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到屋里看了一圈,连床底下都看了看。张伟说马庄两个人拿走了,没了这儿。

叶朝说我知道,可是太岁现在不在他们那儿了。又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儿,我看看回你们这儿来没有。

你说它自己跑回来?王开以为叶朝知道了这事儿,不着调地问。

叶朝瞪了他一眼说,被你们偷回来。

王开捂住嘴,不再说话。叶朝问了问我们挖出太岁的前后经过。当然,没人说吸了那东西的血水。了解完情况,让他们都回去上课,只说扬子留下来我俩聊聊。

我还以为他没认出我来。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何况我正少年意气,风发正茂呢。

我们坐在**,叶朝说扬子几年没见,长高长帅了啊。

我点点头,有一点点,也还没帅呆。

叶朝笑了笑,无关痛痒地问:“刚刚明明认出了我,咋也不打个招呼,咱怎么也算老朋友了吧。”

你在执行公务,我不好打扰的。我嘴上说,心里想着你也就是个打酱油的。

叶朝看着我,站起来走了两步说,本来我觉得没啥事儿,这一见你,我又觉得有点事儿。光头的死,肯定不是意外和偶然。

他这样说我很不高兴,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那意思就是一扯上我就有事儿呗。我说你爱咋说咋说,我敢保证,光头的死与我无关。

叶朝伸手想摸我的头,可能一想我都这么大了,拍拍我肩膀说:“扬子,你别误会。光头的死,本来没查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那百分之百的是意外死亡,就是偶然事件。()就问和他在一起的平头发生过什么事儿,平头就交待了太岁了事儿。奇怪的是,那太岁还不见了。本来,我就是例行公事那一问,他就那么一说。我再到你们这一问,这案子也就结了,没有凶手,没有伤痕,我能怎么样?过来这儿一见到你,我就觉得,这事儿会有前因后果的,你也别不高兴,围绕着你身边,就会发生那么多事儿,前几年在高岗小学,是不是这回事儿?”

见叶朝说了这么多,而且很诚恳,并没有怀疑我做了什么的意思

。我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那个太岁,会流血水,别人尝起来是甜的,唯独我尝起来是腥的。

叶朝皱了皱眉头,听你说是很怪啊,那太岁还能找到吗?也许直接烧毁了它,能避免发生某些事情,不管因为它会发生好事或者坏事,先行毁掉它你们的生活就能照常进行。不用大喜大悲的。

我们离开宿舍时还在,这会儿又不见了。我说。

那你怀疑谁会拿走它?叶朝问。

谁都没拿它,它自己会走。我说。

叶朝不相信地看着我,我用力点下头说这是真的,我们全宿舍的人都知道。昨夜就是它自己回来的。另外,你不能对别人讲起我给你说的这些话,要不然我就成小叛徒了。

叶朝笑笑说,知道。到时候我来个突然袭击,毁掉太岁的坏人我来当。不用你插手。

叶叔叔,我问个事儿,你说的那个死去的光头,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吗?

嗯,没有,我今天天一亮专门去看过。叶朝说着,突然盯着我,嗯了一声说,不对吧扬子,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在现场,我如实对叶朝说。跟叶朝说了我们跟着那两个人想拿回太岁的事儿。其他的没有讲。

我就说嘛,哪里有事儿就有你出现。叶朝笑着直点头,好像他在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然后问我对这件事怎么看。

能怎么看,一无所知。我很坦白地说,我还正想不通光头到底遇见了什么东西。

会不会与太岁有关?叶朝问。

我们宿舍里这几个,都是喝过太岁的血水的。如果因为太岁有事儿,也轮不到光头身上

叶朝长出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啊。我走了,对了,和你宿舍的人说下,今天打扰你们了,晚上我请吃饭,愿意去的话请假的事也由我和你们班主任说。

我回到教室把这事儿和他们几个人一说,都乐疯了。疯过之后才问我为什么啊。

我说我和叶朝熟,小学时候发生过一些事情,打了不少交道。他说今天打扰了我们,所以晚上请我们吃个饭。

我这时候才想到,哪能是吃个饭这么简单,叶朝一定想着,趁我们宿舍没人时,派人闯入我们宿舍,万一太岁在,就把它拿出去毁了。这样就可以避免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他又要来回颠簸。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这个时候,叶朝下手的也太晚了。

上完早课,到吃早饭时,太岁也还没有回来。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去动他们的太岁的。我的观点就是,我不喜欢的东西不会去阻止别人喜欢。除非发现这东西确实有害,那也只给他们讲讲清楚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我是不会笨到去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吃过早饭,在宿舍坐了会儿,几个人**床下都看看,没找到太岁的影子。只得去教室。

第一节课是几何,教几何的老师姓何。何老师在讲一道证明题时,那是眉飞色舞。拿个木板制的大三角板,握在手里比划着,证明题就是给出结论让给给出中间步骤,你从前能推到后,从后也得能推到前。这就好比战士的刺刀,你哗地能刺出去,也得哗地能收回来,收回来,再刺出去。

何老师的话刚到这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声音恐慌地大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全班哄堂大笑。

何老师也跟着笑。笑过之后就发觉不正常用了。因为王开,还在喊着。而且两手乱摆,一边恐惧地往后退,好像在他前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朝他逼近。

我看向王开,发现他眼神空洞。好像对眼前这么多人视而不见。却又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何老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王开,一直在叫着,一直害怕地往后退,退到墙上退不动了,就往下缩

何老师走到他座位跟前去看他,问他怎么了。王开外面坐的一个学生连忙起身离开了些,显然被王开的举动吓到了。那学生一离去,王开眼前没了阻挡,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抓着凳子乱舞,一边舞一边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王开这一来,吓得前面和后面的学生都闪了开去。省得凳子不长眼砸到自己身上,王开这个样,找谁说理去。

何老师是个老师,毕竟是成年人,也是班里这么多学生的主心骨。他不能不管,看准机会伸手夺住王开手里的凳子,然后掰开王开的手,把凳子丢到一边。

何老师显然也没经过这事儿。还站在那里大声问王开怎么回事儿。

王开眼里满是恐惧。双手朝外张着,慢慢张开嘴,把牙露出来,看那样子,像是要扑上去咬人。何老师一连声叫着王开,王开。

我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不对啊,离的这么远,班里一片乱糟糟的,我不应该听到王开的呼吸声。呼吸声离我很近。我收回目光就看见苏小虎正慢慢紧张,像是很压抑。

我心里一颤,想起了他们几个砸赵大嘴的事儿,连忙看向张伟,徐向锋。他们也正是一幅坐立不安的样子。我担心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几个会围攻何老师。

何老师,甩给他一把掌,快快,用力些,把他打清醒。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大声喊道。

喊完才发现,苏小虎正凶巴巴地盯着我。

好在何老师听了我的话,两耳光很响亮地甩了出去。王开怔在那儿,然后愣愣地看着何老师。

好点儿没?何老师问。

好了,他们都走了?王开问。

他们?谁?何老师左右看看。很疑惑地问。

我听见一边长出了一口气,苏小虎也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王开看到了什么,他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