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什么时候回房,雯雯没注意,只是定定凝视秦江,脸上难掩喜色,时而点头赞许,时而摇头困惑,末了,捶了秦江一下,笑吟吟说:“啧啧,秦江,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真帮我找回舅舅了,这么没谱的事儿,你都能搞定,堪称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啊,要不咋说我有眼光呢,当初一看到你豪放不羁、铁骨铮铮的威仪,我就深信你这孩子有前途…”

“得得得!”秦江不耐烦地起手打住:“别整这些虚的,赶紧给我佣金!完了各找各妈。”

雯雯打了个哆嗦,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嘟囔道:“哇我昧着良心把马屁拍成这样,你都不领情。”

“…”秦江实在无语。

“既然这样。”雯雯面无表情道:“好吧,按照协议,你可得二千万人民币…”

秦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眼中熠熠绽光,手脚有点不可自控的轻抖。

“但是!”雯雯着重地顿了顿:“由于在飞机上我替你赎命花了两千万美金,注意,是美金,亲兄弟明算账,这钱你是不能赖的,不过,基于咱俩的交情,我也不会过分,那就….两两抵消,互不相欠吧。”

秦江仿佛遭雷劈了,手颤颤地指着雯雯,半晌说不出话。领这份差使,历经磨难,险死还生。几乎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到头来却功过相抵,白忙活一场,一分钱还赚着就罢了,还得贴出路费,苍天啊!秦江啪嗒跪倒在地,手爪子愤恨地刨着黄土地,硬让他刮出了一道泥沟来。

“…秦江。别这样。”雯雯不忍的安慰。

秦江有气无力的斜眼瞄瞄,那状似无辜〉则可恶透顶地雯雯,愣拿她没辄,算来算去,除了赎命之恩,却没算到赎金这档子破事儿,谁叫自己时运不济呢。被劫机者勒索的过失,总不能无赖摊到她头上吧!如此一来,两千万…就打水飘了,呜呜呜…

一想到这儿,秦江又开始捶胸拍肺了。

不甘啊!

“唉。”雯雯叹气摇摇头,惆怅走向一旁的小凉棚里。“老板!给我来一只烤鹌鹑。别烧太焦,有没红酒?没?特酿的本地酒也行,我尝尝…”

“来嘞,热呼着呢。”老板刚唱停个喏,便殷勤地托着菜盘子出来。敢情,她一天到晚尽吃这野味,人家一早就准备妥当,单单伺候着财主爷呢。

雯雯一边麻利起筷。一边长吁短叹着什么,那造作嘴脸。差点没把院落外的秦江气呕血。呼!秦江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抢过桌上酒壶就对瓶吹,咕咚咕咚灌了数口后,才重重搁下。“老板!再添算筷子!”

雯雯眼愣愣道:“咦?你不是还要些时间调适么?这么快?”

秦江气哼哼道:“大爷我化悲愤为食欲成不!”

雯雯咧嘴大乐,赞赏地拍拍秦江肩膀。“我就喜欢你这心胸豁达的个性。凡事看得开。”

秦江没好气打掉她的手。“开个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米熟饭了我还能咋地,难不成哭死在外边啊!”

雯雯耸耸肩。举起酒杯说:“来!祝事情圆满结束!”

秦江不置可否与她碰碰,末了,讪讪道:“雯雯,身上有钱不?”

“本姑娘穷得就只剩钱了。”雯雯狐疑打量他一眼:“怎么着!明要不成想暗抢?”

“不是,你不付佣金就算了,看在咱没功劳也有苦劳地份上,好歹匀一千块路费给我回去吧?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至于银行卡、存折什么的,不怕说句掉份儿的话,秦江压根就没哪些玩意,毕竟未偿还所有债务之前,是不可能有余钱存储的。

合着秦江不是豁达,是另有所图,才不得不重新振奋起来。雯雯撇撇嘴儿:“不给!说爱人家又反悔,做人如此反复,我干嘛要养你这白眼狼。”

“别介啊,其实我认真想想,发觉还是蛮喜欢你的,给八百吧?”

够无耻!

秦江踏出申海火车站,已是夜幕垂临,华灯初上,望着眼前一幕幕熟悉的景物,令人倍觉亲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要这趟收获了什么?惟一就只有经历,可供闲暇时炫耀的经历,吃不得、用不了,没啥搞头,不过人生在世,诸多不称意,能保有一份足以自豪地回忆,已经不错了。

这趟车坐得委实腻味,光转车就转了三、四趟,不免,秦江对雯雯颇有怨言,要说她对外人大方、四海吧,对自家人却记仇、小气,下回她再找事儿,有求必应一律封杀!

秦江低头瞧瞧手中帖子,内容是下月余、李两家开办某酒会,邀请自己务必莅临。

“切!再高档的酒宴,也吃不出朵花儿来。”秦江潇洒的一甩,将帖子投入垃圾筒。这种潮流咱不赶,没意思,主要是不包车票,来回且不说,吃饭、住宿那样不是拿钱铺出来,两千万连闻都不让闻闻,老子凭什么还要为你们破费!

别想了,舟车劳顿几天,赶紧回家洗洗睡才是正事儿。

秦江转向公车站而去。嘀嘀嘀。

看看号码,居然是薛姨,秦江忙摁键接听:“薛姨,什么事?”

“可打通了,秦江,这些天可把你好找。”

“呃,对不起,出了趟外地,哎?我不是交待张小亚上您店里报到了么,让他有事帮着点。”

“不是那些事儿,我是想告诉你,美丽已经出院了,一直嚷嚷着要找你,我头疼…”

“哇哇!”秦江开心得一蹦三尺,青梅竹马无恙了,这可是天大喜讯。“等等,我马上过去!”

“喂?喂!挂了?我还没说完呢…算了,等他来了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