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回到帅府,既然张晋中离开了,那么许海风也就理所当然地占据自这西方大营中最舒适的居所。

回想当初在这里晋见古道髯之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世事变化,真是难以预料啊…

至于蒋孔明之事,他已经将之置诸脑后,所谓解铃尚须系铃人,这个难题就交由蒋大军师自己去操心好了。

有这么一个万能军师放着不用,还要自己来伤脑筋,岂不是太过于蠢笨了。

没走几步,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之声,许海风哑然失笑,真是巧了。自己还没有去找他,他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怎么还没有找到主公么?”

略有不满的声音从弯角处传来。

另一个声音适时响起:“守门的护卫只看到主公一人负手离去,他身份卑微,自然不敢上前询问。而以主公目前的身手,若是故意隐匿行踪,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够将他找到。”

在蒋孔明身边办事越久,郑法森就越是恭顺。多年的江湖阅历告诉他,蒋孔明绝对是一个鬼神莫测的家伙,想要在他的面前玩弄任何花样,肯定是个驴蠢之极的主意。

那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渊博知识,以及那无影无踪,无孔不入的神奇密探,都足以让人不敢存有丝毫侥幸之心。

亦步亦趋地跟在蒋孔明的身后,郑法森的目光不时向着身边那个高大威武的汉子瞄上一眼。

此人是昨日才随卧龙城地车队赶到这里,一下马车。他就来到蒋孔明的身边,虽然说不上如影随形,但也不会离开他十步之外。

郑法森也是一个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这位铁定就是蒋孔明身边的顶级护卫。以他蒋大军师今日的身份地位。找上一个高手充当贴身护卫,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让郑法森惊惧地是,自己竟然看不透此人的深浅。

此人呆在蒋孔明身边,一日夜来,始终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郑法森几乎都要怀疑他的面前是否真的有人存在了。

他心中嘀咕,此人气势之强,确实为他生平仅见。就算是许大宗师,也不过与他在伯仲之间而已。如此人物,莫非竟是一位宗师级数的前辈高人不成。

只是。如果说他是宗师,那么他又怎么会自降身份,甘心充当蒋孔明的一个护卫?

拥有宗师级数的贴身保镖么?纵然是他蒋孔明,怕是也不见得拥有这种能量吧。

停住了脚步,蒋孔明眉头一蹙。问道:“明堂,你能感应到主公的方位么?”

李明堂半瞌的眼睛缓缓睁开,用手一指前方。道:“在这边。”

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郑法森一个哆嗦,他地心中狂呼不已。感应,能够运用精神感应的,那么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他竟然真地是一个宗师级数的超级高手。

他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想要掩饰眼中那片惊骇欲绝之色。

蒋孔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飞快地掠过,嘴角含着一丝了然与胸地冷笑。

“有多远?”蒋大军师收回了目光,问道。

“很近。”李明堂的回答向来就是如此言简意阂。绝无废话连篇之举,这也是所有血酒战士共同的特点,当然,蒋大军师是其中唯一地例外。

“嗯?”蒋孔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许海风在一旁倾听,那蒋孔明的口气似乎颇为着急,莫非真有急事不成。

想到这里,许海风身形一动,已然消失在弯角之处。当他再度出现之时,已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这三人的身边。

郑法森眼前一花,盯着地面的双眼突然看得一条黑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他不假思索地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谁知,这凝聚了他近八成功力的一拳竟然如中败革,惹不起一丝涟漪。

他大惊失色,抬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那人,正是他遍寻不着的许海风。

“见过许宗师。”郑法森连忙施礼道。

“不必客气。”许海风笑道:“郑兄这一拳威猛绝伦,许某差点就接不下了。”

郑法森心中一凛,他不知道许海风这句话是贬是褒,但估摸着怕是没多少好意,连忙解释道:“在下莽撞,实是不知宗师亲临之故。”

蒋孔明突地一笑,道:“**士不必如此见外,主公只是夸赞而已。”

说罢,他对着郑法森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识趣地告退而去。

许海风脸上划过一丝笑意:“此人对于军师大人倒是言听计从,不敢有违啊。”

蒋孔明不屑地朝郑法森离去地方向扫了一眼,道:“此人与那林家徽一样,都是一个天生的赌徒,不过,他们二人的眼光倒是有一半准的。”

“一半?”

“是啊,他们能够在这个乱世里选中黑旗军,那就是看好我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这个眼光颇为难得。”迟疑一下,蒋孔明叹道:“嗯,不过林家徽比他好。”

“为何?”

“在郑法森的心中,匈奴人的势力才是最大的,如果他不是知道,即使投身匈奴,肯定也无法得到重用的话,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匈奴人了。”

默默点头,许海风的心中对于此人的好感再度减少三分。

“至于林家徽,他虽然也是一样的滑头,但是起码知道自己是个汉人。投*鞑虏地事情他确实未曾想过。”

许海风点头。问道:“不准的另一半是什么?”

蒋孔明的脸上有着古怪的笑容:“他们猜不透你我地关系,还以为主公您晋级宗师之后,已然专心武道修行,不再过问世事。而黑旗军中又以学生最为出名。他们不走学生的门路,又要到哪里去寻那升官发财的坦途。”

说到这里,蒋孔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过了半响,他收起了笑声,道:“那个郑法森更是滑稽,他甚至在心中策划,如何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将您赶下台去,到时候。他可就是开国元勋了。”

许海风一怔,不由地笑了出来。

怎么这个郑法森的想法竟与林婉娴等众女有些相似,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却是截然相反罢了。

“军师打算如何使用他们?”许海风淡淡地问道。

“哼…”冷冷地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嘲讽,蒋孔明道:“既然他们落入我手,若是不能让他们服服帖帖,学生也就妄自以孔明为号了。”

许海风看着他,语气中有着几许的调侃:“怕就是怕。有这等心思的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啊。”

“嗯?”看着许海风脸上莫测高深的笑意,蒋大军师突觉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又有解决不了地买卖上门了。

“主公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蒋孔明苦着脸儿道。

许海风笑意愈发浓厚。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婉儿等众女对于您蒋大军师为何会心甘情愿地追随我这个无名小弈而感到非常奇怪。”

蒋孔明双眉一扬,突道:“主公,您不会是打算让我去解释吧。”

“嘿嘿…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我不找你还能找谁?此事就麻烦军师大人了。”

蒋孔明的一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啊。

他跟随许海风日久,对于他地那几个夫人并不陌生。一直以来,只是与方盈英交情尚好,其余的几人虽然表面上对他极为尊敬。但是心中却是更为顾忌三分。

要想出怎样的一套说辞来安抚这几个女人的心呢?蒋孔明摇头晃脑了半响,却是一无所得,他暗自咒骂了一声,为何这几个女子都是玲珑剔透的聪明心思,若是蠢笨一点就好办多了。

他地脑海中突地闪过一个歹毒异常的念头,所谓量小非君子,既然这几个女人对自己怀有歹意,那么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只要将主公身上地血酒给她们喂下,保管从此以后再无后患。

只是…他苦笑一声,这个办法绝对无法付诸于行动的,起码许海风这一关就过不了。

若是瞒着他呢?蒋孔明的脑中开始设想无数种可能。不过片刻之后,他立即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许海风绝对不是一个身具菩萨心肠的人,但是他十分重视自己的家人,这一点,只要看他为了胞兄之事,便不惜大闹沧州城,就可见一斑。

如果自己私下将他最疼爱的那几个小女人变成了血酒战士,这个后果,无论是他,还是许海风,只怕都是难以承受的起。

若是换了其他的血酒战士,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地顾忌,但蒋孔明偏生就是那唯一的例外,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智能型的血酒战士也不好当啊…

偷眼看了眼许海风,只见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正笑嘻嘻地等着自己,不由地心中大怒,眼珠子一转,竟然就此计上心头。

许海风一直注视着蒋孔明的表情变化,此时看见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顿时知道他必定是有所决断,于是说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蒋大军师,这么快就有了主意,说来听听如何?”

蒋孔明微微一笑,已然恢复了青日里的潇洒自若:“学生仅有四个字,相赠于主公。”

“请讲。”许海风收起了笑容,抱拳为礼。

“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