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羽沉浸在炼体术的氛围之中,静观自己的星光灵境。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万象空间”镜子的原能波动起了变化!

开始时神镜的原能还只是微微震动,到后来直如长江波涛,大河巨浪一般鼓荡而动!而镜子的波动又偏偏与他星光灵境中的波动完全合拍!忽然,那久违的敲钟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不过,这一次的钟声清晰可辨,并不来自于脑海,竟是从小腹丹田处“当、当”地响个不停。与此同时,脑海、胸中的星光似乎受到钟声的激荡,猛烈照亮黑暗。两处的黑暗极力退缩,星光却极力膨胀!少年感到这两处星光已经快要挨到一起,中间只是隔了两层弹力极强的隔膜。尽管两处星光共同发力,还是始终突破不了隔膜的阻断,也就无法连成一片。

这种境界在之前练功时也曾有过,但完全没有此时强烈!他好胜心一下子被这两层隔膜激起,控制星光波动,配合上神镜之力,决心要将隔膜撞破!却不料这两层隔膜极其坚韧,少年将它们压至极薄,只要稍一松懈,隔膜又恢复原样,再也行不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蒋天羽丹田的钟声也渐渐弱了下去。“万象空间”的原能波动似也不那么充沛。灵境星光少了这两样的威势,自然也黯淡下来。这时山林中公鸡报晓,他不知不觉中竟然在野外过了一夜。

蒋天羽把眼睛睁开,才发现自己盘膝坐在一块光溜溜的大青石上。眉角发梢都挂上了秋露。他运神存思,虽然原能功力没有大进,但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劳累之感。但事难强求,昨晚配合秋声天籁,不知怎么触发了“万象空间”和那神秘钟声,这才有此际遇。现在雄鸡唱晓,东方既明,天时已过,不可再练。

所幸的是少年并非一味只求精进的人。否则的话,任行空也不可能传他上乘原功。蒋天羽呵呵一笑,从石上站起。他这一动,却惊呆了藏在不远处一个人!

原来这一晚的修行,蒋天羽在不知不觉间用上了刚刚学会的初级炼体术。不但全身没有一丝原能波动泄露,就连呼吸都停顿下来。他又端坐在大青石上一动不动。当时在山林之中月暗星沉,如果不是离近了仔细地看,任谁也不能发觉这里竟然有一个活人!

蒋天羽这一起身,吓坏了就在旁边树上的那个人。那人隐匿在树上整整一晚,却不料左近就有一个活人,他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一声虽轻,但蒋天羽从灵境中回转过来就已经发现了他。少年伸了个懒腰,呼吸几口林间的新鲜空气,感觉头脑清爽无比!他朝着那人栖身的大树喊道:“那位朋友,附近没有野兽,你白白蹲了半夜吧?”

那人听到呼声,也是纵声长笑道:“哈哈,这一晚上可算是亏了!还不如回家去睡大觉。”随着说话声音,一条人影从树冠里落到地下,却是一名中年猎手。

此人身量不高,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短须,满面沧桑。手中拿了一张弩弓,腰间悬挂猎刀,身背梭镖。如果蒋天羽就一直在西泽湖狩猎,再有十几年,恐怕也就是眼前这人的形象。

猎手跳到地上,活动一下腰腿。把弩弓收起,过来和蒋天羽见礼道:“在下蒋良,是东山凹蒋家集的猎手,没请教您是……”

蒋天羽一听说这位前辈姓“蒋”,顿时觉得格外亲切。连忙抱拳道:“原来是同宗的前辈哥哥,在下蒋天羽,也是猎手出身。”

“哈哈,没想到遇见同行了!”蒋良两手摊开,哈哈大笑道:“老弟本领高明,就在这块石头上静坐一夜,哥哥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蒋良以为蒋天羽凭的是猎人潜踪的技巧,却不知眼前这个少年的本领如果说出来,恐怕会令他瞠目结舌了。

蒋良性情开朗,拍拍蒋天羽肩头,赞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咱们哥俩在这里碰见,不但同姓,而且同行,真是有缘。对了,你在这里静坐一夜,也在狩猎么?”

“哦,我是路过此地,昨天晚上在此休息而已。我以前是猎人,但有半年多不干这个啦!”蒋天羽耸耸肩膀,看着蒋良的猎刀、梭镖等物,勾起了他过往的回忆。

蒋良见他一直在瞄自己的刀枪,知他技痒。于是把猎刀摘了下来,地给蒋天羽道:“怎样,老哥哥我这把猎刀还看得过眼?”

少年接过蒋良这把猎刀,挥舞两下,轻重适合。细看刀锋,虽不是什么名刀宝剑,但作为猎刀,也已经是上品了。

少年称赞数声,问道:“老兄你为何这么远来打猎呢?”蒋天羽的灵识现在已经可以伸展到十余里的范围。这附近除了正兴客栈之外,再无人烟。

“嗨,别提了。”蒋良听蒋天羽问起这个,叹口气道:“这座大山叫做‘鸡鸣山’,从西北到东南有三百余里。咱们蒋家集距离此地八十余里山路,我们山那边以竹林为主,松鸡、竹鼠,山狼、猫熊都有很多。”

在竹林中狩猎之法与在树林中大同小异,而竹林物产之丰完全不亚于树林,蒋天羽猎手出身,自然知道。于是奇怪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跑这么远来此?这一去一回,得耽误多少功夫啊?”

蒋良苦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本来我在那里干得好好的,但是最近竹林山中闹起了妖怪。一到晚上就‘嘶嘶’吼叫,满山都是马蹄的声音,甚至吵闹得人们都睡不好觉。开始我们几家猎手都没当回事,可后来还是出事了。”

“怎么?妖怪伤人了?”蒋天羽问道。

“可不是!三天前我堂侄晚上去竹林捉松鸡、竹鼠,我们就劝他说这几天山里不太平,可他年轻气盛,不听劝告,非要去下鼠套。结果晚上就听到满山的马嘶,马蹄声音响了半宿。第二天我们本家青壮年一起上山,却只发现我堂侄的一只鞋子和一把鼠套散落在地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蒋良这话,少年心中已经起了除妖之心。于是问道:“哦,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从小就只会打猎。如今都干了半辈子了,难不成让我去学竹编或者去种山田么?”蒋良叹了口气,稍顿又道:“没法子,先躲着那一片出事的山林吧。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原先在深山静修的仙人似乎都不见踪影。要是有他们在,也不至于就闹起妖怪来。”

蒋良口中所说的“仙人”,也就是灵修者。他们或人或兽,多半藏身于深山大泽。比如泥蟾碧山和金翅扶风等人,就是如此。也正因为有这些人在,一些道行较浅的灵兽就不敢轻易涉足,而修灵高手一般不会与人类相扰。所以在无形中,对市井集镇起到了保护的作用。

现在整个星球上原能异动,天下将乱,一些灵修高手纷纷出山,加入各路会盟。蒋天羽所知的,为数就有不少!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些低等灵兽便趁机作怪,袭扰人类村镇的事,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蒋天羽听到蒋良说话,料定这是头低等灵兽,可能还需要借助人类修行。他想了一下,对蒋良道:“老兄你也不用为这个发愁,我有个朋友善于捉妖,你现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说罢,少年把猎刀还给蒋良,没等他问。便施展轻功,奔回客栈。

这里距离客栈只有数里,少年虽然没有飞行,但也是转瞬即至。他回到客栈的时候,东方已经大亮,一轮火红的朝阳半隐在云中,把山顶、树梢,以及客栈和人身上都镀了一层金色。

少年快步来到三楼,轻轻推开“天”字二号的房门,阿呜还在酣睡。他将阿呜唤醒,阿呜揉着眼睛,懒懒地问道:“啥事啊?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睡个舒服觉呢。”

蒋天羽笑道:“阿呜,有件买卖你做不做?”

一听说有“买卖”上门,阿呜顿时睡意全无。他一骨碌从大**爬起,抓着蒋天羽的手问道:“什么买卖?您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开店,雇我当掌柜的?”

“胡说!这间黑店等你师姑修养好立即烧掉。我说的是捉妖怪的买卖,你做不做?”蒋天羽故意吊起阿呜的胃口。

“哈!”阿呜一听又有妖怪可捉,急忙问道:“妖怪在哪里?你带俺去呗?”

蒋天羽摇头笑道:“这次我不带你去。”

“啊?”阿呜一下子把圆脸扯成了长脸。

“好啦,我不带你去的意思是,这次让你自己去捉妖,才显出来你的本事啊。”蒋天羽笑道。

阿呜激动地跳了起来,叫道:“妖怪在哪里?俺去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