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故意的!”她用她所剩无几的可怜的力量挣扎着说:“我不要这个你强加给我的孩子,所以我故意摔下来……我杀了他……我从没想过要生下他……”

他蹙眉凝视她,手指狠狠地深陷入她臂下肌肤,她似浑然不觉此处疼痛,继续笑,继续喃喃地重复刚才的话,然而脸上笑容逐渐扭曲,她眼底的悲伤沉重得令她不堪负荷,两滴泪难以抑制地坠落。

原来是她的骄傲与怨恨促生的谎言。心下颓然长叹,皇帝终于松了手,她一下跌伏在床角,将头深埋于被中,硬压住自心涌出的悲声,但双肩却仍无可掩饰地不住颤抖。

他不敢再留片刻,抛下她大步流星地朝外走,那急促的推门将候在门外的宫女吓得失色,先接连退后几步,再惶惶地唤:“陛下……”

他咬住下唇,不看任何人,临到殿门口,只是一句话:“好好伺候!要是她寻了短见,你们也决计活不了!”

宫女们连声答应着,跪地恭送他离去。他终于走过那长长的甬道,转出了那一派翠绿精致的庭院,才出来,便斜斜的靠在了爬满绿萝的石狮上。

心跳如同哦擂鼓,只有他知道,方才自己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一刻。

他无计可施,面对她的决意求死,他溃不成军。往日的杀伐决断,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满心里只是想,如何让她活下去。

只要她活下去,他只要她活下去。

那药她并不曾喝,虽然强行灌了,还是大半都流了出来。连宫女熬的燕窝粥也难以咽下,一直到深夜仍是滴水未进,她不言不语,只是睁着双眼看着帐顶,侍奉的宫女终于不堪忍受,哭着去见了皇帝,将此情告之。

皇帝立即起身去看,却见几碗汤药和粥食搁在她床前,凉的热的都有,却都未曾动过。

“喝药。”他在她身边命令,平淡的语气,不生硬,但也没有乞求的味道。

她侧首向里,毫不理睬他的话。

“惟有如此,你才能见他。”皇帝便立于她床前,垂目看她:“陆修云现在已经成了西域的驸马,你这个做妹妹的,真的不想再见他一面就这么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