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青鲲山上,那个夏萦晴的手臂上,明明便有一块极之清晰的红色蝶状胎记,他记得很是清楚,也确认自己一定不会看错。-首-发而眼前这个女子,她的手臂之中,却是光洁莹润,全无一丝瑕疵。更何况,一品茶楼之中,她更曾亲口说过,她并不是北冥的瑗华公主。

她不是她,却敢冒她的名,嫁给他。

虽然对三年前的那个女子,他也未必就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他之所以娶她,原因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因为三年前他曾许下的诺言,第二个却是因为,三年前,他曾在那个女子身上得到了极致的快乐,那种完完全全契合如一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明白。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男子,或许他也就容忍了她的代嫁。因为既然他依诺提亲,不管北冥送了谁来,他的承诺都算完成了。而说到底,她其实也能给他想要的感觉。

然而他并非普通男子,他是一国之君,他要考虑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的臣民。

北冥使人代嫁,其心险恶,自不待说。而更让他愤怒的是,他们竟敢让一个早已非是完璧之身的女子来代嫁。如此行径,置他于何地,又置南苍颜面于何地?

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皇甫寅忽然之间,就觉得很佩服对方。

她的身份早已被拆穿,而她居然还能镇定的站在这里,若无其事的演着戏,而且还演的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他竟会觉得心痛。可笑的心痛……

不耐的拧起了双眉,他扬声唤道:“金山!”

正在外殿候着的太监总管金山忙答应着,疾步的走了进来。皇甫寅看也没看金山一眼,便径自问道:“朕令你给皇后娘娘熬的大补汤药可曾好了?”

金山忙低眉敛目的答应道:“回皇上的话,药已熬好了,适才小禄子已亲自捧了来了!”

皇甫寅冷声道:“既已好了,还等什么,快些呈上来!”

金山答应着,便回身去叫人。不过片刻,一名十七八岁,生的甚是白净清秀的小太监便托着红漆托盘进来了。托盘之上,赫然搁着一盏汤药。

夏萦倾有些怔愣的看着那盏汤药。盏是上好的琉璃盏,其色清亮通透得可以清楚看到其中所盛的褐色汤药。自己……这就要死了吗?她恍惚的想,不觉有片刻的失神。

我们……再也不能团聚了吗?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有些辛涩的笑笑……

也许没有了我,对你……反而有益无害……

小禄子已在皇甫寅一个冷厉的眼色之下,有些胆颤的走到了夏萦倾的跟前。

很显然的,这位皇后娘娘此刻那苍白的面色、微微颤抖的身子,令他实在有些害怕。

他有心止步不前,却又经不住身后那刀锋一般锐利的双眸,僵了片刻,见这位娘娘仍无丝毫伸手取药的意思,而身后那眼光却已愈发的锋锐而不耐,小禄子终究忍不住开口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娘娘!”声音却小的连他自己都险些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