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穿过曼哈顿区高楼间的缝隙,从酒店的窗外照射进来,睡梦中的西蒙斯猛然抬起手挡住微微睁开的双眼,他感觉头痛欲裂,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晚他喝的太多了。他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尽量的清醒一些,忽然,他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他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古铜色肌肤、赤身**的拉美裔女人躺在他的身边。

他记起来了,昨晚罗斯索尔金请了十个脱衣舞女郎来公司,所有员工一起狂欢,还有喝不完的朗姆酒和吃不完的德州炸鸡,至于晚上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了,又是如何碰到身边这个简直称得上是尤物的女人的,他也不记得。不过,他记得昨晚是他这几年来最兴奋的晚上。他发现自己的领带还绑在右手腕上,他轻轻地解开,又从下往上看了看女人优美的睡姿,忍不住用手背在女人柔软的肌肤上抚摸了一把,很轻,没有弄醒她,他不舍得弄醒她,或者说不忍打扰她这么美的睡姿。

他轻轻的挪下床,**着身子,走到落地窗旁边,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高楼密密麻麻地遮挡住了视线,他只能让身体充分享受窄窄的金色光线。

“早上好,你起得真早。”**的女人慵懒地说道。

“早上好啊,宝贝。”西蒙斯转过身来,重新躺在**,他对每一个和他睡过的女人都叫宝贝。他将她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纤细硬朗的腰线。

“几点啦?”她问他。

他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眼。“八点四十。”他告诉她,同时她的问话也提醒了他,十点必须去公司,不是去上班,是去公司集合和罗斯索尔金他们一起去一趟医院。

“真的是好早啊,你昨晚真是太棒了,根本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她闭着眼睛,嘴角挂着微笑说道。“我要再睡一会儿。”

“睡吧,宝贝。”他从桌上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他每天早上都爱看财经新闻,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无论洗澡还是吃早餐,电视一直都是开着的,华尔街每天都有新闻,一天不看,就有刚从亚马逊丛林回来的感觉——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了。

“在哈德逊河口出现大量鲥鱼,记者站在岸边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据周边居民说,每年这个时候,鲥鱼就会在这里聚集,严重影响周边流域的生态环境。”电视里一名女记者站在哈德逊河岸旁,背景就是曼哈顿密密麻麻的大楼。“对于这一奇怪现象,我们将持续跟踪报道……”

最近的新闻频道真是什么新闻都播,西蒙斯对这样的新闻不感兴趣,不停的换台,希望能找到华尔街相关的新闻。

“我睡不着啦!”女孩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西蒙斯。

“对不起,是电视的声音吵醒了你吗?”西蒙斯赶紧将电视的声音调小。

“不是,是没有睡意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深情地望着他,“没想到你这么帅,哈哈。”她用右手抚摸他坚实有力的臂膀。

他躺了下去,紧紧地抱紧她,双手在她柔滑的身体上不停地抚摸,她不断地迎合他,热烈的释放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女孩突然摸到他枕边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想和他自拍。

“看着摄像头。”她笑着说道。

他对着镜头给了个迷人的笑容,女孩连拍了好几张,然后他们一起看手机相册里的照片。

“这张我的表情好怪,”女孩删掉了一张,“这张不错,”女孩继续翻,“这张没对好焦。”女孩又翻了过去,一张他们在公司狂欢的照片出现在眼前,西蒙斯穿着一条内裤抱着一个上身**的脱衣舞女郎“哇哦,没想到你的生活这么疯狂!”女孩说道,并继续往上翻。

他不知道昨晚是谁用他的手机拍的,是爱德华或者是德克尔,他们最喜欢记录上司的丑态。被人翻手机是华尔街的大忌,但这是平时使用的普通手机,对他来讲是没有秘密的,西蒙斯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甚至丢失了也无所谓,他还有一个索尔金给每个高管配置的高度加密手机,在西装的口袋里,那个手机只在工作的时候用,专门防止窃听、定位和黑客入侵。

“这个中国人,我认识。”她停留在一个张照片前,放大照片的角落里的人,指着他的容貌说。

“他是戴蒙,我的同事,你认识?怎么认识的?”这个叫戴蒙的中国人,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他对女孩的话感到惊讶。

“戴蒙?不是的,他叫迈克!他还在霍夫斯特拉大学上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我们在一起有三个月,我肯定不会记错的,他就是迈克,不是戴蒙!”

“你确定?”西蒙斯认为这个女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戴蒙虽然结了婚,但在外面基本不碰其他女人,手机里的照片提醒了他,昨晚大家都在疯狂和脱衣舞女追逐的时候,戴蒙一个人在旁边只是看着喝酒,而且好多次他们一起出去疯狂的时候,戴蒙都是最淡定的一个,他和唐佩恩一度以为戴蒙是个结了婚的同性恋。而这样的家伙,正是西蒙斯在罗斯资本副总裁位置上的有力竞争者,他这两年的晋升速度比法拉利还快,他搞不懂索尔金为什么对这个亚洲人如此青睐有加,而他确信索尔金百分之百是个种族主义者,索尔金办公室的书柜上只有一本书——《第三帝国的崛起》,他为什么要重用一个亚洲人?他搞不懂。

如果戴蒙的身份真的有问题的话,索尔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因为索尔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欺骗和隐瞒,这种事只可能发生在他对别人身上,绝对不允许别人发生在他身上。曾经有一位叫玛吉斯的家伙被索尔金派去买咖啡,结果,买回来的咖啡味道不对,索尔金问他是不是在五个街区以外那家他最爱的咖啡馆买的,这个家伙一口咬定是的,索尔金愤怒地把咖啡摔在地上,指责这个优秀员工的不诚实,并当场将他开除。事实证明,这位员工为了偷懒,在楼下最近的咖啡馆买的。索尔金不止一次强调,他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无论事情的大小,都不允许,发现一个开除一个。

“我很确定!”女孩坚定地说。“我还去过他大学时期的出租房,里面另外住着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而那个男的就叫戴蒙,不知道迈克怎么变成戴蒙了。”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西蒙斯将顺利地消灭掉一个有力的竞争者,只有满头银发的唐佩恩能和他竞争副总裁的位置了。“你有他们以前的住址吗?”

“有,让我想想,”女孩做出思考状,“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已经好多年了,对不起。如果找过去的话,应该能找到。”

真是上天帮忙!

“那你能帮我跑一趟,然后把地址发给我吗?”西蒙斯兴奋地说道,“当然,我会给你报酬的,我保证比今晚你赚的多。”

“是吗?那我很乐意跑一趟!”女孩惊奇地答应了。

“你叫什么名字,宝贝?”西蒙斯温情地问道。

“克里斯蒂娜•玛莎,叫我玛莎吧!”女孩说道。

西蒙斯洗完澡,给了玛莎1000美金,本来只需要支付一半的金钱,昨晚实在是太美妙了,玛莎还提供给了他一个如此重要的信息,他觉得给她1000美金不算多,他承诺,等玛莎将戴蒙以前的地址发来,他将再给她1000美金。

钱不是问题,他有的是钱。

他刚一出门,玛莎丰满的身材就在他的思绪里乱飞。刚出门就想她了,这是他这些年来在华尔街找待招女郎最难忘的一次。

只有华尔街的待招女郎才是最令人兴奋的,因为这里遍地是有钱人,有钱人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差,待招女郎也是。所以昨晚狂欢过后,他没有回那个冷清的家,就在华尔街不远的瑞夫斯酒店留宿,这样的生活,已经好几年了,自从他离婚后,就一直住酒店找待招女郎。也是因为这个沾花惹草的癖好,妻子才和他离婚的,而且顺利的带走了他的两个孩子,留下西蒙斯一个人生活。该死的,他拍了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跟玛莎怎么认识,又是怎么上床的。

没有人跟踪的感觉真好,他开着那辆凯迪拉克轻松地行驶在曼哈顿的大街上。从去年11月份开始,纽约联邦检察院的那帮家伙就死死的盯着他们,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他和齐拉特、唐佩恩,还有索尔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踪,基思艾伦这个五十多岁的检察官在公众媒体面前大肆承诺,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罗斯索尔金这个华尔街的最大投机者送进监狱,并形容他们四个为“华尔街的四匹饿狼”,自私、残忍和贪婪。

而此前,基思艾伦已经将58个华尔街精英扔进了监狱,其中最惨的被判了12年有期徒刑。被这种人盯上,谁都害怕。就这样他们被紧紧地盯了半年,对于靠内幕交易在华尔街无限风光的罗斯资本来讲,这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什么也没法展开,半年过去了,公司的收益率还只有0.7%,相比于去年收益率64%,差了好多。如果事情一直持续下去,罗斯索尔金的信誉将大大降低,世人都会说:“看吧,没有内幕交易,这帮人狗屎都不是。”而且,很多投资者,已经开始要求撤资了,和他们当年摇着尾巴买我们基金时简直天壤之别。

好在事情没有持续下去,马克齐拉特,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英雄,索尔金以前最得力的助手,现在成为了一名癌症患者,他用自己生命最后的光芒,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扫清了所有的障碍,让

基思艾伦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面临着停职调查的困境,他现在自顾不暇,华尔街的报纸又开始见风使舵,说基思艾伦迫害华尔街精英,罗斯索尔金是与其斗争的英雄,并将“华尔街的四匹饿狼”称呼改成了“华尔街的四骑士”。

而我们的英雄马克齐拉特并没有机会享受英雄的待遇,现在他躺在医院的病**,等待着死神的到来,罗斯索尔金今天就是要带领他们去给他们的英雄送行的,于是昨晚,罗斯索尔金安排脱衣舞女郎在公司彩排了大半个晚上。“敬我们伟大的马克齐拉特!”索尔金昨晚举起酒杯高喊道,那声音仿佛害怕整个华尔街听不到。

现在,西蒙斯心里也没有为马克齐拉特有过半点悲伤,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多年的他已经忘了什么叫怜悯。

六年前,罗斯索尔金在雷纳兹银行掌管着“固定收益套利部门”,是雷纳兹最能赚钱的部门,被公司其他部门称为最神秘的部门,曾经风光一时。

然而,好景不长,“固定收益套利部门”因为涉嫌内幕交易被调查,影响到雷纳兹银行声誉,被领导层排挤,索尔金愤愤离职,创建了现在的罗斯资本,同时将齐拉特、唐佩恩、西蒙斯挖了过来,继续合作,在华尔街弄得风生水起,连续五年年回报率进入华尔街前十名。令西蒙斯意想不到的是,罗斯索尔金竟然将戴蒙这个黄种人也从雷纳兹银行挖了出来,而且十分器重,很快因为优异的表现提升为基金经理与西蒙斯和唐佩恩平起平坐,甚至可能超越他们,接替马克齐拉特的副总裁位置。这与索尔金的平时经常挂嘴边的“黄种人比黑鬼还要臭”的言论大相径庭。

他只知道以前在雷纳兹银行,戴蒙是在“铁锤”哈德尔的手下与一群搞数学和物理学的分析师为伍的家伙,那是个没有前途的部门,除了被“铁锤”嘲讽、指责和谩骂,最后唯有离职或者跳楼两种选择,没有人能在铁锤的部门呆上两年。2008年的某天,戴蒙被罗斯索尔金从哈德尔部门调了出来,将部门资金分给了他,钱虽然不多,但这家伙居然拿着资金做空美国楼市,还狠狠地赚了一笔。这也是雷纳兹银行唯一一笔做空美国楼市的生意。如果戴蒙真的是靠自己的数学天分发现美国楼市巨大漏洞,这些年西蒙斯肯定会发现他的数学天分,但是根据西蒙斯的观察,这家伙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如果戴蒙是靠内幕消息的话,他更不相信,因为整个华尔街也没有多少人能预测到楼市崩盘,经济危机爆发。他一直弄不明白这个中国人是怎么做到的。

西蒙斯来到公司,看到唐佩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盹,戴蒙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索尔金还没有来,这个家伙,永远都是迟到的,但绝不容忍别人迟到。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汇合,偏偏先要来公司集合在一起去医院,他搞不明白。

“嘿,西蒙斯,希瑞尔地产的股票这两天有回调的迹象,我建议我们买入,看公司的二季度报……”刚走进公司,西蒙斯手下的交易员比尔就找到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西蒙斯打断了,他现在没工夫听这些无聊的交易。

“你觉得可以买入,就买入,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买入,我只看你有没有给我赚到钱,懂吗?”西蒙斯强调到。

“好的。”比尔这个哈弗毕业的高材生利索地走开。

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与华尔街其他公司的格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柱子,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大厅有80多个工位,嘈杂拥挤,电话铃声不停地响,每个人的语速异常得快,夹杂着脏话和威胁的语言。

西蒙斯看着这种场面有时候会露出轻蔑的笑容,在华尔街越忙碌的人越赚不到钱,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需要忙碌支撑生活。他很明白罗斯资本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不是靠分析某只股票每天像猜谜一样地买进卖出,只有内幕信息才是十拿九稳的暴利。

有一天,西蒙斯问索尔金为什么招聘这么多名校毕业的蠢货回来,你明白他们拿那么高的工资,对我们的业绩帮助不大?索尔金笑了笑,“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家公司看起来像一家公司,而不是像一家内幕交易公司,明白吗?”用80个高材生来伪装自己,这种招数只有索尔金才干得出来。索尔金明确规定不准这些交易员涉足内幕交易,且只给那些交易员几百万,最多也不过一千万,让他们自己分析,自己交易,而另外几十亿的资金大部分时间躺在银行里。最后,到年底,所有的交易员加起来赚的钱还不到他们四个人赚的零头,当然,索尔金从来不参与交易。

他只在那个被员工称为“三度空间”的小房间里传达指令,所谓“三度空间”就是指,里面的谈话只有三个人知道,索尔金、谈话对象,还有上帝。索尔金从来不在“三度空间”外谈内幕交易,这样永远没有证据指证他内幕交易,即使被发现内幕交易,也是员工自己的私下行为,最后开除员工,罚款了事,永远也追踪不到索尔金头上来。这个房间让所有的信息都消失,让所有的线索都中断。这是一个高度过滤的房间,里面叫的再大声,外面一个字也听不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被门口高度敏感的探测仪发现,任何人不得带电子设备入内,进入里面唯一的钥匙就是索尔金的指纹。

咚咚咚,西蒙斯听见敲门声,隔着玻璃看到罗斯索尔金的秘书索菲亚站在门口,他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进来。

“索尔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们,可以出发了。”索菲亚微笑着说道,她是索尔金的秘书又是索尔金的情妇,身材苗条到像是维多利亚的秘密的模特,听说她以前就是干模特的。

索菲亚又去叫唐佩恩和戴蒙,他们三个人在专用电梯汇合。他看着这个精瘦的中国男人,他将要和他坐同一部电梯,心里很是愤怒。但是想想,今天早上的待招女郎的发现,他宽慰了许多,很快这个黄种人就坐不了这部电梯了。

而唐佩恩这个四十多岁,满头银发,沉默寡言的单身汉,在争取齐拉特的副总裁位置上,是不会赢过我的,因为索尔金已经开始不信任你了,自从上次被检察院盯着以后他已经失去了斗志,他被吓着了,至少西蒙斯是这么认为的。

“唐佩恩,你的头发又少了,都快赶上齐拉特的头发了!”在电梯里他突然叫道,这是他在调侃唐佩恩头发越来越少的伎俩,而齐拉特的头发因为化疗已经掉光了。

“你不觉得现在开这样的玩笑很不合时宜吗?”唐佩恩冷冷地说,这让西蒙斯感到很无趣,旁边的戴蒙也没有笑,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一样。

刚出电梯就看到索尔金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他们各自找自己的汽车,西蒙斯开着自己停在车库的兰博基尼,唐佩恩开了一辆银色的保时捷,黄种人戴蒙开了一辆法拉利。四辆车形成一个车队,足以吸引街上人的目光了。罗斯索尔金交代明天要开着你们最好的车去医院,“就是要给基思艾伦看,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大摇大摆的在华尔街街上走,而基思艾伦被停职调查,这就是胜利,属于整个华尔街的胜利,今天就要像英雄凯旋一样的去送别我们的老朋友齐拉特,他理应受到这样的礼遇。”

西蒙斯认为这是罗斯索尔金对基思艾伦和纽约联邦检察院的公然挑衅,就如半年前基思艾伦对整个华尔街的挑衅一样,这是半年来愤懑的释放,这是一次强有力的回击,罗斯索尔金就是罗斯索尔金,西蒙斯最佩服的就是罗斯索尔金这一点。

罗斯索尔金的劳斯莱斯率先停在了医院门口,西蒙斯从车窗看到门口等候多时的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他们将车停在路边,走到罗斯索尔金的身旁。

一个女记者追着罗斯索尔金问道:“请问你对这次基思艾伦的停职调查有什么看法?”

一个男声抢着问道:“请问你是否真的参与了内幕交易?”

又一个女记者追问:“马克齐拉特事件是否标志着检察院对华尔街的通缉到此结束呢?”

……

现场嘈杂无比,相机的闪光灯对着罗斯索尔金不停地闪,西蒙斯难受地撇过脸去。

罗斯索尔金回过头来,面对众多记者和相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联邦检察院对华尔街的恐吓和诬陷事实证明是彻底错误的行为,也是美国政府对华尔街的迫害,我们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是美国梦的制造者和实现者,我们不应该因为成功而受到指责和威胁!我们应该受到尊重,就像我的朋友马克齐拉特,他就是美国政治的受害者,我可怜的朋友,在临死前还在被他们威胁、恐吓和折磨,而我的朋友帮助过多少企业起死回生,帮助多少老人老有所依,帮助多少大学生实现自己的梦想,他是英雄,美国的英雄,华尔街的榜样,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们将对基思艾伦追究到底,这不仅是基思艾伦与华尔街的恩怨,更是重新树立美国人精神的一场战争,我们不会妥协,因为这里是美国!美国!”

台下热烈的欢呼起来,西蒙斯看着罗斯索尔金手舞足蹈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希特勒。

罗斯索尔金这个粗野的爱尔兰后裔,祖父曾经是英国间谍,最后变成了双面间谍,留在了美国,与当地的农妇结婚,生下了琼斯索尔金,琼斯是越南战争的亲历者,失去了双腿,仍然生下了罗斯索尔金,这个家庭贫困的小伙子,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在所罗门兄弟公司干了两年,去了沃顿商学院继续深造,毕业后来到雷纳兹银行,做了“固定收益套利”部门的掌门人。直到被排挤出来创建了自己的公司——罗斯资本,事业达到了顶峰。他不仅挖走了前部门的

精干部下,让雷纳兹的“固定收益套利”部门名存实亡,而且在公开场合多次侮辱前雇主雷纳兹银行的老板柯兹纳,引得柯兹纳大为光火,发誓要让罗斯索尔金付出代价。

他处处树敌,却从未得到报应过,这个粗野的男人背后极其的心细,西蒙斯认为他有他祖父的间谍基因,胆大、谨慎、灵活和敏感。从他将内幕交易控制得天衣无缝就可以看出来。他确确实实的在内幕交易,而且基本是靠内幕交易才保持这如此优良的业绩,成为华尔街的新宠儿,在“三度空间”里,他有次对西蒙斯强调,“华尔街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不要做食草动物,做食肉动物,我们是狼,华尔街之狼!”

摆脱记者,他们四人来到重症病房区,看到马克齐拉特的老婆梅丽尔带着一个读小学,一个读初中的女儿在走廊里神情沮丧的等待。看到他们的到来,梅丽尔赶紧站了起来,西蒙斯看到她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眼睛红肿,和他上次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仿佛老了十多岁。

“梅丽尔,愿主保佑你!”罗斯索尔金上前抱住了梅丽尔,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不要太过悲伤,一切有我们,基思艾伦会受到惩罚的。”他又抱了抱她的两个女儿。

梅丽尔低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这是个老实的女人,西蒙斯知道马克齐拉特并不爱她。

“我们这就去看他,你先休息一会儿。”他让梅丽尔坐下。

他们进入病房看到,光头的马克齐拉特躺在高高的病**,闭着眼睛,面上蒙着氧气罩,右手上打着点滴,数据线连接着心脏监控仪,叮叮叮的跳动,一幅垂死的模样。

“瞧瞧我们的英雄,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基思艾伦,是美国政府。”罗斯索尔金的讲话弄醒了马克齐拉特,他慢慢的睁开双眼,拿下氧气罩。罗斯索尔金走上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马克齐拉特,我们的朋友,我们来看你了。”

马克齐拉特用颤抖的右手用最大的力气握着罗斯索尔金的胳膊,罗斯索尔金用双手握住他的手。

“老弟,你知道吗,基思艾伦被你弄得够呛了,再也无法追捕华尔街的人了,你成了华尔街的英雄。”

“谢谢你能来看我,在我的生命最后的时刻,能看到你们真好。”他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这是西蒙斯第一次看到马克齐拉特流泪,这个作风彪悍的家伙与索尔金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曾经一个电话一天净赚7000万美金的家伙,没想到落到现在的结局。查出肿瘤是半年前的事了,上星期他突然回到了公司,精神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就是头脑好像不太好使了,竟然在检察院那帮人密切监视的时候私自搞内幕交易,最后被基思艾伦逮了个正着,基思艾伦的人掌握了证据,他在买进佛斯卡体育公司之前,对公司财务总监进行了贿赂,获得了佛斯卡体育公司收购一家科技公司的内幕消息,第二天佛斯卡体育公司股票停牌,齐拉特被抓没几天,佛斯卡体育公司宣布公司重组失败股票复牌,被抓进监狱的齐拉特股票出现亏损,而齐拉特本人在拘留期间突然感到不适倒地,被送往医院,罗斯索尔金找到他的律师约翰希金斯起诉基思艾伦,并买通华尔街日报记者对此事大肆报道,引起了广泛的舆论关注,基思艾伦在被起诉期间停职接受调查,对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所有监控全部被撤销,基思艾伦不仅没有将索尔金送进监狱,并且自己身陷囹圄。

西蒙斯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看到一条短信,上面有一个地址:“曼哈顿哈姆莱区温斯特大街六十六号,三楼二室——玛莎”,他看到这条短信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偷偷地瞟了一眼旁边的中国人戴蒙,然后继续听着罗斯索尔金和马克齐拉特的对话。

“老朋友,请放心,你的妻子女儿我会继续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的。”他拍了拍齐拉特的手,“还记得哈迪森公司那一次交易吗?妈的,你一天赚了7000万美金,这个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齐拉特笑了笑,可是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变成极度哀伤的表情。“罗斯,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罗斯。”

“老朋友,买进总要卖出,我记得你卖出时从来不手软,老朋友,现在是你获利最丰厚的时刻,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们大概呆了一刻钟,马克齐拉特被病痛折磨得不停地哭泣,紧紧地拽住罗斯索尔金的手不放松,仿佛那是上帝之手,能让他很快康复一般,从罗斯的表情上看,已经不耐烦了。

“老朋友,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让梅丽尔打给我,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记住,你是英雄,华尔街的英雄。”话音刚落,马克齐拉特更加伤心起来,鼻涕和眼泪弄得那张憔悴的脸脏兮兮的,在分别的时候,西蒙斯只是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手就转身离开了。

这不是以前的齐拉特,或许这就是齐拉特本身,他搞不明白。但是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走了,空下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才是我想要的。

在医院走廊里,罗斯索尔金说道:“今天暂时放一天假,从明天开始,我们将进入战斗状态,你们每个人这周都要做好准备,将近半年没有好好吃肉了,这次要好好的大赚一笔,而且不能掉以轻心,要比以前更加隐蔽和谨慎,听懂了吗?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另外,戴蒙跟我去吃午饭,我有事跟你谈。”

现在必须展开行动了,如果再让局势这么下去,马克齐拉特还没有死,这个黄种人就坐上了他的位置,他打算现在立刻前往哈姆莱区去查个究竟。一个亚洲面孔的医生从他旁边走过,他心里想着,现在的纽约,中国人多得像哈德逊河里的鲥鱼一样。

同样是在曼哈顿,西蒙斯很快就找到了哈姆莱区温斯特大街,这里是黑人社区,几乎就是纽约市最肮脏、最贫穷、最混乱的地方了,有钱人很少来这里,这里的盗窃和抢劫案像呼吸一样平常。他的兰博基尼慢慢地行驶在温斯特街道上,看着门牌号码寻找六十六号,街道旁聚集的黑人坐在台阶上盯着车里的他,让他十分紧张,今天开这么好的车,他们随时有可能砸破他的车窗玻璃抢劫他。

六十六号终于看到了,那是一栋破旧的红楼,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那几个黑人没有跟上来,就下了车。走进楼里,来到三楼,看着门牌号,在一个绿色掉漆的门前停了下来,他甚至怀疑里面有没有人居住。他用力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又连续敲了几下,忽然门后头传来骂声,好像有人在里面睡觉,他继续敲门,一会儿一个穿着背心,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好久没有刮胡子的白种人开了门。

“你他妈的到底找谁?我敢肯定你找错了,你他妈要是再敢敲一下信不信我让你下半辈子用脚吃饭,听懂了吗?好,现在给我滚!”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西蒙斯的鼻子骂道。

这家伙看起来像刚吸过毒的样子,对待毒贩只有一招最管用。

“你拿着,我找的就是这家。”他递给他一百美元。“如果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的话,我可以给你更多,怎么样,我能进去吗?”

男子看到钱,确认是真钱后,让西蒙斯进去,“不过你要快点问,我还要睡觉呢!”

西蒙斯走了进去,整间屋子看起来就像是一间垃圾场,胡乱散落的裤子、衣服、啤酒罐、注射器、烟头……肮脏又潮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烟臭味。

“你见过这个人吗?”他把手机上戴蒙的照片给他看。

“该死的中国佬,我怎么不记得,以前是我们家的租客,就住在隔壁。”

“他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西蒙斯明白他的意思,拿出一张百元美钞递给他。“他英文名字叫迈克,中文名字不知道。”

“你认识戴蒙吗?”

“不记得了!”西蒙斯又抽出一张百元美钞,庆幸自己钱带得多。“记起来了,以前和这个叫迈克一起合租的房客。”

“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

“你知道这个叫戴蒙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西蒙斯又抽出一张钞票。“要说实话。”

“我很想知道,但真的不知道。……不过你等等。”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们跟我死去的老妈很熟。”他带着西蒙斯走到墙边,将其中一幅相框玻璃上的灰尘抹去,里面露出四个人来。一个白种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另外三个黄种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戴蒙,不,是迈克,现在应该改口叫他迈克了,站在轮椅旁边,相片背景好像就是楼下。

“这个人才是戴蒙。”他指着照片里另一个黄种人说。

西蒙斯把照片从墙上取了下来,仔细看着照片里的迈克,他确信就是现在的戴蒙,而另一个叫戴蒙的人跟他长得完全不一样,脸上有轻微的疤痕,但看起来呆头呆脑,不苟言笑。那个黄种女人站在轮椅后面,在这两人男人中间,笑得很灿烂,他感觉很熟悉,他记起来了,她是迈克的老婆,有一次她来过公司找过迈克。

现在的问题是,要搞清楚这个叫戴蒙的男人到底是谁,迈克为什么冒充他。

他将照片从相框里取了出来,翻开照片背后,看到后面有三个签名,但没有叫戴蒙的签名,他将三个名字念了出来。“迈克、乔安娜……”还有一个名字用字母写的,但好像不是英文单词,他试着用英文的发音去拼出来,尽管有些绕口。

“……江……楚……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