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羽摇头道:“绝无此事,我绝对没有杀过女人。”稍顿又道:“不过,我几个月前确实在此打伤过会元派的一个女弟子,当时为了救他。”少年一指阿呜。

阿呜赶紧道:“我师父打伤那个女子,是个坏人,至于杀人,我们只杀过恶人,却从未杀过女人!”

阿呜说着,蒋天羽突然想起一事,问乌龟道:“刘澄的孙女叫什么你可知道?”

山本乌龟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孙女也是会元派女弟子,姓刘……叫的挺怪的。”

“是不是叫刘响?”少年问道。

“对对对!就是刘响!”乌龟肯定答复。

无尊问道:“你认识刘响?”

少年点头:“我前些日子与她和他师兄交过手,不过只是将他们打败,并没有打伤,更没有打死。”

说到这里,少年又问乌龟:“你说刘响是怎么死的?”

乌龟不知哪句话该说,哪句不该说,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她、她师兄说的,刘响是被一个牵着黑色白斑独角老虎的少年,一枪捅死的。”

“可知道那人叫什么?”阿呜急问。

“这个真不清楚,我们只是闲着没事,听上一句半句,真的不知道啊!”乌龟生怕阿呜刑讯逼供,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阿呜怒道:“俺和师父只与这女子交手一次,伤也没伤她!定是有别人干的!”

无尊一摆蒲扇,“你们不必着急,会元派与元始会蛇鼠一窝,没什么好东西,杀了就杀了,算不得什么。只是现在弄成这样,会元派上下定然与你们势同水火,不知蒋兄弟有何打算?”

少年正在沉吟,赵无极开口道:“小兄弟年轻有为,何不加入我们龙兴盟。一者,会元派的人便不敢轻易找你麻烦。二者我们龙兴盟早晚与元始会一场好斗,你正可以报全村被杀之仇!”

无尊听赵无极说完,点头称是,眼睛望着蒋天羽,甚有期许。

蒋天羽沉吟道:“各位前辈,我想,我的仇还是我自己来报。”

一言既出,无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情。不过他见少年话虽不多,但态度坚定,也就不再劝其加入。

无尊见少年无意加盟,便把话头一转,道:“小兄弟雅量高致,我等便不强求了。只是不知,你可有报仇的计划?”

少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无尊微微一笑,把蒲扇轻摇,“我听说元始会在苏杭市有一处秘密据点,也不知真假,说给小兄弟听,你可找找线索。”

蒋天羽拱手称谢,又和碧山等人聊了几句。因惦记着还要去埋葬村中遗体,于是转身告辞。

众人见蒋天羽起身,把他送出门外。碧山上前道:“小猎手,你也见到元始会这伙人的手段,老酒鬼我多活了几岁年纪,劝你一句:‘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大仇没报成,反而伤了自己的性命。”

话虽然听着有些生硬,但这几句嘱托发自肺腑,少年点头受教。抬眼看时,小岛离村子尚有百里远近,也有些犯难。

碧山看在眼中,呵呵笑道:“老酒鬼飞腾之术不精,但泅水本领还凑合。我这里有客人,不能亲自送你。”说着话,把手中的拐杖向水中一抛。说也奇怪,拐杖沾水便长,上面空间恰能站上少年与阿呜。

“这根拐杖叫做‘降龙木’,在水上飞驰,不输于飞剑,你只要用灵识驱动即可。”碧山说道。

“多谢前辈,等我把村中老人安葬之后,再来还回。”蒋天羽鞠躬谢道。

碧山大手一挥道:“你到了陆地,我自然知道,便会召它回来,不用再跑一趟了。”看这情形,降龙木与翎羽渡相仿佛,都可以招之即回。

蒋天羽辞别了众人,和阿呜跳上降龙木,灵识运转,降龙木缓缓驶离岸边。少年挥一挥手,灵识加紧,降龙木像一条跃上水面的飞鱼,劈波斩浪,直向远处湖边驶去了。

降龙木在水上甚快,杖头劈开层层浪花,如同碎玉四溅。阿呜立在船头,扑面凉风,吹得他浑身毛发起伏,好像也起了波纹。

虽然水色天光、凉风清爽,但少年看在眼中,却无意留心。阿呜大吼几声之后,扭头看自己师父仍旧烦恼。知他突遭巨变,内心悲痛。此时用任何话劝慰都无济于事,也只好由他。

水面上碧波闪闪,光影粼粼,两边树木岛屿迅速向后退去。不出一个小时,已经到了村边。

师徒两个跳下降龙木,脚踏实地,阿呜还有点上下起伏的感觉。好奇看向水面,降龙木缩成一根拐杖,比来时更速,贴着波浪,飞驰远去。

蒋天羽和阿呜走进村子,着火的房屋已经只烧得剩下一堆灰烬。黑烟尚未消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气息。整个村子死气沉沉,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少年木然站在街上,环视四周,泪水早已经打湿了面庞。

“李奶奶、刘爷爷、张大婶……”少年慢慢走过一件件村舍,眼中含泪,口中喃喃自语。来到罗浩家门前。他再也忍不住,终于放声大哭!

哭过半晌,阿呜怕他悲伤过度,有伤真元。终于开口道:“师父,你先不要哭了,人死不可复生,死去的乡亲还需要埋葬。”

蒋天羽渐渐止住悲声,开始处理后事。他和阿呜先将尸体搬到村中心空地上,又去搜罗到不少竹席、床单。先用床单把尸体裹好,再用竹席裹上,用绳子捆扎结实。找来锄头、铁锨,就在村中挖坑,一一掩埋。

少年每堆好一座坟冢,便磕几个头,算是替他们的子女尽最后的孝道。一圈下来,阿呜依次数去,一共是二十八个坟头,三十三人下葬。

蒋天羽埋好最后一对老夫妇,用开山刀截了一根粗木,钉在众坟前,当做墓碑。又以匕首作笔,写道:“全村长辈之墓”又在墓碑后写上:“我西泽小村,全村老幼被人所害,今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立誓人:蒋天羽”。

他刻完“羽”字最后一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这连日的奔波打斗,又加上悲伤、劳累过度,他实在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蒋天羽慢慢醒来。见自己躺在自己小屋的**,床边放着水囊、象肉。他又渴又饿,也不管许多,吃喝起来。

阿呜在一旁道:“俺闻到这间屋子有你残留气息,像是你家,就把你衔来这里。”

蒋天羽吃着东西,“嗯”了一声,并不说话。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去报仇么?”阿呜怕他憋出病来,于是开口发问。

蒋天羽吃完东西,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沉思一会,缓缓说道:“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劈也得办!”

少年说着话,阿呜只感到浑身毛孔缩紧,一股股灵力波动从蒋天羽身上如怒涛般肆意荡漾开来!压迫的阿呜极不舒服!

人,如果把仇恨当做力量之源,那么所得到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却邪恶!

明光兽天生异兽,去恶存善。阿呜觉得眼前的少年开始令他感到恐惧!

“师,师父!恶人早晚要去除掉,不必急于一时啊!”阿呜不禁叫道。

此时少年灵境中的星光光芒大盛,推动四周混沌黑暗向外猛扩!胸前天灵镜中的星辰也运转起来,胜于以往任何时候。蒋天羽只觉得一股冲动强烈地敲击着他的头脑,只想把一切摧毁!

这难道就是破坏的力量?

终于,少年按捺不住胸中怒意,突然挥掌向上,口中同时大呼“啊!……”一股灵力结成实质般从掌心吐出,撞上草屋的屋顶!

草屋的屋顶哪里承受得住这种大力的冲击?一瞬间便被掌风击散吹飞!紧接着房屋四壁一阵“咯吱吱”的响动,“轰!”地一声,散倒在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