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我选择谁,都会处处受制于对方。而他们二人的出现和失踪都与承恩寺有关,我到不如直接去那里看看情况。”

朱射斗闻言恍然大悟,暗自佩服丰绅殷德心细如尘:“原来如此,可是额驸您一个人去恐怕……”

丰绅殷德笑笑:“人去多了反倒不好,如果真的把对方惊走了,以后反倒麻烦。”

朱射斗却不放心的摇摇头:“可是如果额驸也被对方擒住,那属下……”

丰绅殷德打断了朱射斗的话:“我心里有数,说真的,我倒是想被他们擒住的。陛下的计划想必勒保将军已经交代过吧,我迟早是要与他们接触的。”

朱射斗依然不放心,还想再劝,但丰绅殷德原本随意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冷声说道:“朱将军,我不想用身份压你的,所以,帮我备马吧。”朱射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施礼道:“末将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龙泉山的王聪儿和三顾堂的姚之富都没有见到丰绅殷德的影子,均以为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于是双双返回据点,而当二人碰面之后,都愣在了当场。

“他没去你那?”王聪儿惊讶的问道。

姚之富也是一脸茫然:“我以为他去了你那里!”

“那他会去哪里!”两人异口同声,而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在下在此等候二位多时了。”

两人一惊,纷纷转过身,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

“你是何人!”王聪儿厉声问道。

“你们费尽心思,不就是要见见在下吗。”那人说罢缓缓走了过来。

姚之富皱起了眉头:“阁下是丰绅殷德?!”

“不错,正是在下!”此时丰绅殷德已经来到二人近前,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而当他看清了王聪儿的长相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聪儿被丰绅殷德看的有些不知在,丰绅殷德也离开意识到了这一点,抱歉的笑笑:“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

王聪儿冷哼一声:“朋友?你推的倒是干净!”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正想细问,一旁的姚之富却上前了一步,拱手道:“雪儿姑娘和朗廷都在承恩寺中,想必阁下是愿意随我们进去一叙的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也好,不过在下也想劝两位一句,虽然二位修为不低,但不要对我有什么企图,否则吃亏的是你们自己。”说罢他微微将神识外放,又缓缓走近承恩寺,而此刻王聪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因为她企图攻击丰绅殷德的神识被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姚之富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王聪儿,二人对视一眼,都对丰绅殷德刮目相看,随即也快步进入了承恩寺。

承恩寺的一间禅房之中,一个女子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雪儿,你总这样,对你的伤没有好处的!”

那个女子正是雪儿,看到来人,雪儿很是不屑:“张子聪,你别仗着姐姐看重你就对我指手画脚的。”

张子聪却并不气恼:“雪儿,我知道你是担心他。其实你可以放心的,他毕竟是你孩子的父亲,聪姐不会像为那个朗廷一样的为难他的,但要是他不肯给你名分,那以聪姐的脾气可就……”

“你!”雪儿脸色绯红,银牙紧咬:“张子聪,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张子聪却依旧一脸坏笑:“雪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也是关心你才这样说的,你怎么能……其实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要你,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谁让我……”

“你给我滚!”雪儿被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而且肩上的伤也被扯得生疼。

张子聪故意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你好好养着吧,我还想给你的孩子当个便宜老子呢。”说罢笑着转回身,却突然一愣,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很是温文尔雅的男子,而那男子正冷冷的看着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怒色,但却让他心惊不已。再看那男子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王聪儿和姚之富。

张子聪见状心中一凛,虽然那个男子的脸色冷的吓人,但他更顾忌的是王聪儿二人,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们听到了多少,如果……正想着如何解释,他竟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一口血便喷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对面的男子却缓缓开口说道:“如果你再对雪儿说这种话,你下次吐的就不单是血了。”说罢径自走进了屋子。

张子聪呆在了当场,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当他的意识昏聩之前,他只听到雪儿惊喜交加的叫了一声:“阿德!”

丰绅殷德看着多日不见的雪儿,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但随即巨大的疑问便从目光中流露了出来,因为他进入承恩寺之时便感应到了雪儿,所以是直接奔着禅房来的,而后面的王聪儿和姚之富也没有阻拦。于是刚才张子聪说的话三人是都听了个清楚,王聪儿自然很气张子聪对雪儿的轻薄之语,而丰绅殷德却惊讶与雪儿的身份。

众人很久都没有再说话,雪儿也从之前的惊喜变成了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自己跟了五六年的男人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最后,还是丰绅殷德先开了口,但不是对雪儿,而是对这王聪儿:“如果没猜错,您是雪儿的姐姐吧?不知大姐如何称呼?”

王聪儿也没想到丰绅殷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随即点来点头:“我叫王聪儿,其实你应该也能猜到的吧。”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大姐,在下有些话想单独跟雪儿聊聊,不知您二位是否可以……”

王聪儿与姚之富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先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二人离开,雪儿抬起了头,看到丰绅殷德正用一种很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不觉脸红了起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渐渐的她又底下了头。

“雪儿,对不起。”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的在雪儿耳边响起,听了这句道歉,雪儿惊讶的抬头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你一个人,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虽然王聪儿是你姐姐,但你们的人对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雪儿听了这话再次底下了头,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伏在丰绅殷德肩上大哭一场,可是现在,她不敢向前迈一步。可是突然,雪儿感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一只手轻轻的拭去了她的泪水,她抬起头,只见丰绅殷德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眼中流露出她很久没有见过的疼惜之情……雪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了丰绅殷德的肩上,失声痛哭。

丰绅殷德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这雪儿起伏不断的后背……

离开福建的这一个多月,雪儿没有睡过踏实的觉,尤其小左子到来之后,几乎每个午夜,她都是在梦中惊醒的,有时小左子一心求死的目光让她心碎不已,有时丰绅殷德冷淡的表情让她柔肠寸断,还有时,她甚至梦到和孝公主的埋怨,梦到腹中孩子的哭喊……梦醒后,她只能睁着眼睛坐到天亮,因为只要一合上眼,她便要面对太多的责备,以及自己心中对小左子和丰绅殷德两人说不清的感情。

雪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跟了丰绅殷德五年零七个月,可以说是骗了他五年,两人每一次的风花雪月之后,雪儿从来不会去留恋,更没有埋怨,有时甚至对那个男人嗤之以鼻的不屑。可是当那天她第一次闯进和珅府,看到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丰绅殷德之时,她迷茫了,因为那个男人对她无法说清的眼神,那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欣赏和亵玩,而是一种亲切……于是当和孝公主突然闯入的时候,她有了一种胜利者的快感,可是当她看到和孝公主走后丰绅殷德落寞的目光之时,她猛然开始嫉妒起那个她一直不屑一顾的大清公主了,因为丰绅殷德对她从来不曾有关那种眷恋……

后来她虽丰绅殷德去了福建,是因为自己的任务,但她也很高兴可以留在他身边……不过他不在向以前一样带自己了,更多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不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炙热,而是跟两人的称呼一样,变成了哥哥对小妹的温柔。她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不过也许是自己身份的特殊,丰绅殷德身边的侍卫对她都是客气的,但只有他除外,他是那几个侍卫的首领,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地位一定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