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底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系着围裙的陈金秋跪趴在地上,肥胖的手刚好能伸进去,在水泥地板上**了一阵,除了满手的灰尘以外,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就不信找不着你!”她气愤地说道。

为了找到数钱时滚落的那一毛钱硬币,她已经跪爬在地上摸了五分钟了,她没有打算放弃,对她来讲,一毛钱那也是自己家的钱,休想这么轻易的从她手中溜走。

“姥姥您先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上楼去拿个手电筒,有什么事您就喊我,把家看好了,别让人把家里的东西顺走了!”她直起身来嘱咐坐在轮椅上,鼻孔插着氧气管的姥姥。年近八十的姥姥早已经不会说话了,只会吐出些微弱而又含糊不清的啊啊声。

正准备上楼去,见姥姥啊啊啊的想说什么,陈金秋没有听清,却见她嘴角的口水流了出来。

“您啦,越活越小,像个小孩子,怎么老流口水呢?”她笑着说道。

陈金秋没见过姥爷,姥姥是九年前来的这个家,当时母亲也早已因病去世,父亲陈道平听说姥姥独自在农村突然病倒卧床不起,两个儿子和儿媳都不尽心照顾,屎尿都在**拉,也没人清理,就将姥姥接过来奉养,没想到一奉养就是这么多年,现在父亲陈道平因为船难也去世了,老人家得知后悲痛不已,日夜流泪,身体更加虚弱了,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精神状态更差了。江楚成去学校上课,弟弟陈金涛经常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细心照看着。

房子地处梨花街,是学校分配的,在学校的南面,商住两用房,上面统一是住房,邻居之间仅一墙之隔,底下是清一色的商铺,家家户户做点小生意。陈金秋自己卖点早点给往来的学生,热干面、宽粉、细粉和卤蛋,每天早晨忙得不可开交,虽赚不了多少钱,但也不至于亏本。

她上了楼来,在江楚成的书桌上,一堆堆的草稿纸后面,找到了手电筒。家里的草稿纸已经足足有两麻袋了,都是江楚成平时计算的,陈金秋看不懂他在计算什么,见江楚成把它当宝贝,她看着碍眼,也不舍得扔。

她有一天问江楚成在计算什么,江楚成说是什么什么“猜想”,弄得陈金秋一头雾水。

她用手电筒照了照漆黑的柜子底下,在墙角发现了那枚硬币,她又跪趴在地上伸进手去摸。

“金秋,你在干嘛呀?”还没有摸到,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陈金秋转过头来一看,是隔壁嫁过来不久的冬梅,天天游手好闲在家,拿着做医生的老公彭运吉的钱胡乱网购东西,就这样的生活,晚上还经常跟彭运吉吵架,隔着一堵墙陈金秋听得清清楚楚,她时不时的过来串门,尽聊些陈金秋听不懂的东西。

“钱掉里头了,我找一找。”

“多少钱呀,你跪在地上也不嫌脏!”她半捂着嘴笑着说道。

陈金秋也不好意思说是一毛钱,就赶紧站了起来,扯开话题问她:“吃饭了吗?”现在早已是正午了。

“早就吃了,我问你,”她拿起手机,走到陈金秋身边,“这两条裙子,是红色的好,还是白色的好?我选了半天都没选好。”陈金秋没用过智能手机,也不会上网,不知道她怎么就在手机上买衣服了,她看了看图片下的价位,一千一百三十五,真是奢侈,她看了冬梅一眼。

“白色的好看。”其实她觉得红色的好看,女人的嫉妒心让她说出了白色,“这么贵,你也买?”

“这哪里贵呀,比这贵的多得去了呢!再说我们家运吉,最近在股市上炒股赚了不少钱,是他让我买几件好衣服的,我本来不情愿,他说让我穿得漂漂亮亮的才有面子。”

陈金秋干笑着点头。

“炒股到底是什么玩意呀?是赌博吗?”她问冬梅。

“赌博?哈哈哈。”她咧开红红的嘴唇笑道,“赌博是违法的,炒股是投资,国家允许的,就是可以让钱变钱,你们家楚成炒股吗?”

陈金秋摇摇头。“没见他炒过。”

“也是,最好不要随便炒股,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炒股的,还不是有好多炒亏了的,弄得家破人亡,前几天不就是有报道说万鸿广场有炒股的亏多了,气得口吐白沫,最后死了吗?”

“真的吗?”陈金秋惊讶地问。

“可不嘛,还是叫你家楚成别炒了。”

陈金秋点点头,再说家里也没有钱给他炒。

目前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靠江楚成当老师的工资,每个月两千五百块钱,但是,这两千五百块钱并没有落入家里的账户里,因为他们要吃穿用度,给奶奶买氧气买药,更重要的是要还债,当年母亲得了一个名字很长的病,家里找亲戚朋友借了三十万块钱,依然没有治好,离开了人世,欠下的那些债,依靠父亲教书那点工资到现在都没有还清,所以,家里的储蓄依然是负数,为了补贴点家用,陈金秋早早退学了,一直一个人经营着早点铺子,江楚成出狱来到他们家后找不到工作,帮了陈金秋一段时间,父亲陈道平觉得江楚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向学校申请,自己退了下来,让江楚成做了老师,江楚成开始并不答应,但是父亲百般劝说,他也不得不依。

正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将门口堵住了,陈金秋定睛看时,发现是前日里来过的,都是曾经沔阳银行的储户,因为贪污案的爆发,银行倒闭,钱全部没了,不知怎么就知道江楚成住在这里,所以来找江楚成要钱,只不过以前是一对一对的来,今天竟然一起来了,还带了几个新的面孔,一共十几来号人。

“今天要不到钱,我们是不会离开的!”其中一个妇女站出来说道。

“对!”

“对!”

“我们的血汗钱,一定要江楚成还!”

“……”

冬梅看到架势不对,转身从门边走了出去,站在外头看热闹。

“哼!”陈金秋并没有被这阵势吓到,冷笑了一声,没有好气地说道:“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案子都判了,你们还死皮赖脸的来要钱,”她用手点着众人,“你们把钱存银行了找银行要去,都跑到这来是什么意思?欺负人是吗?”

“我们不欺负任何人,只想要回我们的钱,当年江楚成的父亲是行长,报纸说贪污了不少钱,钱却不知所踪,现在他儿子放出来了,他肯定将我们的钱藏起来了,还钱我们就走,不还钱,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爱走不走,谁愿意招呼你们似的!”她双手叉腰,将左脚踏一张凳子上,“随便来一个人就说是沔阳银行的储户,哼,我看你们贼眉鼠眼的,都不像是什么好玩意儿,你们想讹诈,找错了地方!呆

不呆在这是你们的自由,但是影响了老子生活,影响了老子的生意,休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挽了挽袖子。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这泼妇不成?你看好了,我们是有真凭实据的,”后面一个女人说着拿出一个小红本本出来,“这就是当年的存折!”

“拿我看看!”陈金秋说道,那女人递了上来,陈金秋二话没说,将存折撕了,“去你-妈的存折!老子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你们这些强盗骗子也休想从老子身上拿走一分钱!”说完扔在地上猛踩了几脚。

这一撕便不得了了,众人纷纷走上前来,抓住陈金秋的衣服撕扯,嘴里纷纷指责陈金秋不讲道理,陈金秋不甘示弱,把对她动手的女人头发扯住,一阵捶打,场面乱作一团,桌子椅子都被撞倒了,陈金秋感觉不时的有拳头巴掌落在自己的身上,只听外面冬梅大喊道:“打人啦,打人啦,十几个打一个啊!”

街坊领居纷纷赶到,裁缝铺的张嫂,卖烟酒的段思明,理发店的杨大姐,五金店的周德清老婆,修家电的黄杨宝和她的老婆……

“干什么,干什么,十几个人欺负一个女的!”

“要不要脸啊你们!”

“……”

趁混乱中陈金秋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松开了,她从人群中爬了出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姥姥着急地看着自己,手不停地颤抖,陈金秋管不了那么多,披头散发地跑去厨房,绰起菜刀和案板就冲了出来,菜刀在案板上敲了两下,流着泪大喊道:“住手!”

所有人住了手,将头转过去看着她。

“今天老子这条命不要了,跟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们拼了!”说完举起菜刀,跑上前去一阵乱挥,来要账的和街坊邻居纷纷向屋外跑去,陈金秋跟发了疯似的,看准那个抓她头发的女人疯狂地追,见那女的跑得头都不回,又去追后面离得近的男人,就这样来回的挥着菜刀追了一圈,十几个要账的跑得干干净净,她站在原地大嚷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给老子听好了,江楚成就是我丈夫,以后你们也别去学校找他,要钱是吧,找我就好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然后在街道上走了两圈,发现人早跑了,只剩下些街坊邻居远处看着她,突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了马路中央,手里还拿着菜刀和案板,哭了起来。

“这个家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她朝着对面杨富平的商铺喊道,杨富平老婆就站在门口,杨富平家曾经也在沔阳银行存过钱,他的老婆和陈金秋一样是卖早点的,两家经常抢生意,两人经常吵架,吵架的时候就说到存款的事,骂江楚成是贪污犯。可巧的是杨富平又和江楚成搭班,一个是班主任,一个是数学老师,两家经常闹不愉快。“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有没有良知?以后谁要是再敢过来要钱,那些个杀人放火的事,老子不是干不出来!老子话今天就摆在这里了,老子这辈子最缺的就是钱,谁敢讹老子的钱,老子就要他的命!”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又站了起来,回到了屋子里,又趴跪在地上将那一毛钱摸了出来,用嘴吹了吹,手指擦了擦,放进了围裙兜里。

“六十三块八毛,今天卖早点的钱。”她对轮椅上的姥姥说道,笑了起来。

她将家里收拾了一下,一切归附原样,和姥姥坐了一会儿,一看时间都快五点了,要做晚饭了。她先给姥姥熬了粥,做了麻婆豆腐,姥姥吃饱了,就推到大门口,自己在厨房里继续做饭。炒了一个包菜、一个藕片,还做了一个丝瓜鸡蛋汤,快六点了,听到门口停放自行车的声音,她知道是江楚成回来了。

“姥姥吃饭了吗?”江楚成和姥姥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便走到后面的厨房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金秋笑着问他,看他满头大汗,拿了一条毛巾递给他。

“去了趟江边。”

“最近你老往江边跑干什么?”她知道跟父亲的事情有关,船难的原因没有搞清楚,但是不知道他经常去江边干嘛,她瞪着眼问他。

“没什么,就是去看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事情都过去了,你以后就别去了,每天上完课还去那,也怪累的。”她将毛巾拿了,准备去洗,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情,问道:“我问你,今天有人去学校找你麻烦么?”

江楚成摇摇头。“没有,怎么了?又有人来家里闹事?”

“哦,哦,那倒没有,准备吃饭吧!”她不想让江楚成担心。

父亲之所以将江楚成接到家里,是因为江楚成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当年是小学同学,本来没有很深的交情,但是母亲生病后,需要近一百万治病,已经借到三十万的父亲走投无路,看到报纸上沔阳银行行长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就拉下脸来去借钱去了,没想到江楚成的父亲二话没说就给了七十万,既没有要写借条又没有要求什么时候归还,而且在母亲手术时候带着家人前来探视,那次也是陈金秋第一次见到江楚成。沔阳银行贪腐的案子爆发后,江楚成的父母被人烧死了,江楚成从美国回来也坐了牢,父亲算准他出狱的日子,就将他接到了家里。

陈金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父亲到处央人做媒给她找对象,陈金秋很不高兴,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家中,还介绍什么对象?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没想到父亲愤怒地说道:“楚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种?你别妄想了!”

陈金秋听父亲这么一说也愤怒了,“我是长得不好看,但我也是你的女儿呀,嫁给一个坐过牢的,这都配不上吗?”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你别妄想了!”父亲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愤怒,连着伤心了好久。

有一天,父亲在餐桌上告诉她又物色了一个对象,让她去相一相,陈金秋想起父亲的话来,将碗往桌子上一扔,指着正在吃饭的江楚成说道:“我非他不嫁!”说完上楼关着房门哭了一宿。

第二天,父亲找到她,告诉她:“楚成跟我说愿意娶你,既然你这样执着,我做父亲的也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你也大了,更嫁不出去了,只是一条,你的命和他的命不同,我虽然不信这个,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嫁给他以后不准撒泼耍横欺负他,要好生地照顾他,如果他将来要跟你离婚,另娶别人,你也不准不答应,你懂吗?他不是一般人,你享不起这个福的!”

陈金秋听说父亲同意他们结婚哪里还顾得许多,父亲说的她都答应了,很快两人领了证,只是向街坊邻里、亲朋好友告知了,也没钱举办婚礼,就住到了一块,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父亲觉得结了婚就应该有新的东西,至少

要一床新的被子,听说江对岸的薛麻子棉花弹的好,被子做的也好,就预定了两床,谁知道父亲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

“金涛呢?金涛还没有回来吗?”

“你问他?他一个星期几次在家吃晚饭的?成天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和些猪朋狗友们搞些什么鬼!你先吃,我给他打电话!”父亲去世后,也只有陈金秋这个做姐姐的能管得住他了,无论他在外面怎么闹,陈金秋一到吃饭的时候必须给他打电话的。今天的电话和往常一样只是嘟嘟响,没有人接听。“吃吧,别管他了!”

两个人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陈金秋白天听冬梅说运吉股市赚了不少钱,江楚成要是会的话,给这穷的叮当响的家里增加点收入岂不也好?于是问道:“楚成,我问你,你会炒股票吗?”

“问这个干嘛?”

“听冬梅的说,他家的运吉边上班边炒股赚了不少钱,你要是会炒股,要不要也炒炒?”

江楚成摇摇头。

陈金秋“哦”了一声。

吃着吃着又想起今天那些来闹事的人的话,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话刚说出口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家里太需要钱了。

“什么问题,你问吧。”江楚成边吃饭便回答。

“我问了你不要生气哦!”陈金秋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

“额,就是……”她犹豫了一会儿,“就是当年沔阳银行那些储户的钱,到底去了哪里?”万一真的在江楚成那里,那岂不是发财了?

江楚成停下碗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让陈金秋觉得羞愧难当。

“呵呵,没事,我就是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问问,呵呵,吃饭吧。”陈金秋笑着说道,觉得无趣,赶紧埋头吃饭。

这时门口传来摩托车熄火的声音,是陈金涛回来了。

隔壁彭运吉的父亲彭希列养的狼狗“大奔”嗷嗷嗷地叫了几声,以表示欢迎,因为他每次在家都和“大奔”玩耍。

“姥姥,您在这里乘凉呢?”陈金涛在门口问姥姥,“过两天给您买个按摩椅,天天坐在这里按摩好不好?”

陈金秋“切”了一声,天天在外面鬼混,只见他花钱,从没见他往家里拿钱过,哪里相信他的鬼话。

陈金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弟弟,自己读不好书辍学也就算了,可是这个弟弟书本来读得很好,读到高二突然就不读了,不是学校里打电话来,还不知道他辍学失踪了,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后来听知道的同学说,他最近突然看了好多金融的书籍,上课下课都看,还熬夜看,最后还说读大学也没个屁用,出来也是给别人打工,他要自己开公司,做金融,于是买了张上海的火车票,去了上海,父亲听到这些,差点气得晕了过去,茫茫人海哪里去找,就这样没有去找他。

没过一个月,他自己像个乞丐一样跑回来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到家,就遭到父亲一阵训斥。让他回学校上课去,他打死都不回去。“读大学又能赚到什么钱?我现在就要做事情,将来赚数不清的钱!”

“谁要你的钱!不读书,你将来能做出什么好事来?”父亲指着他骂道。

“妈妈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钱?现在欠了外面那么多钱,要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你打死我我也不回去,该学的我已经学够本了,我现在就是要赚钱!赚钱!”他这一席话把很少流泪的父亲也说哭了,确实,陈金涛上学的钱每年都要东拼西凑才能凑到,家里负担很重,可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一直是父亲的心愿。

从此以后,父子俩的关系就闹僵了,再也没有管过他。他每天在外面闲逛不回家,果然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了一块,放起了高利贷。

“哟,吃什么呢?闻起来怎么这么香?”他走到后面来笑着说道。T恤加牛仔裤,脖子上挂着墨镜。

陈金秋给他添了一副碗筷,没有好气地说道:“坐下来,吃饭!晚上别再出去了!”

陈金涛拿起筷子也不坐,将一条腿抬起,踏在凳子上,一下子夹起三四片藕放进嘴里。“嗯,老姐的手艺就是好,连炒个藕都这么香,比外面馆子里的好吃多了!”

“坐下来,好好吃饭!”陈金秋喊道。

“你这么大火气干嘛?我一会儿还有事,马上就走!”

“你又要去哪?还有什么好事情?每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在外头放高利贷,你当我不知道?你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能好好的找个工作!”

“呵呵,工作?我从没想过去工作!今天,就在今天,我陈金涛的公司正式成立了,将来你跟姐夫等着享福吧!”

“公司?什么公司?”

“投资公司!”

“投资公司?不跟放高利贷差不多吗?别人还不起钱,就扎人车胎,跑人家家门口泼油漆、写大字、放毒蛇!”这都是陈金秋听人说的。

“姐,你可别这么说,这些事我一样都没干过!我借出去的钱都是借给靠谱的人,不靠谱的人我才不借!而且现在是做投资,当然与放高利贷不同!”

“那你投资什么?”

“投资股票!”陈金涛自豪地说。

陈金秋和江楚成都惊讶地看着他。

“就是炒股票?”

“没错,我们要自己炒股票!”

“股票不是人人都能炒的,”这是冬梅告诉她的话,“再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炒股票?”

“你懂什么?投资都是找别人出钱来投资的!”

“那你要借钱?家里欠的债已经够多了,你还借?”

“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再说今年行情这么好,是大牛市,只会赚不会亏的!”

“前几天万鸿广场就有人炒股亏了,心理承受不了死了,你……”正说到一半,门口又传来几辆摩托车的声音。

“来了!”陈金涛放下筷子,向房间走去。

“金涛!金涛!出发啦!”

“金涛!该出发啦!”

外面的人喊道,陈金秋听到他们的声音出奇的厌恶。

“来了!”陈金涛从房间里出来,换了件黑色的T恤,经过饭桌的时候遮遮掩掩的,腋窝底下不知道藏了什么。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你给我回来!”陈金秋站起身来,追了出去,“你给我回来!”摩托车启动的声音把她的声音淹没了,三个男青年骑着摩托车跟在陈金涛的后面,朝北驶去,令陈金秋担心的是,她看到他们每个人的摩托车后面都绑着一根棒球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