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提拉曼见那楚人不退反进,已是暗暗惊奇,待见他手中的大戟如条黑龙一般咆哮着奔向自己,纵然是匈奴杰出的武士,也不敢托大,忙抽出两柄弯刀,上前迎战。

黑『色』的乌骓马雪白的蹄子踏着碧绿的草地,仿佛是一个天神在一汪碧潭上展开令人眼花缭『乱』的凌波微步,壮硕的项羽就像是一座高山般席地卷来,黝黑的战戟在太阳光残余的斜『射』下闪烁出『逼』人的寒气一如这北国凛冽的寒风。

“镗~镗!”弯刀与大戟相交,碰溅出点点星光,项羽的大戟借助着乌骓神骏的冲击力,硬生生地将提拉曼的两柄弯刀给格了开去。提拉曼慌忙伏在战马背上,蹿了出去。

只一回合,便将提拉曼手中的双刀给磕飞出去,其余匈奴骑兵均为之一震。要知道,这提拉曼可是匈奴军中少见的高手,一般来说,十个军士是无法近其身的,可提拉曼与这楚人交手,仅仅一个回合,便被人将手中兵器给碰飞出十丈之外,这楚人的威力恐怕世间无人能抵了。

但是,匈奴骑兵们也都是骄傲的战士,面对强大的敌人,是不会选择溃逃的,何况以一百对十人,如果这样也溃逃回去,那么等待他们的,也是冒顿大单于的军刀。左右都是一死,不妨拼他一拼没准,方才是提拉曼大意了呢。

项羽见匈奴骑兵们一涌而上,不由长啸一声,催动乌骓马,风卷残云一般掠了过去。

后面的张火等护卫见了,也都大声呼叫着,挥舞着各自的兵器攻了上来。

乌骓马所到之处,匈奴骑兵纷纷坠地,项羽这么一个冲击,竟连续挑落十八名匈奴骑兵,让捡回一条命的提拉曼惊骇非常,乘着匈奴骑兵们与项羽缠斗之机,提拉曼再次摘下硬弓,取出一只箭来,偷偷地瞄准着正挥舞着大戟杀得起劲的项羽。

提拉曼暴喝一声,弓弦如满月一般急速张开,一道深『色』的光芒嗾地疾奔向项羽的咽喉要道。这一箭,弦若满月急速崩开是用足了十成的气力,若再不得手,非但要再赔上几十个兄弟的『性』命,而且也会大损提拉曼神箭手的威名。为了部下的『性』命,也为了自己的荣誉,提拉曼都绝对不允许这一箭落空。

而这一刻,项羽还在杀得起劲,乌骓疾驰,大戟翻飞,挑落着一个有一个匈奴剽悍的骑兵,却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死神已然冲着他绽放出令人恐惧而又胆寒的微笑。

“陛下小心!”项羽身边的张火却看得真切,慌忙大声叫道,并冲向项羽一侧。

“陛下?”提拉曼一惊,难道,难道这人竟是大楚皇帝项羽?

项羽听得张火这样嘶声大叫,立即知道有人想暗箭伤人,扭头瞥见一支长箭撕破弥漫着草原味道的空气,正奔自己的咽喉而来。

好快的箭速,项羽暗暗叫好,但想躲避恐怕也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身侧的张火竟飞身离开了马背,跃到项羽面前。只听得“噗”的一声,利箭撕裂了坚固的铠甲,箭头钻进张火滚烫的胸膛,在银『色』的甲衣上怒放出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张火的身体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一股浓浓的血『液』顺着甲衣,流淌进这片生他养他的草地上。

“张火!”项羽见张火倒地,一团怒气直冲天灵盖,张火虽是匈奴人,但对自己却是忠心耿耿,一身本领,却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护卫而不求封赏,而今天,又以自己的身躯替自己挡住了这夺命的一箭。

项羽两只眼睛中冒出灼热的火光来,一拍乌骓马,冲着愣在原地发呆的提拉曼冲去。

提拉曼还在那里惊讶不已,这人,这人竟是大楚的皇帝,难怪如此凶悍名震天下的西楚霸王,果然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无法平视的霸气,自己早该料到这人来历不平凡,早该让大单于多派人手

还没等他想明白,项羽的大戟已经到了他的胸前,呼啸着的大戟毫不留情地将提拉曼的甲衣撕碎,又像一个噬血的黑龙一般扎进提拉曼的胸口,并从背后冒出戟尖来。

“起!”项羽怒喝一声,双手一发力,竟将提拉曼从马背上挑向半空,被挂在戟尖的提拉曼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高高地望着朵朵匈奴军帐,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亡。

“杀!”项胜等和张火情同手足的护卫们见了,也都是怒吼起来,奋不顾身地杀向匈奴骑兵们。

那些被惊呆了的匈奴骑兵们一个个像失去抵抗能力一样,成为项羽等人宰割的羔羊。

与此同时,楚营中巡营的守将发现皇帝陛下出了大营,就在距离匈奴人的营地不远处被一股匈奴骑兵包围,该将军大惊失『色』,慌忙点起精兵三千前去搭救。

而匈奴人的哨兵也发现楚营的动静,以及看到提拉曼的百人队伍竟被区区十个杀得屁滚『尿』流,也赶紧将这样一个重要的情况禀报给了冒顿大单于。冒顿觉得其中蹊跷,也点起了几千人马,亲『自杀』出营去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将提拉曼这样的勇士格杀这样的勇士,匈奴大单于一定要去会会他。

项羽等人将这一百人全部歼灭,就连想逃走了几个也都被项羽一箭一箭的『射』杀。刚解决掉一百人,只见从匈奴营中又发出呐喊声,营门轰隆一声打了开来,源源不断的骑兵冲杀出来。就在项羽觉得有必要暂退以避其锋时,只听得自己身后也是呐喊声四起,回头一看,楚营中也杀出一彪人马。

有趣!项羽微微一笑,本来想暂时退却的他这时却决定勒马不回了,倒要看看这传说中剽悍无比的匈奴人,与大楚将士相比较,究竟是谁更胜一筹。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的,都是娘生爹妈养的,凭什么说匈奴人善骑『射』而中原人不行?

冲在最前面的楚将项英赶忙让人将项羽护在中央,约住战阵,前排的军士拉满了弓等候着匈奴人。冒顿见楚人已经排好阵势,也是命令部下停住前进,然后单独一骑慢悠悠地出了阵,高叫道:“匈奴大单于请对面楚将答话。”

项英想策马而出,不让匈奴人知道皇帝在这里,但却被项羽眼神示意住。项羽一催乌骓宝马,走上前去,冲着冒顿以及匈奴人的战阵高声喝道:“大楚皇帝项羽,敬请匈奴冒顿大单于问话。”

冒顿一惊,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怀疑道:“阁下自称大楚皇帝陛下,莫非有诈?”

“哈哈哈哈,”项羽大笑起来,用大戟指向冒顿,高声说道:“大单于,我项羽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岂会用人冒名顶替,大单于以为我中原人似你匈奴人一般『奸』诈无信卑鄙无耻吗?”

冒顿也是仰头大笑起来,忽然笑声停止,冒顿厉声道:“既是大楚皇帝陛下,那么何故提大兵入我草原?尔等占据中原肥沃之地,尚不知足,意欲图我族生存繁衍之地?”

“笑话!”项羽也不甘示弱,高声喝道,“我中原人素来仁义,大单于麾下常常乘『乱』犯边,烧杀劫掠,屠朕子民,夺我大楚钱粮子女,今又与辽东郡守张翔勾结,意欲南下谋取中原,大单于不思悔改,反倒质问于朕,可知天道昭昭?”

冒顿见自己在言语方面敌不过项羽,又见自己刚刚派出去的一百人全都毙命,也不由得心惊,搪塞道:“楚、匈交锋,天意使然,今日皇帝陛下远来疲惫,我匈奴人也不乘此机会与陛下一战,不知陛下打算休息几天?”

“休息?”项羽摇摇头道,“我大楚儿郎,连年征战不休,原本想从此天下太平,再无战『乱』而休养生息,不意你匈奴狼子野心,使边陲再燃战火,使我大楚儿郎再著盔甲,今朕亲提大军前来,大单于若能盟誓不再进犯中原,朕也当对天盟誓,不犯匈奴疆界,若大单于执意一战,我大楚儿郎随时恭候。”

项羽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冒顿脸微微一红,随即回道:“既如此,明日晨便与皇帝陛下决战于此,望勿不至。”

“朕奉陪到底。”项羽不假思索地道。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大楚的颜面,纵然冒顿麾下有三十万虎狼之骑,项羽也要一试厉害,何况,明日若逢恶战,他也早有了准备,到时候一定能够杀冒顿一个出其不意。

冒顿见项羽应下明日之约,笑道:“那今日各自回军,陛下先可回,我绝不追击。”

项羽听罢,料想冒顿英雄一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偷袭之事,于是手中大戟一扬,高声喊道:“三军回营,来日再战。”

楚军听得项羽命令,整齐划一地转过身去,向大营进发。

看着楚军远去的背影,冒顿问着一名哨兵:“提拉曼的百人队,究竟是为项羽十骑所灭,还是被这三千楚军所剿?”

哨兵低头道:“回大单于,提拉曼百夫长所率的百人队,全被项羽等十人所诛杀。”

什么?冒顿一惊非小,隐隐觉得明日之战,自己一方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似乎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对手倾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