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只得答应了一声,急急的小跑着去了。

皇甫寅独立庭院之中,此刻星月当空,有风袭面,却让他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诗来: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念及此,他却又不觉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举步走进定乾宫。

从前独宿定乾宫时,他总觉定乾宫清静,颇合他的心意,然后今夜的定乾宫,却似有些冷清,冷清得让他颇有些不适。独坐了没有多久,金山便已匆匆的赶了回来。

瞧见皇甫寅正自坐在那里,他忙上前一步,禀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这会儿刚歇下!奴才问了宁雅,说是适才皇后娘娘一时兴起,确曾在庭院里头吹了一会子箫!”

皇甫寅骤然听得“庭院里头”四字,便不由的皱了下眉,心中不期然的有些不悦。

大半夜的,庭院里头吹箫,敢情她今儿是烧着了!

“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知道了后,皇甫寅淡淡道:“服侍朕盥洗吧!”

金山答应一声,这才快步的走了下去,自去唤了人来。

…………

或是昨夜吹箫纾缓了些许心事的缘故,第二日夏萦倾起身时,只觉得通体舒泰。宁雅捧了水来服侍她盥洗,待夏萦倾盥洗过后,在梳妆台前坐定,宁雅这才低声道:“娘娘!”

夏萦倾回头看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宁雅道:“昨儿娘娘睡下后,金公公忽然来了!”

夏萦倾微怔,诧然道:“他怎会来了?”

宁雅道:“奴婢本来也有些奇怪,问起他时,才知昨儿皇上却是独宿在了定乾宫!”

夏萦倾一听这话,顿时便明白过来。因为一个是皇帝寝宫,一个是皇后寝宫的缘故,本着阴阳平衡交泰的道家至理,定乾宫与凤仪宫两宫本就相去不远,又建在了同一条纵线上,箫声本不及远,但若皇甫寅昨儿宿在定乾宫中,那么他听到自己吹箫便大有可能。

微微抿了下唇,夏萦倾毕竟问了一句:“他可曾说了什么没有?”

宁雅答道:“倒是没说什么,只问皇后娘娘在做什么,可曾睡下了……”她说着,便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夏萦倾的面色,而后才又道:“奴婢答他,皇后娘娘夜来有些睡不着,适才吹了一会子箫,这才刚睡了!”

夏萦倾轻轻点头。凤仪宫中半夜忽而传来箫声,这自然不会是宫女所为。

试问,有哪个宫女敢这般大胆,主子们正睡着,她却还在哪儿感怀身世的吹箫?

夏萦倾这边没有说话,宁雅瞧着她的面色,毕竟又补了一句道:“其实皇上听着了这箫反而是好……”她没有将话说完,因为这会儿夏萦倾已抬起手来,示意她不可再说。

宁雅见状,便也自然的住了口,默默为她梳头。

接受完众妃的请安后,夏萦倾带了宁雅返回寝宫。才到寝宫门口,她便不觉足下一顿,因为这会儿,金山赫然正守在寝宫外头。

金山瞧见她来,忙回身施礼,笑道:“娘娘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已来了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