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寅不无疲惫的摆了摆手,淡淡道:“这些小事,便不必回了!”他说着,便慢慢的站起身来,最后的扫了一眼这座凤仪宫:“打今儿起,凤仪宫暂且封了吧!”

金山忙忙的答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凤仪宫。

…………

夏萦倾不无疲惫的靠在床头,却是什么话也不想说。

这里,正是冷宫,确确实实的冷宫!名副其实的冷宫。冷宫,的确很冷。

这处宫殿虽看着门窗桌椅一应俱全,然门是关不严的,窗上的窗户纸儿更是早已名存实亡,呼呼的北风一个劲儿的自隙缝中钻进来,吹的人浑身冰凉。瘸腿的八仙桌旁,两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此刻正在寒风中瑟缩着摇摇摆摆。

事实上,这座宫殿里头,唯一可勉强称得上完全的,便是此刻夏萦倾正靠着的这张床。之所以称是勉强,也只是因为这张床的四条腿总还算完全,而□□,有的只是一床看着便很是肮脏的被褥。扯了扯身上唯一可以带来些温暖的斗篷,夏萦倾不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记得这件斗篷,事实上,这件斗篷正是当日宁雅伴她往暗香宫寻梅时给她披上的那件大红羽缎镶银狐皮领的大斗篷。抬手慢慢抚摸着斗篷领上所镶着的银狐皮。那狐皮本是最最上好的东北银狐皮,即使如今已被镶成了皮领,摸在手上仍传来丝丝暖意。

屋外寒风呼啸,似乎预示着新一年的第一场雪马上便要来临。

冷,真的很冷。这里的酷寒与凤仪宫的温暖如春简直便是天地之别,也让习惯了凤仪宫的她更觉得难以忍受。叹了口气,她伸手拢了身上的斗篷,默默的躺在了□□。

头很晕,让她没有气力再去想其他的,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回。

这床,显然已有很久没有人睡了,当然,也更不会有人打理。床褥与枕头散发出的难闻的霉味,让她不由的皱起了眉。但她还是强自忍着,逼自己闭上双眼睡去。

对皇甫寅的指责,她已不愿再去回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又何必空费那脑筋,去想她根本不曾做过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夏萦倾,你记住,活着,只要活着,终究还是有希望走出这里的!

还有宁雅……究竟是怎么回事……宁雅……

她想睡,她的头很晕,但不知为何,她却总也睡不着。

天,已黑透了,殿外,风声愈发的大,呜呜咽咽的,时不时更拍击着这间宫殿压根儿便关不上的那扇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让她愈发的睡不着。

而这一夜,她也果然没有阖眼。

殿外,不知何时已飘起了雪花。雪花在空中飞舞翻腾,飘飘洒洒,如四月柳絮一般。然而这个时候,夏萦倾却根本再无心去欣赏,她只是觉得冷,透骨的冷,刺心的寒。

这种寒冷,让她甚至无法继续静静的坐在那里或者躺在那里,她只能站起身来,在这一间四面透风的宫殿中快步的行走着,试图借着这样的运动来让自己更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