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荷也有些发急,用力踢了阿黄一脚,阿黄嘶鸣一声,发力才奔数步,突然前腿一软,已经一跤跌倒在地,将赵飞荷甩在一边。

司马云飞吃了一惊,也不顾身后的狼群现在是什么情形了,一跃下马,将赵飞荷拉起,急问:“怎么样?伤着了没有?”

赵飞荷借力站起,摇头道:“没事。。。。。。”一语未必,身后,狼群的嚎叫之声大起,狼群已经从混乱中恢复了过来,又一次向二人追了过来!

此时狼群离二人距离十分的近,赵飞荷心中大惊,转身用力去拉自己的马,却见自己那马颤颤的好象无法站起。

“阿黄,快起来!!”赵飞荷一边大叫一边用力拉马缰,阿黄努力了两下,仍是没有能够起身。

司马云飞眼见情形不对,身后狼群已经迅速逼近,再耽搁下去只怕他们两人都要再次陷入狼群的包围之中,方才两人都在马上,而且是打了狼群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如果一个人步行,只怕根本无法抵御狼群,他急叫道:“上我的马!”

“阿黄!”赵飞荷也知道情形紧急,但她哪里肯放弃自己的马,她一边叫着一边拼命往起推阿黄。

身后,狼群已经相距不到半里!

司马云飞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他叫了一声:“得罪了!”在马上一弯腰,一抄手,一下子将赵飞荷拦腰抱起,龙马四蹄一动,已经窜出丈许。

赵飞荷正自努力去推阿黄,突然身上一轻,双脚已经离地,跟着耳边生风,已经被司马云飞抱着离开,她急转头,看着自己迅速远离阿黄,阿黄身后,狼群疯狂的向前冲着,再有片刻就会扑到阿黄身上,阿黄努力抬起头,悲伤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赵飞荷转过脸去,几乎流下泪来。

“阿黄,对不起!”她的心中呐喊着。

龙马突然停下。

此时并没有远离狼群,但比起方才的情形要好一些,司马云飞拦腰抱着赵飞荷,赵飞荷的身体全靠司马云飞的胳膊的力量才硬生生的悬空,只是她现在是竖着贴在马背一侧,这姿势不但司马云飞自己很不舒服,而且也十分担心赵飞荷在这样的姿势下难以支持太久,所以才一与狼群拉开距离,他立刻带住马将赵飞荷放下,叫道:“赵姑娘。。。。。。”

赵飞荷一拉司马云飞的手,翻身已经坐在司马云飞身后,双手抱着司马云飞的腰,喝道:“快跑!尽快到我父亲的坟那里去!”

司马云飞打算好的一堆劝赵飞荷放弃阿黄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他吆喝一声,龙马全力向前飞奔着,同时,司马云飞的心里好生佩服赵飞荷,如此当机立断,还真是难得,他心中不由暗想,如果自己的龙马处于方才阿黄的情形,他能不能这样当机立断?

此时龙马全力飞奔,转眼间已经将狼群甩开,狼群的嚎叫声迅速远离,赵飞荷坐在司马云飞身后,她第一次碰到如此快的马,坐在马上,她的飞呯呯乱跳,不由得双臂紧紧搂住司马云飞,司马云飞感受着赵飞荷在自己后背上不断起伏的胸口,心中有些异样。

不一会儿,龙马已经接近了那乱石坟处,司马云飞向前看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狼群引开,至少暂时可保得这坟安然无恙,但他还是算错了,狼群数量不少,虽然前面的狼群被司马云飞引着一路前行没有破坏那坟,但后面的狼群还是将乱石扒开了,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噬血的群狼已经将赵有力的尸体吃的只剩下了骨架,骨头在坟的四下散落着,连一丝残肉都没有留下!

司马云飞的心呯呯直跳,一带马,龙马已经停下,他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飞速的思考着,不知道一会儿赵飞荷看到自己父亲的尸骨如此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自己又当如何劝慰才是。

司马云飞才下得马来,还来不及转身,只听身后咕咚一声响。他急忙转身看去,却见赵飞荷已经一头跌倒在地!

司马云飞吃了一惊,急忙冲过去抱起赵飞荷,连声叫道:“赵姑娘,冷静,冷静!”

赵飞荷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近于嚎叫的声音:“爹爹啊~~~~~~”

司马云飞紧紧搂着赵飞荷,他的心被这一声凄惨异常的哭嚎所震颤了,他只能搂着赵飞荷,用这种方式给赵飞荷以支持。

赵飞荷用力推开司马云飞,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尸骨前,她的嘴在抖,手脚在抖,全身都抖个不停,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连声哭喊着。她的双手东抓西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间,她重重的一头磕了下去,头上立时现出血来!

司马云飞心知不妙。虽然面对父亲如此惨状,心中悲痛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赵飞荷如此悲痛过度,只怕会出什么危险,何况身后的狼群虽然已经被龙马甩开,但它们并没有停止追逐,只是暂时不会威胁到二人而已。赵飞荷这样下去,一会儿狼群要是追上来,却又如何是好?

司马云飞抢前一步,一伸手阻住赵飞荷,以防她再伤害自己,大声说道:“赵姑娘,你父亲的尸骨在这里,难道你想一会儿狼群追来,你父亲的尸骨再遭践踏吗?或是你想让你父亲的亡魂亲眼看着你被狼群撕咬?!”

他与赵飞荷相处时间虽短,却已经把握了赵飞荷的脾气禀性,这个姑娘性子十分执拗,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她现在的心思只在她父亲身上,劝她注意她自己的安危是没有用的,只有打着她父亲的旗号才能说得动她。

果然,赵飞荷一听之下,本已因过度伤痛而有些迷糊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只是她现在心中其乱如麻,虽然听明白了司马云飞的意思,却因过于悲痛而无法思考,只是顺口问道:“我应当怎么办?”

司马云飞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一伸手,从身后的背囊里拉出一块布来,说道:“将你父亲的尸骨先收拢起来,然后甩开狼群,待得把狼群甩掉了,再好好安葬了你父亲!”

赵飞荷此时已经全无主意,听得司马云飞说的在理,点一点头,手抖着去拾父亲的尸骨,却哪里拾得起来?司马云飞在一边快手快脚帮着收拾尸骨,嘴里却没有闲着,问道:“你父亲怎么会一个人跑这么远出猎?”

其实他倒不是一定要现在把这件事弄明白,但现在赵飞荷正在极度的伤痛之中,他必须找些话来分散一下走飞荷的注意力。

赵飞荷连抓两抓,都没能拾起一块尸骨,干脆坐在地上,看着司马云飞收拾尸骨,哽咽着答道:“父亲没有走多远的。他只说出城多则十里,少则七八里,打得着猎物打不着猎物都会快去快回,想是出城不久就碰到了狼,可能是狼自他身后追击,他没办法回城,所以向远处跑的,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司马云飞心想这倒是可能的。狼性狡诈,完全可能自后追袭,极可能赵有力是一路与狼搏斗着逃出了十几里,终于还是力尽而死。只是,这个可能中仍有一些问题。他一边收拾着最后几块尸骨,一边问道:“你父亲是骑马出猎的吗?”

“是。”赵飞荷答道,“他就是骑着阿黄走的,但昨天一晚未归,我都要急死了,今天早上一开城我就出来,却只在城门口见到了阿黄。。。。。。”她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司马云飞心知赵飞荷既伤心于父亲惨死,又伤心于阿黄在她眼前被抛给了恶狼,所以再也忍不住了。好在此时他已经将尸骨收拾停当,他最后扫视一眼四周,见没有遗漏了一块尸骨,麻利的将布四角系好,系成一个包裹,安放在马鞍前,又拉出一条绳索绑好,以防包裹失落,对赵飞荷说道:“赵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上马吧,你看看,可有遗漏的尸骨没有?”虽然他自己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没有遗漏,但这可是件大事,不让赵飞荷看明白,可不能轻易就走。

赵飞荷抬起脸来,此时她已经是泪眼朦胧,她抬手擦了擦眼睛,仔细的看着坟中和四周。

远处,狼嚎声又响了起来,看来土狼们还是没有放弃追踪。其实想一想也是,方才土狼们想必已经把阿黄吃掉了,只是几千头狼分食一匹瘦马,只能勾起饥饿,不会填饱肚子,所以它们只怕会更努力的追踪司马云飞和赵飞荷二人。

司马云飞一边收拾马匹,一边听着逐渐接近的狼嚎声,心里却仍在犯嘀咕。因为方才赵飞荷对他问题的回答,仍有一个重要的疑问没有解决,那就是:为什么赵有力会一个人出猎?

从出猎的情形看,可说是十分奇怪的。不但是一个人出猎,而且是近晚出猎,当逾时不归时,守城者也没有开城派人查看,是直到了第二天开城时赵飞荷才发现了阿黄,而且,是赵飞荷自己出来寻找父亲,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