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爸和刚子妈听得嘴张得老大。刚子妈更是一巴掌拍刚子头上:“你想心疼死我和你爸啊。”

高老师继续说:“他那时已经停下来了。正在那儿发愣。我想如果不是先放那几个暴竹,要是我直接跟进来弄不好我俩得一块儿交待那儿。”

刚子爸一把夺过高老师手里的绳子,着急地问刚子:“这绳子哪儿来的?”

刚子被他妈一巴掌拍得一缩头,正对我们咧嘴尴尬地笑着,见他爸问,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起先就在树上吊着的吧。”

谁吊那儿的绳子?

我看看在场的人的脸,估计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我爸说报警吧,查这绳子的来历。

几个人都同意。常伯回屋就要打电话。高老师叫等等。

咋了?常伯有点儿小得意地问,你怕了,高老师?

我怕啥,高老师说着,从刚子爸手里接过绳子,在屋里的灯光下仔细看了看,怪了,怎么像是我家的。

常伯冷笑着看着他。

高老师最不耐烦常伯这种表情,哼了一声说:“你爱报警就报,好像认定是我似的。就算是我家麻绳,那又怎么样,我家昨夜里进去人了,我都和扬子说过的。”

常伯说最好不是故意说给小孩子听的。

电话打通了,常伯说了这边情况,那边说马上来人

这里离镇上不远,二十分钟不到,派出所的人就来了。来的人中,居然还有叶潮。

叶朝摸摸我的脑袋笑着说:“扬子,哪里有事都有你啊。”

我爸忙说:“他是来找人的。与他一起住的刚子半夜里跑出来了,他来找他,是做好事,做好事的。”

叶朝仍旧笑着:“没事儿没事儿,我和扬子是好朋友。”

我嘿嘿笑了下,心说咱们也没那么熟吧,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

了解了一下情况,叶朝对高老师说:“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有重大嫌疑啊,毕竟你是第一个在场的人。你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

高老师说这个自然,我一定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一定。

叶朝说:“那好,既然你说这麻绳像你家的,你再仔细看看,能不能确定下来。”

高老师苦笑了下:“看上去是和我家的差不多,但是你说一根绳子,我家有的,人家家里也会有,还真确定不了。不过我回家看看我家绳子少了没,就能知道。”

叶朝一挥手说:“那好,我们就跟你一起回家看看。咱们走吧。”

我们出了校园,常伯重新锁好大门。犹在门内叹息,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做这事儿。

高老师回头瞪了他一眼说,这老头儿,还说不清了我。

刚子对叶朝说:“警察叔叔,怎么进校园的我不知道,不过后来,确实是几声爆竹把我惊醒的,要不然我就惨了。那爆竹确实是高老师放的。”

叶朝说知道,我放心小朋友,我们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看这官腔打的。刚子不服气地质问:“为嘛扬子就是好朋友,我就是小朋友了?”

叶朝笑笑,拍拍刚子说:“哎,这个,这个,因为扬子不喊我叔叔,我也没办法的。”

刚子一乐:“那我也不喊你叔叔了呗

。”

刚子爸叫了一声刚子,别乱说,叔叔逗你玩的。

叶朝一笑,没有说话。

到了十字街口,我爸妈往南回我家。叶朝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就跟他一起走。我爸妈也没说啥。三彪也一直跟着,叶朝也没说啥。同来的还有一个警察,在后面开着车跟着。所有事都是叶朝一个人过问。

经过刚子家门口,他爸妈也不好在后面跟前,就回家了。刚子仍跟我们一起。叶朝默认。

到了高老师家,高老师带着我们直接奔他老屋。那里连电线都没了。高老师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去拿个手电来。

叶朝摆摆手说不用。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手电出来,打开还挺亮。高老师带着叶朝来到一堆木料上面,那里堆着一团麻绳。另外那个警察就站在屋门口看着,也不进里面来。

高老师对叶朝说,昨夜有人进来过,麻绳被系在屋梁上。因为什么东西都没少,我也没报案。

叶朝不理高老师这茬,只管叫他先验验看绳子少了没有。高老师把麻绳分拣开来。看过之后脸色就变了。

叶朝盯着他不说话,等他开口。

终于,高老师说少了一根。

叶朝二话不说,一挥手叫他到派出所去一趟。

高老师分辩说,昨夜里真进来了人。

叶朝冷笑一下,大半夜来人到你家把绳子挂屋梁上,什么都没拿就走了,这话你自己信吗?以后说话先想想,想好了再说。

高老师无话可说。我们几个人也没人会承认昨夜里来过他家。

最后的结局就是,叶朝把高老师带走了。

叶朝临走摸摸我的脑袋说,好朋友,再见

我们几个回我家走到街上,刚子他爸妈还在等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我家,怕再有个什么闪失。说要刚子和他们睡一屋。

我和三彪回到我家,我爸妈还没睡,问我高老师的事儿。我说高老师被警察带走了。我爸说真想不到,真会是他做的。

我没说什么,我现在倒怀疑,事情不是高老师做的了。不明白叶朝为什么会把他带走。

睡觉时三彪说警察错不了,我们小孩子看不懂,坏人有时也会装好人的。

我们睡觉时,我问三彪要不要关灯。三彪说不关,还是担心会有事儿。我也担心,这事儿是从挖出骷髅头开始的,不是高老师被抓了就一点儿事就没有的。

我睡着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临醒还能听到。

睁开眼睛,那声音就不见了。我听到有沙沙的声音。下雨了吗?我抬起身子,转头望望窗外。

窗外,已经有些月光。

我发现窗户上有一个暗影。

我心里一惊,仔细看了一会儿,那暗影在动。不像是树影。月芽儿应该在西边,我房子窗口在东边,树影也跑不到窗子上来。

沙沙,沙沙,好像有一只手,在摩索着窗玻璃。

不会是夏落吧?

夏落,我轻轻喊了声。

是我,扬子开门。竟然是刚子,这家伙睡了一觉竟然又跑了来。

我去开灯,没亮。可能是电灯烧掉了。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睡觉时根本没关灯。唉,一定是烧掉了,这黑灯瞎火的。

我爬起来开了门,眼睛还迷糊着,看到刚子说了一句刚子你这睡了一半又跑过来了。

然后就跑回来钻进被窝里。

刚子跟着进来往被窝里钻

。一边拱一边说好凉啊。

这家伙身上确实凉。我都不敢碰他。叫他别挨我,大半夜的谁叫你乱跑,不凉才怪。

三彪也被吵着了,稀里糊涂直叫唤扬子你乱动个啥,被子都掀开了能不凉吗?

我踢了他一下,别冤枉我,是刚子。

三彪翻了个身,用脚踹了下我说:“刚子你让不让人睡了,要来不能明天来啊。”

我回了三彪一脚,谁让他踹错人呢。

我身子一动,又碰到了刚子。这家伙身上凉得出奇。刚子浑身发抖,不是生病了吧。

怎么没注意到他脱衣服,刚子身上光光的。看来真是被冻得不清。急着往被窝里钻。衣服脱得不是一般的快。

刚子,你没事吧,不行咱去诊所看看。我真怕刚子冻出点儿事来,按说这天是冷些,也远没有这么离谱。

刚子哆嗦着说,没,没事,就是,太冷了。给我暖暖。

刚子说着往我这边靠近。他身上好像还有水。我一下子躲开。从**跳起来叫道:“刚子你干啥啦,身上都是湿的。这觉没法睡。”

跳起来后,我发现刚子进来后,急急慌慌的,连门也没给关上。

我摸索过去关门。三彪在那头叫:“看你俩吵的,刚子,这是又要走啊?”

懒得理他,我不是刚子好吧。

关上门听见三彪用脚在被窝里踢得忽忽响。我说三彪你干啥,一边说一边往**跑。

三彪啊地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把我吓得也愣那儿。这都是咋的了?

人呢,人呢,一个人去关门咋会两个人都不见了。三彪站在**直叫,开灯,快开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