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霞楼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跑出去是苏欢当然不知道。 她正兴致勃勃地朝定北王府冲。 路上撞了大约两三个水果摊四五个过路人之后,她在一条小巷子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的是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她交头接耳。

一个说:“大哥,我们好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货色了!先咱兄弟自己玩着,然后卖给倚翠院……”

另一个摇头说:“别卖了,还不如送给老大当小妾,到时候咱兄弟几个的地位可就步步高升啦。 ”

中间的说:“别管那么多,先咱哥几个过过瘾再说!”

苏欢:……

这年头,终于碰上劫色的了么?!

于此,苏欢只想大笑,哈、哈、哈!青映说就她这姿色,想要人家劫色还不如劫人家,这简直就是侮辱!

“各位大哥是想劫色?”她两眼冒光,兴奋地搓搓手。

几个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面面相觑。 最后中间的带头大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然后就看到那个有些神经兮兮的小妞刷刷刷把袖子卷了起来,一副等着打架的模样。

“你想打架?老子不打女人。 ”中间那个男人说。

额……苏欢尴尬地收回手,暗自叹息,这年头怎么采花贼都这么有道德了?这让她有什么颜面主动找采花贼干架呢?那么就……撤?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只看到旁边两个男人很阴险地笑了笑。 然后从袖子中掏出一件东西往前面嗖地一丢,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阵奇怪的味道。 ——糟了。

男人们互相看了看,大笑起来:“咱哥几个比较喜欢用蒙汗药!”

苏欢地脑袋开始发晕,脚也开始站不稳。 迷迷糊糊中她也知道,完了,这下完了。 怎么那么大意呢?谁来救她啊啊啊。 难不成是老天爷罚她想去做小偷?……

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 她的心也越来越凉。 耳边男人们猥琐的笑声也越来越遥远,直到——她听到一声很轻柔的声音。 却让她格外的安心。

那个声音说:“你们滚,否则就等死。 ”

犹如绸缎一样顺滑的声音,却很明显是个男声。 那么特殊的嗓音地人太少了,而在她认识的人中间只有一个,楚艺。

“楚艺……”

苏欢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就看到他放大地脸道了自己面前。 然后——被狠狠拍了一脑瓜子。

“痛……”她泪眼。

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了。

“睡吧。 ”楚艺说。

苏欢只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心,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只见了几次的人,却感觉认识了好久好久。 这个怀抱也好熟悉,熟悉得只要一碰到就想睡。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光明正大地趴在楚艺怀里,睡着了。

苏欢是舒舒服服睡着了,楚艺可就没那么轻松。 抱着一个人一敌三,虽然那几个人不过是些三教九流的货色。 无奈他只有一只手,还是费了些力气。 到他抱着她走出巷子地时候,已经是一盏茶后了。

他抱着她回了枕霞楼,迈进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出来的飒飒。

飒飒看见他抱着苏欢,脸色有些怪异,想了许久还是开了口:“老板。 我都不知道您会管闲事。 ”

楚艺笑了笑,没有回答,绕过她上了楼。 径直迈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睡得稀里糊涂的人轻轻放到了自己的**。 然后坐到了床边。 、

回想起飒飒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楚艺微微沉下了脸。 他当然知道带个陌生人,还是皇家的人回枕霞楼,会给秋水宫带来很大地麻烦,或许会成为秋水宫致命的弱点。 只是,只是每次见到她,总有一些很怪异的感觉。 那是他天生的直觉。 这个人很特殊。 他从来不喜欢别人近身。 kao近她却没有一丝别扭。 还有她那双眼睛,那样的举止。 还有那稀里糊涂的个性……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只是那太不可思议了,他还不敢确定。

他沉思地时候,**的人有了微微的动作。

她似乎陷入了梦境里面,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死死抓着床单,还是止不住颤抖。

“苏姑娘?”楚艺轻呼。

**的人微微挣扎起来,像是陷得更深了。

“苏欢?”

还是没有一丝好转。 不仅如此,她还轻轻呜咽起来,像是梦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看着她这副模样,楚艺只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刷过,火辣辣地疼。 无意中摸到她的手,冰凉一片。 于是他想也不想,直接轻手轻脚上了床,把她搂进怀里,盖上了被子。

“唔……”

苏欢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禁闭着的眼里却又眼泪渗出来。

楚艺伸手轻轻帮她擦干,搂得更紧了些。 直到感觉她颤抖得不是那么厉害的时候,他才稍稍缓了一口气,满眼柔和地看了看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地人。 很熟悉地感觉,那种感觉……

“你,到底是谁呢?”他轻轻问了一句。

却只换来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身子调整姿势,又朝他挨近了几分。 这让他不由地失笑。 然后,他也跟着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楚艺醒来地时候已经是傍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欢却还是没有醒来。

“醒醒。 ”

他推了推她,却没有换来一丝反应。 她整个人好像是失去了直觉昏迷一样。 压根就不是睡着。 他慌了,稍稍用力推推她,把她扶了起来,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可能呢?他记得一开始就检查过她的身体,分明只是被蒙汗药迷睡了而已,过几个时辰就会自然醒,这才没有叫大夫。 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呢?难道……还有其他他不知道地东西?

“来人。 ”楚艺扬声唤。

飒飒第一个打开门走了进来。 见到两个人在一张**,脸色阴沉。

“老板。 什么事情?”

“叫大夫。 ”

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只有让大夫来仔细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期了。

大夫在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头发花白的大夫仔仔细细给苏欢把了脉,然后坐在床边摇摇头,再摇头。

楚艺忍不住了,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说:“这位小姐可曾中过毒?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

楚艺犹豫了会儿,还是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她只在今天中了蒙汗药,就一直昏迷不醒了。 ”

大夫听了,眼睛瞪得比毛驴还大,胡子被气得一抖一抖。

“你这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喽!老夫说她中过毒她就是中过毒!老夫还知道,那是种长期投食的毒,发作起来伤身伤得很严重。 哪怕吃了解药也不能把身子完全调理回来。 本来就禁不起折腾的身子,你们居然还让她中蒙汗药!你们这是嫌她命长是不是?!”

楚艺呆滞了。 因为听到大夫说地前半段话。

长期投食的毒,这几个字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他。 他忽然想起了三日晴。 整个人像是在冰与火地边缘。

有时候,幸福与不幸只有一线之隔。

有时候,别人的幸福与你的不幸是可以相连,病甘之如饴的。

大夫给苏欢吃了粒药丸,说是大概明早她就会醒来。 楚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了大夫。 支开了一直瞪着他的飒飒,谴退了房里杂七杂八的人。 只是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点起了房里的蜡烛。 轻轻走到了床边。

他揽起她,抱在怀里,明知道她听不见,还轻轻问她:“是不是你,浅浅?”

苏欢当然没有反应。

楚艺笑了,笑得眼眶都湿了。 明明知道,有时候期望越高,失望也越大。 只是在泥沼中挣扎了那么久地人。 好不容易抓到根救命的稻草,让他怎么放得开手呢?他……放不开啊……

如果她不是。 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是,他又该如何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呢?他细细想着,忽然想起来,如果她是火场逃生,如果她伤得连脸都……那么身上就一定会留下疤痕!

如此想着,他立刻动手,解开了她的外衣。 再然后是亵衣,他突然不动了。

**的苏欢发丝凌乱,吃了药脸色红润了些,还出了些汗,窝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颈边。

真的要解开?

楚艺明显感到自己地呼吸急促了,脸色潮红,心跳如雷。

“你啊。 ”

他失笑,轻轻气喘,最终还是替她整了整衣襟盖上被子,隔着被子抱紧了她。

“浅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花了多少精力才唤出的那么一声,咬了咬嘴唇。

长夜漫漫,烛火闪耀。

楚艺原本轻柔的笑变得有些无奈,夜还那么长,他有预感今夜没那么容易熬过去……那个傻乎乎没头没脑的人正窝在他怀里,时时刻刻挑战着他的定力,他该如何是好?

当然,楚艺的挣扎,苏欢是绝对不会知道地。 此时此刻她睡得正香,或者确切地说,是晕得正甜。 晕着晕着,她还做了个美梦,啊不,确切地说是个噩梦。 梦里有个穿着红衣服俊秀郎儿,还有个白衣的美人在比武,你来我往,招招精彩。 看得她浑身浴血了,在一边兴奋地直跳:

打得好!打啊,白美人快出剑出剑!

然后场景一转,变成了她拿着剑在原地挥,一下两下三四下,挥得累死了想躺下偷懒休息的时候,听到一个冒着寒气的声音,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声音说:乔浅浅,你敢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