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的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这车上的司机也停了车。叶朝拔出手枪,提在手里朝眼镜的面包车冲过去。我也跟着过去。冲到跟前,面包车里很安静。眼镜正坐在那儿大口喘着气。李二平的老爸,坐在副驾位上两眼望着眼镜,生怕他把车子再开起来。

后面两排座位都放了下来,李二平的尸体,在那上面老老实实呆着。如果刚才不是亲见,很难相信,李二平曾经死死勒着眼镜的脖子。

叶朝收起枪,问眼镜还能走不?

眼镜不吭声拉开车门,先下了车,才对叶朝说:“我是不敢开了。要不就把二哥弄下去,这他娘的要我小命啊这是。”

就连李二平的老爸,也恐惧地对叶朝说:“叶同志,这是咋着回事儿,诈尸了这是?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现在咋弄,赶紧的拉去烧了吧。我也不大敢坐这车上,我,我去坐你们那车吧。”

叶朝说行,那你过去,眼镜,你也去那车上,扬子,咱俩开这辆车。

眼镜和李二平的老爸如释负重地跑步去了那辆警用面包车上。叶朝这家伙可真能折腾,我心说你折腾就折腾呗,干嘛还拉着我。我又不拿国家一分钱工资。

我对叶朝摇摇头说,我不坐这个车,太危险,我还年少,不想这么早就英勇牺牲。

叶朝坐上驾驶位,关上他身边车门,对我说:“你就当帮叶叔的忙,你不去,叶叔一个人在路上有个意外情况也没个照应。这个,给你拿着壮胆。”

叶朝说着话把他的枪递给我。我二话不说的就上了副驾位。不管我愿不愿意,也不好再推脱下去。枪虽然给了我,我也不会用,只能拿在手里玩玩。叶朝肯定是知道这个的。

前面警车上的人,下来看看情况,叶朝叫他们接着走。路上,叶朝没话找话:“扬子,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一起吗?对于未知的事件,大多情况下,每一次遇上的东西都不大一样。所以每一次,我也不能保证都能完成任务,把损失减到最小。可是你不同,我发现每一次你的运气都特别好,总是化险为夷。”

我苦笑了一下,对叶朝说:“叶叔,这只是你个人的感觉

。你应该知道,每一次,我才是那个最最不能被放过的人。也可以说,最危险的人是我。这一次,我想着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事情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有正式上场。我也尝了太岁的血水,迟早也脱不了干系,只不过不知道我尝出的味道为什么和别人不同。”

我从叶朝上面的镜子里,看到放在后面的李二平坐了起来。连忙转过头去,后面扑通一响。叶朝才往那镜子里看。一边问我怎么了。我朝后看时,李二平的头部已经比着我们先前坐上这辆车时,换了一个位置。

我对叶朝说,西服好像动了一下。

叶朝说正常,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地催促他家人把他火化掉了。光头现在,就已经是个危险的东西了,我们必须尽力阻止这种东西的增多。

车子进了火葬场,按规定要先放停尸房,然后排队等着火化。叶朝找到前面的警察,叫他想办法必须马上火化,不能等。

那警察找到火葬场主管人员,说明了叶朝的身份,和这个尸体的特殊死亡原因。以及公办需要立即处理。主管人员二话没说,一路绿灯。

李二平的尸体在我们的注视下,被放在一辆小车上,推进了焚尸炉所在的那个房间。然后那大铁门就关上了。除了司炉工,别的人一概不准入内。

叶朝本来要进去看着李二平被送进焚尸炉的。可是想想也不能太坏人家的规矩,更主要的是,焚尸炉所在的房间只有大铁门这一个出口。只要我们守在门外,就不必担心尸体会逃掉从而不能火化。

一会儿大铁门开了,一个司炉工大张着双手,大叫着来人来人跑了出来。大铁门大开。司炉工神色慌张,里面似乎出了不小的乱子。叶朝箭一般蹿了出去。其余警察快速把住了大铁门的外围。我也跟着进去。

从外面能够看到,炉里的火已经烧起来。炉门却开着,还有一个人的脚露在外面。身子和头已经送了进去。就连那脚,也慢慢地进了炉子。先在里面的那人,已经烧得一塌糊涂,什么都分辩不出来。

后进去的这个人是谁?叶朝问留在屋里,没有跑出去的司炉工。

司炉工摇摇头,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后边这个人,是被前面那个人拉进去的

拉进去的?你们这里面,不是没进来别的人吗?叶朝问。他看看四周,屋里除了这个大炉子,还有一些骨灰盒,除此之外就是炉门口一个推尸体的小推车。这样的情况下,进来一个外人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何况这里面,本来就禁止外来人员入内。

司炉工依然恐慌,脸色苍白:“我不清楚,真不清楚,我们两个人都在看着哪。把第一个尸体送进去,关上炉门开了火,根本没见这屋里有人。就看见炉门哗啦就打开了,那人带着火从里面往外伸出了手,从炉门边抓着一个东西进去了,我们就看见一个人头朝里被拉了进去,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剩下腿在外面了,不用想,人脑袋肯定烧坏掉了,所以,他出去喊人,我就往外拉,已经没用了。”

被拉进去的人长什么样?叶朝问。我觉得问也白问,事情来的那么突然,又那么出乎人的意外,没吓晕过去就是好事儿,谁还能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果然那司炉工说,根本没看清楚,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我们两个人,把第一个尸体送进去,关上炉门点着火的时候,根本没看见怪里有别的人。也可能是,火炉里面的人打开炉门的时候,第二个人才出现的,一出现就被头朝里拉进炉门,根本来不及看长什么样子。这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做这么多年,这事情还是第一次遇上。

那,脚上呢,脚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叶朝追问。

脚脖上,有一块黑痣。司炉工说。

我指指里面还在着火的炉子,问司炉工,后一个人被拉进去,为啥不把炉里的火灭掉?

司炉工说,已经晚了,头先进去,肯定没得救了。再说当时还有脚露在外面,我只顾着去拉人了,还想着能先把人拉出来,哪能想那么多。

就在我刚指过焚尸炉,司炉工正在回答我的话,我们在屋里的几个人朝着火炉的方向看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火炉里,很清晰地对我们摆了摆手,诡异地笑着消失了。

我看清楚了,是眼镜。眼镜明明是在外面的,因为路上发生的事儿,他边司炉房都没敢靠近,又怎么会出现在焚尸炉里。这不大可能。

叶朝也看见了。

眼镜不是在外面吗?他离得远远的怎么可能进得了这屋?我不解

。其实叶朝也不解。我们连忙到外面去找眼镜。因为我和叶朝,就守在大铁门外,而眼镜又根本没敢靠近司炉房,所以,我以为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一种幻觉,眼镜一定好好的在外面。

我们奔出屋外,来到眼镜原本站着的位置。李二平的爸妈也在那儿。他妈也已经醒过来,只在院子里等着。我们到跟前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那儿发愣。

你们怎么了?叶朝感到意外,眼镜不在,李二平爸妈的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

他,他怎么一下子消失了?李二平的老爸说。

谁?叶朝问,好像抓到了什么。

“眼镜,我们正在这站着,眼镜一下子从上半身开始变没了。他的脚,蹬了两下也不见了。这么大个人,眨眼的工夫不见了。”李二平的老妈说。

第二个进焚尸炉的人,一定是眼镜。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总之,眼睛就从稍远些的地方消失,然后一下子被拉进了焚尸炉里。这是怎么的一种情况。好像眼镜站的地方,就是焚尸炉的炉口。而焚尸炉到他站的地方的实际距离,完全被忽略了。

我问叶朝,现在怎么办,要烧的是烧掉了,不要烧的也烧掉了,烧一个还送一个。

叶朝说还能怎么办,人都死了。意外死亡。总有些事儿,科学无法解释清楚。

叶朝把剩下的事儿,交给跟来的警察处理。从火葬场出来,叶朝说下一个会是谁呢?

平头,肯定是平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不可能一直都能躲得过的。

那你的同学就不会有事吗?叶朝问。

我感觉他们,和太岁是一伙的。

一伙的?叶朝沉思了一下说,我们晚上,蹲守平头的家。也许能有些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