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太守府见过刘基后,皇甫岑便在太守府内留下来当了一个假佐,平日里的辽西郡也没有什么大事,朝廷里的榜文布告也很少发出来,皇甫岑的活计,一下子变得很简单,不过就是帮帮公孙瓒整理一下文件,给公孙瓒打个下手。平日里很清闲,甚至皇甫岑都能四处闲逛,毕竟他地位不高,太守刘基也很少去约束皇甫岑。

皇甫岑对于经常能到辽西各个县衙看看风光,倒是常常觉得乐此不彼。

借着上次在大街上黑了把苏双和张世平,皇甫岑曾多次到辽西各处要塞之地,打通官府县衙,为两人外出买卖铺好路。

简单的沟通后,苏双和张世平终于接受了皇甫岑的调遣,毕竟皇甫岑有些话,确实如醍醐灌顶般,让两人大彻大悟。并按照皇甫岑的安排,早早的回家,购置一块马场,中山之地,养马颇善。

虽然一切都已经差不多购置妥当,但是银两对于皇甫岑这样的一个穷人当真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左思右想,皇甫岑还是决定到辽西公孙瓒的家里去一趟。

同往常一样,在日头还未落之际,皇甫岑便用往常的借赶到公孙瓒家里蹭饭。辽西公孙一氏虽然并不合,但好在公孙家的老爷子对皇甫岑的印象十分好,并未理会皇甫岑答应与否,收为义孙,总是嚷嚷着让皇甫岑多到家里坐坐。

刚跨进公孙府,皇甫岑就觉得气氛不对,叫过一旁的家丁,低问道:“府内今天可是有什么事?”

“呃,岑公子这你都不知道啊?”那家丁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道:“大公子新纳的小妾,他们的家人今日就先过来谈婚事了。”

“呃。”皇甫岑这才恍然,原来自己竟然忘记这事儿了,怪不得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公孙瓒的身影,原来是他有婚事要办。

挥了挥手,斥退家丁,一时间站在府内,犹豫自己该不该进去。犹豫再三,最后皇甫岑还是决定改日再来,毕竟这种时候打扰人家是大大不妥。

“咳咳。岑儿,要去哪里?”

未待皇甫岑离去,身后走过一个步履稳健的老者,面容皎洁,神采奕奕,对着皇甫岑有些佯怒的说道。老者正是现任公孙家家主公孙塬,就是公孙瓒的祖父,年过古稀,曾为辽西令支令。

他们公孙家是辽西令支的一个大姓,也是世家子弟,算得上这边塞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姓。

“哦。我。我。”皇甫岑指了指门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跟我进来。”话罢,老者也不理会皇甫岑,转身走入内堂。

皇甫岑却不敢远走,只好低着头,硬着头皮跟随老者。

两人未行几步,便到公孙府正堂客厅。

此时,客厅之内正是一阵儿欢悦的声音传出。彼此间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但是公孙塬到后,内堂之人顿时停止了说笑,纷纷起身相迎,走在最前头的当然就是公孙塬的长子公孙赦,在后就是次子公孙赫,身后依次是公孙瓒、公孙越、公孙范。

老者并未理会自己的子孙,直径走到人群之中的来客,双手抱拳相称:“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能见到公孙家住,靖三生有幸。”声音爽朗,穿透人群直径的走向公孙塬,抱拳相称。

“哦?”公孙塬一笑,佯装道:“邹校尉竟然识得老夫?”

“邹校尉?”皇甫岑眉头一紧,怎么这么熟悉的名字,而且声音也很熟悉。

“当然,公孙家主在辽西一代盛名久矣,靖一直想前来拜访,都未曾有机会来到这里,今日得幸能见到,实乃靖三生有幸。”

“靖,邹校尉。”皇甫岑低吟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前方,同公孙塬在那里客套的正是涿县邹家校尉,邹靖,没想到,今日能瞧见邹靖,这是皇甫岑不曾料到的。

此时邹靖眼角的余光也正好瞧见公孙塬身后而来的皇甫岑,同时一怔,随即转回头继续客套着。

公孙塬老爷子何其英明,顿时察觉出两人不对,笑着拉过皇甫岑至近前,拍着皇甫岑的肩膀,笑道:“邹校尉,此乃老夫假孙皇甫岑。”

“见过邹校尉。”皇甫岑此时的心中犹如五味瓶被打倒一番,不知道是何滋味,总觉得面前的事情太过捉弄人了,明明是与公孙瓒匹配的婚事的亲家,如今变成在涿县有过三面之实的邹靖,这么一说来成婚的女子也不是她人,定是那个小辣椒——邹玉娘了。

“哦,好,好,好。”邹靖本想开口直言,道出两人相识一事,却见皇甫岑如此反应,自知皇甫岑不想让公孙塬得知两人相识一事,随即点点头。虽然对皇甫岑为什么能在这里充满诸多疑问。

“请坐。”公孙塬手高抬,让过邹靖,率先的走到主座之上。

邹靖也不言谢,坐在主座之下左垂首的位置。

公孙赦、公孙赫纷纷落座,皇甫岑也在公孙瓒的示意下做到公孙范和公孙越的前面。

“今日,邹靖来此别无他意,只想要在春耕能让舍妹过门。”

“咯噔!”

此言一出,皇甫岑的心莫名地一颤,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邹靖要嫁的是邹玉娘。而更可笑的是,邹玉娘嫁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结义的大哥公孙瓒,虽然自己对邹玉娘的情愫并没有多少,而且基本上都是冤家路窄的闹剧,但是这几件事情在皇甫岑的心中却留下了深深地印象。一时间听说邹玉娘要嫁给自己结义大哥成为自己的嫂子确实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哦?”公孙塬眉头一挑,探身问道:“邹校尉因何事这么急?”

公孙塬可不认为这件事情这么简单,他邹家在北地的名声虽然不大,可是在荆楚大地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门阀,给自己的长孙为妾本就已经出乎公孙塬的意料,现在又要春耕成婚,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猫腻。

“喂,老二。老二。”当邹靖道完婚事之时,公孙瓒瞧见皇甫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愧疚道:“我也不知道,邹靖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事到如今,为了以后能在……大哥我只好答应了。”

公孙瓒并不知道皇甫岑后来同邹玉娘发生的那些事情,还以为皇甫岑在听见昔日调戏的女子竟然成为他的大嫂而尴尬。便开口解释。

“哦。”皇甫岑一怔,感觉到公孙瓒手上传来的力度,假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不用解释。”

两人谈话间,公孙塬已经大致摸清楚邹靖的意思,而邹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全盘的托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告诉了公孙塬。

原来邹靖调任幽州校尉,这几年来边塞多有异动,而他一个外地之人,对此地不甚了解,又同幽州此时郭勋有些矛盾,一时之间,朝廷就要围剿幽州境内的窜匪,邹靖怕丢掉乌纱帽,这才想起,借助辽西本地士族的支持来继续任职,想来想去,邹靖最后把目光留在了涿县看到的公孙瓒。

公孙瓒不仅家世好,又是大儒卢植的弟子,样貌英俊,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公孙瓒,邹靖见过,是一个能当大气的人物,所以一早便派人到公孙府邸求亲,即使让他的妹妹坐小,邹靖也觉得无所谓。

“哦。”公孙塬点点头,没有想到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看起来邹靖咋幽州刺史府内确实遇到麻烦了,刺史名义上虽然是各郡的首领,但是此时并不是后世的实行州牧制的时期,所以各郡太守同刺史的地位一般无二,官职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郡太守俨然要比刺史有实权。

“公孙家主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邹靖见公孙塬看向一旁的公孙瓒,故此问道。

“瓒儿,邹校尉所说之事有什么疑义吗?”这口气,公孙塬是同意了。

公孙瓒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好,既然令孙没有疑义,咱们就商量一下,过门之事吧?”邹靖真的很急,没有走寻常婚娶步骤,反倒是自己开口询问了。

公孙塬也不同于其他人,没那么多讲究之处,当下给自己长子公孙赦一个眼神,示意公孙赦把此事安排下去。

皇甫岑本是来此解决自己一时之需的,却没有想到竟然遇见这事,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感觉很难受,听着他们谈论婚丧嫁娶之事,越觉得难受,便跨前向着公孙塬深施一礼道:“老爷子,岑儿还有些许公务未办,先走一步。”

公孙塬眉头一挑,总觉得皇甫岑今日来是有事情,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想了想身旁的邹靖,随即明了,皇甫岑一定有些话不方便说,点点头应允。

“老二,为兄送送你。”公孙瓒道。

“哦,不用了大哥,你的婚事要紧。”皇甫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开口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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