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台和靠山,还真是办什么事都方便。连长不但批了我三天的假,而且还将他的座车借给我用。

我也没有多客套,开着连部的那辆猎豹吉普赶回广南市区军区大院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正,吃晚餐的最佳时候。

两年多没有回过家,当再次回到这座我从小生活和成长的军区大院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近乡情怯的感觉。

正所谓冤家路窄,我进大院大门的时候,恰巧遇上孙培民的那辆奔弛防弹车从里面向外开。

两辆车交错着缓缓而行的那一刹那,奔驰车的事座防弹玻璃徐徐降下,孙亮节的身影落入了我的眼帘之中。

即算是隔着车窗玻璃,我仍能感觉得到孙亮节那双比毒蛇还要阴冷的三角眼里所蕴藏的深刻怨毒神情。

这家伙居然用右手对着我比了个手枪的姿势,薄薄的嘴唇作了无声的“啪”的唇语,然后扬长而去。

时间并没有冲淡两家之间的仇恨,相反,我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孙亮节对我的恨意,比两年前我在法庭上无罪释放走下审判席的时候还要来得更浓更重。

我的心头变得异常的沉重,回家的兴奋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并不后悔两年前设套干掉孙士杰的行动,对于这种人渣败类,广南市的社会治安虽然不会因为少了他一个而变得安定团结,但至少不会变得比以前更坏更恶劣。

在自己家的那所独院的前面将车停好,我心事重重地向着家里走去。

“奇怪,爷爷的警卫员难道一个也不在吗?”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不由得感到有点诧异。

我刚跨进家门,忽然一道黑影从左侧向我冲了过来,连环侧踢势发如奔雷,腿未近身,迫人的劲风显示着如山的力量。

猝不及防间,加上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我只得不向左右闪,而向后退。

一腿,两腿,三腿……连退五步,三腿落空,第四腿到了。

我在腿踢到的刹那间,左移半步右手闪电般探出,恰好叼住踢来的那条长腿的脚踝。

“呯”的一声,黑影落地,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他旋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而在这个时候,右方的另一个黑影突然闪现,拳风扑面,直拳、摆拳、钩拳组合着一连朝我攻了十二拳。

我稳立如山,双手左格右挡,脚下就象钉在地面上,纹风不动,见招破招毫不退让,连挡对方的十二拳后,我反而将对手迫退了五步远。

这时,我已经认出了袭击我的两人,是爷爷的两名贴身警卫李刚和张平。看来爷爷是想通过他们来考考我这两年在部队有不有长进。

对这两名在我爷爷身边呆了近十五年的警卫员,我可是亲得很,从小,我就是和在他们的陪伴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李叔,张叔,要试招也不用如此突然袭击吧,万一我收手不住,伤了你们,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一边封挡着李刚的连环腿,一边大声叫道。

张平趁机挥动着双拳再次向我发动攻击。

我一个侧身,让过李刚的闪电一踢,顺势一拳击出,与张平砸来的一击重拳作正面撞击。

“呯”然声响里,张平被我硬生生震退一大步,我借着拳力的反作用力,身形一旋,右腿踢出一记势重力猛的旋风腿,恰到好处地扫在李刚皮粗肉厚的臀部,将他一下子扫出了近一米五开外。

“不打了,司令员,小行的拳腿功夫比两年前可是高明多了。我看他还是留有余力。红箭的格斗王果然名不虚传。”张平揉着刚才与我的左拳相触的右手,笑容满面的向我说道。

李刚这时也从地上跳了起来,朝我笑骂着说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就这么眨两眼的时间里,居然让你撂倒了两次,在部队的这两年没有白呆,有出息。”

爷爷穿着一身白色的纯棉太极练功服从堂屋里缓步走了出来,神彩奕奕,双眼满是赞许之色,慈祥地向我笑道:“还真是有两下子,在军区,能让张平李刚主动认输的人不多,小行,你这两年来,没有让爷爷失望。”

“爷爷。”我欣然喊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到爷爷的身边,“孙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爷爷一手拉着我的手,另一手则在上的头上抚摸着,笑道:“长高了,也长壮了,我们家小行现在终成大人了。只不过你在部队还得努力好好干,爷爷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是侦察营长了。可比你这个少尉排长高了两级呢。”

张平在一旁说道:“司令员,将门出虎子,小行在部队一定是前程似锦。”

爷爷叹息了一声,说道:“小行的确是个好苗子,但是,只怕有人会替他设置重重阻碍呀……”

我装出一幅豪情万丈的笑脸,安慰爷爷:“爷爷,您不是曾教导我,一帆风顺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只有历尽坎坷和沧桑,方知成功的可贵。借高尔基的一句名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爷爷面容一展,含笑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拍了两下,然后拉走我进了厅堂。

碧桂园,广南市最有名的别墅生活区,一句“给您一个五星级的家”的经典招商广告语,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富豪们在这里定居落户。

碧桂园58号楼的停车位上,孙培民的那辆奔驰防弹车停在那里。

这座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的三层别墅,红白相间的墙面,配以洁白的欧式门廓窗套,外面郁郁葱葱的四季常青绿休带,紧紧相连的是碧草如茵的草坪,水湖兰的亮化工程灯光将整幢小楼显照得格外清幽雅致。

一楼宽敞的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煌,全套的“索尼”高档电器,意大利真皮沙发,伊斯兰手工羊毛地毯,法国的精品灯饰,再衬以数幅不知真伪的名贵油画,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极尽奢华。

孙亮节舒适地靠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之上,正仔细地翻阅着手里的一份档案:

肖雷,男,三十八岁,黑河人,西北军事监狱重刑犯,因伤人至残被军事法庭判为无期徒刑。入狱前系东北军区猛虎特种大队上尉连长,射击优秀,格斗优秀,爆破优秀,渗透优秀,野战优秀……,能熟练驾驶包括战斗机在内和各种交通运输工具。

性格内向,不善言谈,有嗜血倾向。为人至孝,家里只有七十高龄老母和一个有点智障的妹妹。

兴趣爱好:极限运动。

……

在孙亮节的对面,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着一身合体的无军衔袖标的黑色作战服,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体重超过八十公斤,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六左右,脸庞是那种微方的国字形,带有健壮的古铜色彩,眼睛不大,但两个眸子却是乌黑发亮闪着寒光,显示着一股特异的冷静、坚强、悍野意味,他有只微带鹰钩的挺拔鼻子,紧抿的嘴唇稍显有点削薄,这些,再衬上他那双浓密斜飞的眉毛。便组合成这样的一张面容:智慧的、世故的、深沉的、倔强的、无畏的、残忍的、阴冷的而又有些儿玩世不恭的面容!

孙亮节把手里档案的最后一页看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图朋”钢响火机,“叮”的一声清响声里,闪出一道火苗,将档案的一角点燃,直至放入面前矮几上的那只特大号水晶烟缸里熊熊燃烧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极有个性特征的陌生人,孙亮节现在方理解为什么他老爸孙培民会前后用了近三年的时间,花费了近一百万元才将这个名叫肖雷的人从西北军事监狱里捞出来。

象如此一个人材,让他老死在西北的大漠里,还真是一种浪费。老头子还真是未雨先筹,深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现在,是这些人为孙家效力卖命的时候了。

“肖雷,把你和你的亲人安排在这座小楼里定居,还满意吗?”孙亮节白唽的面孔上涌上了一种看起来很诚朴的笑意。

肖雷的坐姿是一种标准的军人姿势,收腰挺胸,双手平放在两个膝头之上,他平淡地说道:“我能在有生之年,让老母和小妹住上如此奢华的别墅,此生已别无他求。你们在我的身上投入了如此之多的精力和财力,我除了以一条贱命相偿,想不出还能有何种冲抵的方式。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不捞而获的好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孙亮节用力一拍大腿,呵呵笑道:“东北人就是爽快,我就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作风。从今天起来,你不叫肖雷,而叫雷达,你现在的正式身份是我的警卫连长,上尉军衔。”

肖雷(以下称为雷达)古井不波地说道:“能将我从西北监狱里弄出来,将我安排在部队里,对你们而言当然不是难事。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今后一定是专门执行一些特殊的,见不得光的任务。”

孙亮节面色一整,阴沉地说道:“不错,你的直觉很准。雷达,你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只需知道要你去做什么,而不用知道为什么要你去做。”

雷达表情依旧,淡然说道:“我连这条命都是你们的,自然是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无条件地去执行。你们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是该连本带利收回的时候了,孙师长,我想,你应该会按排一个有点难度的任务,来作为对我能力的考核吧。”

孙亮节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玻璃面的茶几面上,用食指压着,轻轻移到了雷达的面前,冷冷地说道:“我需要你将这个人,从人间蒸发。照片的背面有他的地址。”

雷达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赫然是身穿警服的张根生的上半身标准照。

“有没有时间规定?”雷达果然没有问孙亮节为何要杀一个警察。

“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

“如果你给的地址没有错,目标人物又刚好在那里的话,一天之内,我保证他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需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两年的时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几天。雷达,你先熟悉一下广南的环境,有空的时候,多陪陪你的母亲和妹妹到外走走,看看。需要你动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今天,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