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三彪一咋唬,我赶紧去开灯。这灯原先睡觉前是开着的。因为被刚子吵醒去开门时没亮着,我又按一下。现在是关着的。我也没想刚才还说是灯泡烧了的事,条件反射般又按了一下。

那灯竟然亮了。

**就三彪自己。他站在那儿惊问我:“刚子呢,你不是说刚子来了吗?”

你没感觉到多了一个人?你不也说刚子大半夜乱跑了吗?

刚子没理我,搞不清,人呢?三彪问。

是啊,刚子人呢?他明明屋了,刚刚还躺在**,浑身冰凉。

这绝对不是做梦,我对自己说。

三彪,刚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不能吧,三彪迟疑着说,他睡在他自己家里,和他爸妈一个屋。弄不好还会睡一张**,能出啥事儿?

可是,刚才,我明明看见刚子进来了,他身上冰凉冰凉的。

我想起来,刚子身上还是湿的。忙去查看被子,干的。一点儿水印都没有。

这可真就怪了。

你自己睡迷糊了吧?睡吧,看这一夜一夜折腾的。三彪不相信刚子来过,他问刚子的话,是听见我和刚子说话才问的。被窝里冰凉,是因为我把被子掀了,只要认定我犯迷糊了,根本就没啥问题。

只有我清楚,刚子一定来过。

我站了一会儿,到屋门口看看天还黑着

。刚子应该没事吧?我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三彪钻进被窝里,在那半坐着:“扬子,你干嘛,不冷啊?”

冷,三彪,我们,还是去刚子家看看吧,别真啥事儿。

赶紧回来穿衣服啊,还愣个啥?

三彪说着麻溜地穿衣起床。我也赶紧把衣服穿好,拿了手电,两个人打开院门,往刚子家走去。出了院门才想起,刚才是用钥匙开的。院门上了锁,若是刚子来找我们,准会叫门,决不至于翻墙而进。再说那院墙,也不是那么好翻的。

走到十字街口,正街上走过来两个,而且走得很急。正说谁在这黑天半夜还往外走。走近一看是刚子的爸妈。

一见我俩就问:“看见刚子了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要说看见了,刚子根本不在我屋里。

三彪说扬子看见了,我没看见。

三彪这话,把刚子爸妈直接吓怔在那儿。这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村里人都知道,我能看见那些东西,他这么说不等于宣刮刚子死了吗。

我接过话茬说,不是看见,是梦见了。

刚子妈带着哭腔:“梦见他在哪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梦见他来我屋里找我。怕有啥事儿,才急着去你家看看。

刚子爸说他不见了,睡得好好的,也没听见啥动静,一觉睡醒他就不见了。

这个时候刚子能去哪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学校后园。

不用我说,刚子爸已经领先从十字街口往北走去。我们连忙跟上。

到了学校大门口,常伯已经起来,正打开屋门拿着钥匙准备开学校大门。

刚子他爸很意外:“常师傅,你?”

常伯说这两天总出事儿,我都不敢睡个踏实觉

。一醒来就起来看看,这不听见有脚步声响,就来开门了吗?

这也太巧了。

常伯打开门,我们立即冲进去。常伯也随后跟来。

后园里很静,一点儿响动也没有。我们打着手电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刚子的影子。刚子去哪里了?

到大门口常伯屋里打电话报警。人家听说情况叫先找找,过去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

刚子爸一急说道,可是前半夜里,我儿子差点儿被吊死。

刚子爸这么一说,那头很重视,叫等一下,马上就去人。

不多久人就来了,还是叶朝,这次多来了几个人。叶朝询问刚子爸当时的情况。

刚子爸说,屋门是从里面插死的。因为不存在有人进去的可能,也就没锁,院门是上了锁的。可是后来发现刚子不见,出来找时发现,院门锁已经打开,只是门关着。

因为前半夜的事儿,刚子爸和刚子妈都没敢睡的太死。刚子和他们睡一张**,而且睡在最里面,按说就算刚子起床的动静,他两个也能察觉。偏偏就不知道刚子什么时候出去的。忽然清醒过来,觉得有事儿,一看床里面的位置,刚子就真不见了。

刚子爸说出来去扬子家找刚子,就碰到扬子了。

叶朝问我,扬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看刚子爸妈,说做了个梦,梦见刚子去找我了,浑身冰凉,还**的。

完了我怕叶朝不明白,强调一句:“这梦就和真的一样,只是醒了打开灯,刚子不在屋里。”

叶朝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你们这附近有河吗?”

我说有,西地,那河从前鲁西边朝东南流了过去,这时候里面没多少水。

那行,我们去看看

叶朝叫刚子爸妈在村里再找找,看看有没有躲在哪儿。三彪冒了一句:“高老师的老屋,要不要去看看?”

刚子爸说,高老师不是在派出所吗?

叶朝说是在派出所,也应该去看看。

刚子爸不解,毕竟那夜里发生的事儿,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高老师在派出所,刚子仍旧出事了。至少刚子的事儿,很大程度上与高老师无关,如果做案的另有其人,那高老师的老屋,是不能放过。

叶朝叫把车就停在学校门口,然后我们步行进村。

高老师家的院门,只是关上,里面都没插上。老太太还在屋里睡觉。高老师跟叶朝走时没有惊动她。

门口一来人,高老师家的狗就很凶地叫起来。为了不打扰到老太太,叶朝推门一闪身先进去。那狗叫了两声就停了。

不方便进去太多人,叶朝叫其他人在外面先等着,就我们两个人进去。叶朝还真把我当朋友。想起朋友,我不禁为刚子担心,才看我们三个人成了铁哥们儿,这转眼刚子就不见了。这让我觉得,我是一个不祥的人,和我走的近的,都会出这样那样的事儿。

进了院子,我发现那狗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你用的啥法子,怎么你和夏落连狗都能管住?我羡慕地问叶朝。

叶朝摸摸我的头:这有何难,只要你身手利落,把它打晕了就成。

这法子来的真直接。

隔院墙上的门开着,高老师走时都没把它关上。我两个打着手电直接去了老屋。老屋里很空,还是那张桌子,上面摆着个香炉,除了一堆木料一地麻绳,别的什么也没有。

叶朝失望地叹口气,弄不好刚子真出事了。

我们出了高老师家,叶朝仍把门关好。刚子爸妈一脸期待。叶朝摇摇头。叫他们把村里角角落落再找找。然后领着我们朝西边走。又回头劝慰刚子爸妈说:“别着急,分头找,我们去村外看看

。”

走到西边村口,我们走麦田斜着往西南走。这个方向,离河最近。

我一边走,一边往学校方向看。

看什么?叶朝问我。

那天夜里与你分开,我们在学校门口看到一个人从学校里出来,他应该就从学校斜着往这方向来了。

呃,叶朝惊奇了一声,然后问我:“前鲁这村里,有几个你们学校的老师?”

三个,我说,一个鲁校长,一个陈老师,还有鲁老师,鲁老师是高老师女朋友。

叶朝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什么。

高老师有事儿吗?我问。

你说呢,叶朝习惯性摸着我的头问,高老师在派出所,刚子失踪了。

那他不会让别人做吗?我接着问,心里倒是希望高老师没事儿,毕竟这次,他是真的救了刚子。而且据他说,他这几夜,都操心着我们。

你想的真多,叶朝说,让谁做呢?

让鬼。我回答。

叶朝猛地一停,又接着往前走,夸我说,你真聪明。

三彪冒出一句:“今夜这次,我们才走到常伯正准备开门,他说是担心有事睡不踏实,听到有脚步声主就去开门了。”

叶朝又呃了一声:“他和高老师关系好吗?”

三彪逮到和警察叔叔说上话的机会,淘淘不绝地说:“平常常伯对哪个老师都客气,对高老师也一样,见面就热心打招呼,不大专门聊过啥事儿,今夜对高老师特来气,就怀疑是高老师搞的鬼。肯定是看不惯高老师打我们小孩子主意。”

叶朝又呃了声,没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