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叫赵有力,是吗?”司马云飞的声音有些微颤。

赵飞花的脸上突然一下了晴朗了起来。

“你见到我父亲了?”赵飞荷的脸上好象雨过天睛,方才的戒备之色一扫而空,手里的刀也垂向地面,她欢快的跳回了一步,轻嗔道:“你怎么不早说?请问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看到我父亲的?我父亲现在在哪里?他只说出去打猎,一个时辰就回,从昨天等到今天,一直不回,都急死我啦。”她此时小嘴巴啦巴啦不停的说着,几乎连给司马云飞一个说话的空的时间都没有。她虽然仍是急于知道父亲在哪里,但既然司马云飞见过他父亲,想必他父亲是平安的,所以她倒也没有特别的着急。

“我叫司马云飞。”司马云飞只回答了赵飞荷一个问题,其他的问题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狼嚎之声,他的心里左右为难。

“我父亲在哪儿?他没事吧?”赵飞荷见司马云飞的脸色并不似高兴的样子,隐隐的心里感觉有些不妙,急忙追问。

司马云飞叹息了一声:“赵姑娘,你父亲。。。。。。已经死了。被狼所伤,就在前面,”他抬手指了指前方,“是我埋的他。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深埋,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赵飞荷已经脸色惨白,摇摇欲倒。司马云飞吃了一惊,急忙翻身下马,伸手去扶赵飞荷。

赵飞荷深吸一口气,推开司马云飞的手,颤声问道:“离此多远?”

“十几里。”司马云飞一边回答心中一边担心,虽然才碰到赵飞荷,但这姑娘的禀性在方才简短的几次交往中已经显露无疑,她不知自己父亲的死讯时还要迎着狼群去找,现在知道父亲死讯,哪可能就此放弃?

果然不出司马云飞所料,赵飞荷抬头看了看前面已经逐渐变的清晰的狼群,转身来到瘦马前,手起一刀,将绑着那大包裹的绳子割断,大包裹失了束缚,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不但有各种行装,甚至还有什么针线、手帕、脂粉、锅碗等物,看着就好象要搬家一样。

赵飞荷翻身上了马,手一拍马背,叫道:“阿黄,找你主人去!”一提马缰就要向前。

司马云飞早有准备,一伸手拉住马缰,叫道:“你这样轻身赴死,有什么用处?不等到你父亲坟前,你就会被狼群吃的只剩骨头!难道你想让你母亲再来给你们父女二人收尸吗?”

赵飞荷侧过脸,看着司马云飞,她的脸色虽然惨白,但眼中却没有泪水,只是那眼神是灰的,看来几乎是空洞无物,淡淡的说道:“我只有父亲一个亲人。”

司马云飞一呆,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赵飞荷如此表现,对自己的生命一点也不珍惜,明明的就是已经无所依靠,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赵飞荷带了一下马缰,却见司马云飞仍是不肯放手,突然举起刀,向司马云飞手直砍下去!

司马云飞一惊,急忙缩手。赵飞荷的刀才到半空却突然停住,吆喝一声,那瘦马放开四蹄,迎着狼群向前跑去!

司马云飞呆了一下,这才明白,赵飞荷其实不是想砍他,只是吓唬他一下,让他放手,然后,直接赴死去!

司马云飞看着赵飞荷孤单的背影,一股热血突然涌上他的胸口。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连赵飞荷都帮不了,他又怎么去拯救八极世界?他双腿一磕马镫,龙马只几步就已经赶上了赵飞荷的瘦马,与赵飞荷并骑而行。

赵飞荷初时以为司马云飞是来再次阻止自己的,见司马云飞没有阻止自己,而是迎着狼群与自己并骑向前,大是奇怪,在马上大声问道:“你干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司马云飞也同样大声答道。

这一回轮到赵飞荷吃惊了,她不由得一带马缰,拉住了马。司马云飞不及防备,龙马跑出丈许,才一圈马头回到赵飞荷身边。

“你不用这样子的。”赵飞荷又是惊讶又是感激的说道,“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去赴难。”

司马云飞看了越来越近的狼群一眼,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骄傲:“赵姑娘,其实是你没必要去赴难。我是行者,救人危难,出生入死,是我的责任!何况,”他拍了拍自己的剑和弓,“我也有这样的准备!”

赵飞荷的眼中现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那神情究竟是什么,司马云飞读不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意外。

赵飞荷翻身,下马,就在司马云飞马边向司马云飞双膝跪下,深深磕下头去!然后,不待司马云飞有什么反应,赵飞荷已经又一次翻身上马,大叫一声,双手持刀,催马前行!她脸上那刚毅的神情,几乎就象一个面对敌人的勇敢的战士一样。

司马云飞“嘿”了一声,感觉着周身发热。虽然赵飞荷只是一个女子,而且明显的是没有什么武功的女子,但她现在的表现,足以让无数男子羞愧。

司马云飞也轻喝一声,持剑,解弓,催马向前,再次与赵飞荷并骑而前。

前面,狼群迅速接近。本来这些土狼跑了这么远,都已经有些累了,有些狼已经放慢了脚步,如果没有碰到赵飞荷,再有个一两柱香的时候,这些狼只怕就会放弃追踪。但此时赵飞荷与司马云飞二人、二马迎面而来,一下子刺激起了狼群的神经,群狼纷纷兴奋的嚎叫着加快了脚步,加之司马云飞与赵飞荷二人是迎着狼群前行,而不是如此前司马云飞是逃离狼群,所以双方接近的十分迅速。

“驾!”眼看着狼群接近,赵飞荷又催了一次马。那叫阿黄的瘦马拼命奔跑,司马云飞骑着龙马紧紧并行。

狼群与二人相距已经只有数丈!

赵飞荷的手有些发抖,她双手高高举起刀来,打算与狼开始肉搏。

一边上,尖啸声大起,只见前面狼群的冲击势头突然一顿,一道血光闪现,狼群如被雷击电掣,一下子出现了一道血线,数十头狼血肉横飞!

赵飞荷急忙向旁边看去,只见司马云飞手执着一张大的惊人的大弓,正在向弓弦上搭第二支箭。

赵飞荷心中暗自惊讶。

方才她看司马云飞时,虽然也看到了那弓,但那弓可根本没有这么大,相反,看来反而很小,有些象儿童玩具一样,什么时候这弓变成这么大了?看来这个姓司马的行者身上,还真是很有些犀利的武器。

“驾!”赵飞荷又大叫了一声。现在既然有司马云飞这样神威非常的武器帮她,她还真是大有希望不死于狼口,她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兴奋,纵马而前。

狼群已经与司马云飞和赵飞荷的马相接!

尖啸声再起,司马云飞一箭紧接一箭,每一箭都射出一条血线,群狼碰着既死,沾着既亡,转眼间已有上百头狼被这神威非常的天机弓所杀。

狼群本是一路追踪,先是追踪司马云飞,然后追踪司马云飞和赵飞荷,一直是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现在突然间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这一下真是意料之外,饶是狼性噬血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变化,群狼一时间纷纷四散,不敢向司马云飞和赵飞荷二人扑击,不自主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司马云飞大喜,向前一指,赵飞荷哪能不理解,二人并马如飞直冲而前,司马云飞的箭一箭又一箭,不断劈开道路,两个人,两匹马,转眼间透过狼群,自狼群的最前面冲入,自最后面冲出,居然安然无恙的突破了狼群的包围。

直冲过狼群里许,司马云飞才感觉着自己身上已经冷汗湿透。其实狼群如果不顾生死的冲上来,仅凭着这一张天机弓、一把天机剑,再加上赵飞荷手里那把刀,哪里能管用,只是天机弓神威非常,狼群事出意外,一下子被吓退了,这其中固然有武器之利,但幸运的成份也是不小。

赵飞荷也是同样的感觉。她的脸上冷汗只多不少。方才她虽然是决意以死想抗,但现在事过之时,却也感觉着心慌脚软,甚至连缰绳都有些抓不稳了。

“别放慢速度!”司马云飞眼见赵飞荷有些放松,急忙叫道:“这些狼是被突然吓住了,一会儿就会反应过来的,咱们要尽快!”

赵飞荷点一点头,大声吆喝着阿黄快跑。只是,阿黄毕竟不是龙马,方才这一番奔跑,而且还是在狼群中的奔跑,让它又惊又吓,方才是为了逃脱狼群,它是超过了自己极限的奔跑着,现在这一出了狼群,它再也跑不动了,赵飞荷连连吆喝几声,又连踢两下马腹,阿黄非但没有加速,反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司马云飞大是焦急,眼见狼群虽然仍在混乱中,但已经有一些狼开始转身,看来是打算继续追逐他们,赵飞荷却无法催得动马,表面上看,他们是离开了狼群,但实际上,现在的情形实在是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