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眼,却让夏萦倾没来由的心中一凛。

只因那一眼,是如此的深恨而充满了怨毒。夏萦倾甚至不怀疑,如果眼光真能看死人,那么,只在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只怕便能死上百次千次。正在她为那一眼而心惊的时候,曲妃却已举步出了门,一言不发的去了。而庭院中犹自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那一群人眼见主子出来,自然也便各自起身,跟在曲妃身后,急急的去了。

定一定心神,夏萦倾平和道:“不想曲妃竟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话平平道来,其中其实绝无任何褒贬之意,而夏萦倾的本意也只是想说,她没想到曲妃的性子竟会是这般的简单。而她的皇甫寅的情意则更是昭然若揭的写在她的双眸之中。

这么一想之下,夏萦倾便也忽然的就明白了过来。曲妃之所以今儿会来这里找她的麻烦,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自打上次皇甫寅告知她德正帝薨逝的消息,而她又主动留了他之后,皇甫寅便再没去过其他妃嫔那里过夜。

非但是过夜,便是白日里,只要得了空,他便总会过来陪她用午膳,几乎无一日落空。

在这样的情况下,暗香宫自然也就成了后宫诸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难怪曲妃今儿会这般含怒的过来。她心中默默的想着,却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然而即使夏萦倾知道这里头的关节何在,她自问也做不到让皇甫寅去别人宫中。

皇甫寅显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稍事沉默之后,他在炕上坐下,淡淡道:“她出身世家,性子自然娇纵些!”语声淡淡的,却显然对此毫不在意。

张了张口,夏萦倾本有心想要提醒一下皇甫寅曲妃对他的情意,但话到口边,却不知怎么的竟就说不出口。压下心中微酸的感觉,她道:“皇上倒也放心将这后宫交给她?”

抬眸深深看了夏萦倾一眼,皇甫寅道:“她虽娇纵些,但本性却还不坏!说起来,朕这宫中妃嫔虽不少,但因皆无有子嗣,虽然有些争风吃醋之事,但总不会闹的太过!”

后宫女子,争来争去,要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是圣宠;二就是想为将来早做打算。

从前夏萦倾未曾进这南宫前,这宫中宠爱虽也有些分别,但也不致有天壤之别,因而各宫势力倒也均衡。且宫中除却尹妃有一女傍身外,其余妃嫔都无所出,而皇甫寅又方当壮盛,那些所谓的子嗣之争,一时半会也更谈不上,故此诸妃嫔虽则面和心不和,但却各自克制,少有冲突。夏萦倾入宫之后,一度曾专宠无二,但却如昙花一现,过后寂然。

南朝的后宫也随着她的消失重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仿佛从来不曾有所改变。在这样的情况下,皇甫寅虽以曲妃为六宫主事,但曲妃毕竟名不副实,其实也只能担一个名头,帮助打理一下后宫的杂事,对众妃嫔的节制力却也实在有限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