的贼寇汇合黑山军?”

“这。”

“就是了。”张飞一拍脑袋,憨憨一笑道:“定然有什么大事发生,老子这年关终于能痛快点了,走,狄清,跟着老子去把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