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匹母马性子温顺,绝不会伤着娘娘的,娘娘不必害怕。”钟徽一手拉着缰绳,回首看了一眼马上略显紧张的盈之,笑地很是温和。

盈之皱着一张脸,像是并不习惯这样的颠簸:“钟大人,慢些,慢些。本……本宫还没坐习惯,你走慢点!”

钟徽依言慢下了脚步,二人身后还跟着一路尾随的倾墨,她低垂着头,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钟徽身上飘,钟徽也不恼,似笑非笑道:“倾墨姑娘真是忠心,寸步不离皇后娘娘,再往里头走路就更难了,倾墨姑娘可要小心了。”

盈之僵硬地转头,看着身后的倾墨,声音里还带着一些害怕的颤抖:“倾……倾墨,你也不必一路跟着,怪累人的……哎……慢点慢点!”

“奴婢的职责就是伺候好娘娘,娘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倾墨摇了摇头,坚持要跟在盈之后头,钟徽走的的确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他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又是男儿身,才走得这么从容。

可常年生活在宫里的倾墨却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地被路上树枝绊倒,可她却回回咬牙坚持,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跟在盈之后头,半点都不马虎,眼睛更是离不开盈之和钟徽二人。

钟徽的唇角勾了勾,压下心底的一丝冷笑,继续牵着母马往前走,可走的道路却更加泥泞不堪,绝非狩猎常常经过的大路。

“钟大人,这儿……也太偏了吧?”倾墨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脚步已经渐渐缓慢了下来,右脚更是被小石子划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十分吃力。

钟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顺着母马的毛,缓声道:“倾墨姑娘果然观察力惊人,这看风景,当然不能走大路了,大路上的风景,早就被一众奴才为了开路砍伐光了,还有什么看头?从这里过去,有一条小溪,树荫笼罩,溪水环绕,很是漂亮,娘娘不想去瞧瞧嘛?”

他说着抬起头,望向母马上的盈之,盈之已经渐渐习惯了骑马的颠簸和钟徽牵马的速度,好不容易出来放风一次,自然不愿错过:“听大人这么一说,本宫就已十分向往,大人尽管带路便是,可是在前头不远?”

“正是,咱们已经走了大半,快到了。若是这会儿子放弃,臣也觉得十分可惜呢。”钟徽垂下眼睑,缓缓笑了笑,他再次抬起头,目光落向倾墨:“倾墨姑娘还好吗?这儿路的确不好走,可为了娘娘,臣也不得不走这一条道,姑娘的脚无碍吧?”

倾墨咬着下唇,磕磕绊绊地从后头拖着自己的右脚走了过来,她倔强地摇摇头,还硬是挤出一丝笑意:“谢钟大人关怀,倾墨还走得了路,既然娘娘想去,那倾墨一定是要跟着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盈之不赞同的声音:“倾墨你这是怎么了?从前也不见你这么死性子的,你若是受了伤,还是现在这儿歇一歇脚,一会儿子本宫再回来迎你。”

她说着看向钟徽:“劳烦钟大人,扶本宫下马,本宫先瞧一瞧倾墨的伤势。”

钟徽含笑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盈之从母马上翻身而下,她的骑装很是利落,也透漏着一丝帅气,虽说出身将军府,可盈之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和大袖衫比起来,感觉很是新奇。

她跨着大步子往倾墨身旁走去,蹲□子仔细打量了一眼她的右脚:“嘶……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同本宫强什么!”

倾墨的右脚脚踝高高肿起,甚至还擦伤了不少地方,伤势在她白皙的肌肤对比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盈之与倾墨是一同长大的交情,怎么可能不心疼,她当下就开了口:“你便留在这里,等本宫回去传人来接你,千万别再多挪一步了。”

“可是娘娘……您身边怎么可以离了人,这里毕竟是围场,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野兽冲撞了您,可如何是好。”倾墨焦急地想要站起身来,不愿就这么听命。

“倾墨姑娘不用担心,臣虽说只是文官,可也好歹能替娘娘驱赶一二,再者言这条路十分安全,定不会有野兽经过,姑娘放心。”钟徽适时地开了口,他的声音浅浅,听不出情绪来,“再者说倾墨姑娘也不过是女儿身,若是当真遇上了野兽,难道姑娘就能保护好娘娘了吗?”

倾墨抬起眼眸,不满地与他对视:“大人此言差矣,倾墨虽说……”

“行了,本宫命令你就在这儿给本宫安分的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能有什么事儿,钟大人是朝廷命官,陛下的左膀右臂,难道连钟大人你都信不过嘛?”盈之站起身来,语气里透着决绝和不可违抗的魄力。

倾墨死死地咬着下唇,不甘地轻声唤道:“娘娘……”

“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钟大人,咱们走。”盈之的倔脾气上来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小的倾墨能阻止得了的,钟徽再次勾起一丝笑意,他搀扶着盈之再次坐上了马,牵过缰绳,继续往前走去。

临走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回头望了一眼倾墨,笑地很是诡异。

倾墨就这么跌坐在地上,不甘心地看着前头,她想要站起身来,却总是力不从心,只能看二人渐渐远去,这钟徽到底给娘娘关了什么*汤,娘娘竟然对他言听计从,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吗?!

倾墨越想越不对劲,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目光一折,咬了咬牙花了很久艰难地站起身来,拖着自己受伤的右腿,往围场中心缓慢挪动着,尖锐的疼痛阵阵传来,她的额头上沁出丝丝冷汗。

可她却仍然坚持往前一点一点地挪动,就算是爬,也要找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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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看那里!”沈意之兴奋地叫出了声音,顺着他的手指,少翊看到了一只落单的梅花鹿,正在围场里漫无目的地徘徊,好似不知道危险已经渐渐逼近。

少翊爽朗一笑,侧身取出箭筒里的箭来,转头与沈意之道:“意之,不如咱们俩先来一场小比试,看看谁能猎得那只梅花鹿拔得头筹?先说好,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你我,可不许放水。”

沈意之是老实人,脑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陛下说什么,他就认定了是什么,自然哈哈大笑起来:“臣谨遵陛下旨意,可若是臣真猎得了那只梅花鹿,陛下可别降罪于臣。”

男人之间,说到自己的特长,就会显得十分骄傲与自信,沈意之是这样,齐少翊也是这样,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策马往那梅花鹿身边而去,沈意之翻身取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是漂亮,两个身姿卓越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人让□的马减速下来,而是飞驰而过,不约而同地放出手中的弓箭。

只听唰唰两声,梅花鹿的惨叫如愿传来,看呆了身后的一众士兵,好半晌才终于有个稍微机灵些的小跑上前,翻看那梅花鹿的身体,两支弓箭都命中了那只可怜的梅花鹿,而少翊的问话,让捡起战利品的士兵为难了起来:“如何?是朕还是沈少将军的猎物?”

那小士兵一脸难色,提着那梅花鹿往前小跑,跪在少翊的马下:“奴才惶恐,两支弓箭同时命中了梅花鹿,奴才……奴才实在不知该是陛下还是沈少将军的,还请陛下恕罪。”

少翊挑了挑眉毛,利索地翻身下马,身后跟着同样饶有兴趣下马查看的沈意之,两支弓箭,一支正中梅花鹿的腹部,而一支却直直地刺在梅花鹿的一只眼睛上。

二人相视一笑,少翊率先开了口:“沈少将军果然好准头,这局朕认输。”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的箭也的确刺中了这鹿的。”沈意之站在少翊身后,唇边笑意不减,而少翊却摇了摇头,指着那支刺中梅花鹿腹部的箭道:“那只金翎羽的箭是朕的,朕不过刺中了梅花鹿的腹部,而将军却能直直地刺中它的眼睛,这准头,朕佩服。”

沈意之扒拉了几下后脑勺,笑得很是憨厚:“陛下谬赞,臣不过是侥幸运气罢了。”他说着,目光挪向那只梅花鹿,“那臣……就先收回这只战利品了?”

少翊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主,他大方地摊了摊手:“沈少将军请,不过这次是沈少将军赢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少将军千万别轻敌了。”

“臣不敢,陛下请上马。”沈意之摇了摇头,指挥着小士兵将那梅花鹿挂在自己的马后,他随着少翊继续翻身上马,打算寻找下一只猎物。

“陛……陛下!”

“倾墨?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tat今天头疼死了嗓子也疼终于坚持写完了累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