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好启齿,只得强自忍住。-首-发

夏萦倾此刻正自沉浸在往事之中,自然也更不会注意到她的神情。二人一时各自默然无语,寝殿之内,一时静寂得针落可闻。也不知默然了多久,桌上红烛的烛芯忽而轻轻跳动了一下,发出毕剥一声轻响,爆出一朵双花。这一声其实很轻,但也已经足够夏萦倾回过神来。

宁雅则忙忙的起身,一边打开床边的螺钿小柜,取出银剪,一面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烛爆双花,这可是帝后成双的好兆头呢!”

夏萦倾听得一笑,这话虽是当不得真,但人总是爱听好话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宁雅剪了烛,又过了好一刻,仍是不见皇甫寅的踪迹,却让夏萦倾心中隐约生出几许不详的预感。她抬眸瞥了宁雅一眼,不出意外的从宁雅看似若无其事的面上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暗暗的叹了口气,她道:“宁雅,你去使个人,打听一下皇上此刻正在何处。”

帝后大婚后的三日内,惯例是要免朝的。而一旦免朝,除军国大事外,一般国事都是要暂且搁置的。所以依照惯例,皇甫寅断不至于耽搁到现在还不回凤仪宫来。

他至今不来,只怕是有意让她脸上难堪,夏萦倾暗暗想着,心下不觉甚是恚怒。

莫说是夏萦倾,便是宁雅,此刻心中又何尝不是七上八下,甚是忐忑。得了夏萦倾的吩咐,宁雅忙答应一声,快步的走了下去。却是过了足有顿饭工夫,宁雅方才急急的走回了寝宫。夏萦倾仍自坐在桌前闲闲的翻看着她的医书,听得脚步之声,便即抬起眼眸看了宁雅一眼。宁雅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她只是默默上前行了一礼,道:“请娘娘下旨传膳吧!”

她虽未置一词,夏萦倾却也已明白过来。微微颔首之后,她道:“既如此,那便传膳吧!”

宁雅答应着,便又退了下去。因等候皇甫寅的缘故,夏萦倾颇耽误了些时间,待到用过晚膳,洗漱换衣之后,却已将将子时。

宁雅服侍她上了床,转身便欲走到外间守夜,夏萦倾却又唤住了她:“宁雅!”

宁雅忙行礼问道:“娘娘还有事?”

夏萦倾微微颔首,问道:“皇上今儿歇在了哪位娘娘宫中?”宁雅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干脆的问起这个,脸上不免现出些异色来。夏萦倾淡淡一笑,道:“按照宫规,明儿她们必还是要来请安的。知道是谁,本宫心中也好有个底儿!”

宁雅听她意思,似乎有意敲打敲打今夜承宠的那位妃嫔。

僵了一下,她竟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娘娘!”她自幼长在宫廷,自然知道这宫中的许多事,都瞬息万变的。而决定这些的东西,便是帝皇的宠爱。一朝得了宠爱,便是麻雀也立时能变了凤凰,顷刻飞上枝头。而若是失了宠爱,便是出身再是高贵,容颜胜过天人,一切也都是枉然。雷霆雨露,俱自上出。皇上若是高兴了,可以追封可以恩荫,一朝显赫其家。而皇上若是不高兴了,可以削爵可以褫夺,立时令你跌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