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秦江只短短一个多月,却感觉陪伴了他好长时间,间,共度的分分秒秒,太充实、太精彩,该铭刻于心的回忆增多,时间便也仿佛无形中被拉长了吧。即使苦,其中也会充填着乐趣、新奇、激情…也只有秦江,能把苦变甘。

习惯了依赖秦江,依靠秦江,韩由美万般不舍和栈恋,可又有什么办法?

我也有要尽的责任,要尽的孝道,离去,是必须的。

临别在即,不知何时再能相聚,由美心头委实堵得慌,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踮脚想送秦江一个感激之吻,但冷不丁看见他满嘴牙膏泡沫,忒倒胃口,三思一下,作罢。

默默摘下颈上项链,那是一道平安符,很普通,出生时妈妈去庙里求的,多少有点意义,由美不容分说地,替秦江佩上,用拗口的语调说:“这是我从小到大佩戴的符,如果想我,就拿出来…看看…”

这话是刚才洗澡时,跟姐姐现学现卖的,韩由美以为,语言,能承载和流露更多的感性,表达出至真至诚,那是冷冰冰的手机短信,无可比拟的。

望着韩由美投来殷切、期冀的目光,秦江大赧,这回可知道啥叫身无长物了,身上除一条皮带能解送外,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唉,赶明儿去市场批发一扎纪念章回来,专门作道别派送用!

踌躇一下。最终,秦江犹犹豫豫递出那枝牙刷:“这是我一天到晚要用的牙刷,如果想我,就拿出来…刷刷…”

噗哧!

结果,由美酝酿了半天地感伤,被秦江搞坏。

倪彩、宁忍俊不禁。宁更是嗔叱:“秦江!你能不能诚恳点!”

天亮了。韩由美要走了。

秦江没打算去机场送人,因为害怕韩由美的眼泪。临出门前,韩由美象个遭人遗弃的小可爱。回眸幽幽地一瞥,秦江大是受不了,即便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那一刻心情,也不免觉得失落。

秦江独自站于阳台。双目迷离失神,定定眺望天际,口中呢喃:“…但愿你记得我的好,回头寄个百八十万劳务费给我花花…”

“秦江,老打不通你手机,怎么回事?人家郑室长找人,都找到我头上来啦。”宁轻窕地倚在门边,姿态撩人。

秦江下意识一掏裤兜,却摸了个空。哟,老章手机被我丢了。那短信。发得可谓高档。一次花费起码七千多块钱,晕啊。但愿老章痴呆症发作,甭惦记他那手机了,否则赔起来,蛮肉疼的。

想起手机,秦江就心酸,太不经使了,还没捂热就砸坏了仨,才短短一个月,照报废频率,就算代理一款手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想什么呢,说话呀你。”宁不满自己被无视。

“哦,哦,郑室长找我啥事?她知道我出外勤地,现在咱不归她管。”秦江对现阶段工作安排比较满意,出勤多自在啊,不用天天赶点打卡,不用给领导指手画脚,恰逢殷素儿懒得出门,自己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只不过,堂堂资料室职员,又混回了小跑腿,名声不大中听罢了。

“说是殷素儿找不着你,让你回个话。”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行啊秦江,长进了哈,都跟小明星搭上干系啦。

秦江烦乱地揪揪头发,心里郁闷。周末啊周末,昨晚一夜没睡,今天还要辛苦出更,真不是人干地,你说这殷素儿就不会消停点,在家磕磕瓜子、看看电视多好。“唉,美好的早晨,算是糟蹋了,得,我这就去买部手机,回头联系殷素儿。”

“秦江…你和殷素儿什么关系?”任宁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一个是公众人物,精灵美少女,一个是暗淡无华的小男人,不管是在工作、生活或社交面,都不可能产生交汇地两人,怎么就扯一块了?

秦江对着镜子胡乱拨平凌乱发梢,漫不经心说:“能有啥关系,地主与长工、债主与债户,黄世仁与杨白劳,自个儿掂量着想吧。”

“美女与野兽!”宁瘪瘪嘴儿,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待会儿我去美丽姐那,和你一起出门吧。”

秦江一愣,回头凝视宁,一时恍

晨曦朝露下,她水灵灵的玉肌,被洒润得异常白皙,旭日晨光,将她的娇躯,打出一个阴柔浑的轮廓,几天不细看,似乎清瘦了。

回想起来,她不象倪彩、韩由美,与自己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经历,或是甘苦与共地情谊,反倒是个挺单纯的女孩,不贪图新鲜刺激、起伏跌,只是平平淡淡,如同涓涓溪水流伴身旁。

但凡我有事,她似乎都视如己出,理所当然的为我奔忙,生活?因此而凌乱,工作?不免也耽搁了,恋爱?同居一室,估计她的清白,得算在我头上。你说,就这么一位美得冒泡的女孩子,凭什么给你行使贤妻职责!

她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呃…打住,太意婬了!

宁被秦江痴迷的目光,弄得含羞答答的,心底却也生出几分甜意来,流波生盼白他一眼。“呆子!看什么。”

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男人天生不懂女人的暧昧。秦江自嘲摇头:“宁,看你这么辛苦,我老过意不去,明儿开始,给算你工钱。”

宁很怀疑地审视秦江两眼,手儿一挥:“得了吧,回头你又该打我工钱的主意,从住宿费上扣回去,多麻烦啊,现在顶好的,没让我闻到钞票地油墨香,起码不闹心。”

“我是那样地人吗!”旋即念及,这种想法,自己似乎有过,秦江讪讪笑说:“行了,住宿不收你钱,吃喝不收你钱,以前当秘书多少钱,我照样支付给你。”

“真地!”宁指头扣着光洁的尖尖下巴,蹙眉思索:“嗯当秘书那会儿,我记得薪水是六千五…”

“咳!”秦江被自己口水噎了一下:“黑啊~,小秘都是吃钱地主儿。那什么,四舍五入,给你七千,反正我没时间照顾倪彩,在情在理,工钱都该付给劳动第一线的人,再者美丽也需要人看顾,你照料两个人,咱也不能小气。”

秦江算了算,租借文姐两层楼、一伙人的吃喝、宁的薪水,倪彩的用度,还剩三万,得帮倪彩存起来,好歹有个伤风感冒,不用求人借钱。

“耶!”宁一蹦三尺,这年头,有来钱就好,甭管什么职业,笑贫不笑娼:“我要逛街!我要shopping!我要零食!我要…”

“别要了,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宁没有先去医院,而是陪着秦江买手机。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人,找点相处时间,也不容易,秦江日忙夜忙,一天几乎没有几个小时呆在家里,更别提什么相聚畅谈,秦江回来的时候,宁在睡觉,宁起来时,基本上秦江已提前一小时外出了。

宁很喜欢与秦江这样悠闲轻松的逛街,尽管彼此话题不多。

两人随便进入一家手机店,营业小姐一见宁那张小蜜脸,便热情推出几款不下于五千的高档手机,一个劲殷切推介,只当秦江是个掩饰身份的大少爷,在玩微服出访的戏码。

宁妍姿艳质,往男人身边一站,的确容易误导旁人,连秦江这穷孙,人品档次都被衬高了不少。但秦江是真没钱,话说如今手头上运作着几笔大款,钞票流水似的转,可惜却没有一分钱是属于他自己的,估计抱着金砖还哭穷的人,就他这样了,所能支配的,依然只有韩丰那份微薄薪水。

也许蹭蹭倪彩那个小富婆,生活能充沛点,但秦江没敢下手,回头倪老爹问钱哪去了,怎么回答?答不上来,几把枪又该戳脑门上了。

最后,秦江腼腆的指指一款蒙尘的古董手机,害营业小姐看鬼似的看了他好久。

宁倒没取笑秦江,他是什么样的人,早已知根知底,若嫌弃,就不会陪他一块来丢脸了,与之同行,得有觉悟,这丢人啊,丢多了自然就会达到唾涎自干的境界。

完事儿后,看看时间不早,秦江送宁上出租车,才拨打殷素儿电话,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秦江!几点了还不来报到?磨蹭什么!”电话那头,殷素儿气呼呼喝叱。

生活,总是无奈多些,秦江悻悻说:“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