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力气加在一起,阿呜手中开山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摔在地上!蒋天羽手中树枝不停,顺着阿呜的手臂向上轻抹,斩到他的咽喉。

“不算!不算!”阿呜大叫道:“我刚才没留神,才被你一招得手!”他也不知害羞,弯腰捡起开山刀就是一招“秋风扫落叶”,直朝蒋天羽腰间斩来!少年轻轻跃起,身子堪堪超过刀身,却把树枝扫向阿呜眼睛!

阿呜学了个乖,合刀后滚,想躲过这一招再做打算,不料蒋天羽左脚一伸,脚尖早已经点在了开山刀的刀托上,阿呜本来全力抽刀,被他这一记“鸳鸯拐”又打了个猝不及防,刀把撞在胸前,痛的阿呜呲牙咧嘴。

阿呜接连几招,不是兵器脱手,就是被蒋天羽的树枝克制得动弹不得。气得阿呜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叫。少年在一旁把树枝倒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

阿呜发怒,只是几分钟。然后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你刚才使的那几招,似是而非,全不是你教俺的招数!耍赖!”

少年道:“阿呜你以后始终要记着一句话‘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不知变化,不懂因势利导的道理,纵然把招式练到精纯,也还是会被人破去。”

阿呜点头道:“那俺以后练功,要重意不重形咯?”

“不可以。”少年摇头道。

阿呜一脸崩溃的表情,“师父!你到底啥意思么?”

“万事万物,都要从基础做起。我看你已经把招数练得熟了,这才提醒你。如果你上来就重意不重形,那么,迟早吃亏。有了好的基础,才能发挥。”

听完这一番话,阿呜似懂非懂,但却牢牢记在心里。

原来这些日子,蒋天羽习武修文,感悟灵境星光之力,对于武功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他把从前自己所学过的刀法剑法一一回想,发现招数都是好的,只不过限于普通人的能力,才因陋就简。现在他灵力强劲,见识自然也高。于是细细推敲以前所学不足之处,稍加修改,便成奇功!

百日之期,这天便到。一大早,师徒两个收拾好一切。蒋天羽站在村子中那几十座土坟前,环顾四周,心中怆然。往日街上欢声笑语,嬉笑打闹,现如今荒草遍地,死气沉沉。叹了口气,说道:“家,须有亲人才是。没有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这家,就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正在感叹间,阿呜眼尖,兴奋大喊:“师父!你看白羽!”

蒋天羽急抬头看去,只见一片白色羽毛从天边渐渐飞至,轻飘飘地落到二人脚下,来回盘旋。

阿呜兴奋地跳上羽毛,招呼蒋天羽一并上来。少年又最后看了一眼这养了他十八年的小村,往日种种,历历在目。眼眶一红,险些垂泪,最后将头一转,踏上白羽。

白羽载着师徒二人,悠然升起,蒋天羽看着自己的小村渐渐变小,转眼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之外了。

羽毛载着二人,如光似电,但师徒两个并没有觉得疾风扑面。显然是羽毛四周,散发灵力将气流分开,是以坐在羽毛上,只觉得白云朵朵向后退去,仿佛在眼前移动画面,人平平稳稳的,如在座上。

看方向,一直往东,直飞到东边鲲鹏大海之上,还不停歇。向下看去,海面上波涛汹涌,激流澎湃。远望海天相连,竟似无穷无尽一样。

正往前行,阿呜突然惊叫一声:“师父!你看前面!”

蒋天羽此时正在往下看去,听阿呜惊叫,吓了一跳,抬头看时,见天边乌云密布,与海面相接。云中道道电光,隐隐雷声响个不停!

阿呜顿时紧张起来,惴惴问道:“是不是要绕过去啊?”

不过看羽毛走向,直朝着这片雷暴飞去,没有停下的意思。

“完蛋了啊!师姑是不是嫌我杀生太多,要劈死我啊!”阿呜吓得胡言乱语,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飞羽去势甚急,容不得这师徒两个多想,早就钻进了这片乌云雷暴!

进到雷暴中心,道道粗如儿臂的蓝紫色电柱就围绕着羽毛四周劈下!伴着闪电,雷声激荡,吓得阿呜不敢去看。突然一道水桶般粗细的巨雷在羽毛旁边炸响!

“轰隆隆!”一道巨响,惊天动地!吓得阿呜一跃而起,一把搂住蒋天羽,如同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一截浮木,再不敢松开。

就在阿呜觉得此番必死之际,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还不下来么?”

阿呜一抬头,没了满天的乌云闪电,只看见天青云淡,海水荡漾,鸥声阵阵,树影摇摇。白羽不知何时飘落在一片白色的沙滩上,身前站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正是端木羽姑娘。

阿呜大笑一声,一把放开蒋天羽,跳下羽毛,腆着脸说:“俺师父刚才怕得要死,硬是要俺抱住他才没哭出声来。”

端木羽轻声笑道:“似你这么英勇,真是见所未见!”

阿呜刚要客气几句,被蒋天羽拦住道:“阿呜不要胡闹!”吃他这一喝,阿呜灰溜溜地站在少年身后。

蒋天羽鞠躬行礼,道:“端木姑娘,感谢你万里接我。我师徒二人来拜见老师,不知道老前辈他人在哪里?”

端木羽面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点头轻声道:“随我来吧。”

阿呜忙问:“师姑!俺呢?要不要一起去拜师爷爷?”

端木羽道:“自然,但你要少说话。”说罢,向岛中椰林深处走去。

阿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但他跟在后面,左顾右盼。见这个小岛不大,几百亩的样子,椰林白沙,极为淡雅。踩在软软的沙滩上,感到格外的舒服。

三人穿过一片椰林,来到小岛腹地。那是一片好大的空地,只有一片白沙。两座小茅草屋,在空地边上。穿过空地正对着便是草屋,端木姑娘却带着蒋天羽和阿呜沿着边缘绕行。阿呜觉得费解,却也不敢多嘴。想来这片空地必定是师爷爷练功场所,不可随意践踏。

来到左手边的茅屋前,端木羽站住,对门内说道:“师父,他们师徒两个到了。”

门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嗯”了一声,屋门轻轻打开,端木羽道:“你们进去吧。”说完便站在门边,侧身而立。

阿呜性急,一步跨进,又触电般得退了回来,眼睛瞪得如同铃铛。对端木羽道:“师姑,这房子?”一边说,一边惊恐地上下左右地打量这间小草屋。

蒋天羽恼他无礼,皱眉道:“混账!你跟在我身后,不许多嘴!”说着话,走进了屋子。

不要说阿呜大惊小怪,蒋天羽一进屋门,也是大为诧异。这间屋子在外看去,明明甚小,可一脚踏进,里面竟然宽阔至极!

脚下的地面黑幽幽地,非金非石,更像是夜晚的水面。每一脚踏上,都会荡起一圈波纹,向外散去。但却能感觉到坚实异常。抬头看去,屋顶高有数丈,幽蓝深邃,正似天穹。点点星光缓缓转动,把屋子照亮。

少年抬头看着满天星光,感觉到胸前天灵镜被这星光吸引,里面的星辰也转动起来。而自己脑海胸中的星光也被带动,旋转发光,推着混沌,向外扩去。此时少年灵境中的光明已经有数十亩方圆,星光繁茂,大胜从前了。

正在他师徒二人四下观看之际,房间深处传来老者的声音,“来,你们过来。”

蒋天羽循着声音远远望去,远处星光照不到的一个静谧幽暗的角落,一位老者坐在蒲团上,瘦瘦小小的样子,毫不起眼。正是当日在西泽湖遇到的老前辈!

少年拽拽阿呜的衣角,叫他不要再四处打量。疾步向老者走去,到了老者身前,赶紧拉着阿呜跪下,拜了四拜,恭敬说道:“弟子蒋天羽,给老前辈磕头,恳请老前辈收我为徒。”

阿呜有样学样,也磕了头,跟着说道:“师爷爷,俺是阿呜,俺跟着师父一起拜师,求师爷爷收俺为徒孙。”

老者听阿呜说得可爱,点了点头,问少年道:“你拜我为师,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