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青!秦少青!”陈金涛猛拍大门,焦急的大叫道。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里面都没有回应。

他听秦少柔说秦少青回家了,便不顾姐姐陈金秋的阻拦,骑着摩托车飞快的赶到,来到秦家大门口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到处散落着盒饭和矿泉水瓶,还有各种游行的标语,其间还有不少石子和木棍,这些人真的来秦家抗议了,双威化工的事情跟秦家脱不了干系,也难免有此遭遇,但是现在秦万东死了,秦少强逃了,家里就几个女人,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点,更何况这里是少青的家,他心里颇有些气愤。

又看到门口的地上到处有血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绕着秦家围墙走了一段,想找个地方看能不能翻过去,无论如何只有看到秦少青他才安心,走过一个拐角处,看到两个中年男人站在远处的围墙下面,鬼鬼祟祟的,那里杂草丛生,极为隐秘。

“凭什么我先上?这主意是我想到的,不是我,你有个狗屁用,要上也得你先上!”一个赤着膀子,穿着黑短裤和凉鞋,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对另一个矮身高、胖身材,同样赤着膀子的中年男人说道。

“我个子比你矮,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是爬得上去,我就爬上去了,我还会等你?”矮胖的看了周围一眼,又看了看墙上,对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你先爬过去,过去把门打开,大不了一会搜到好的,我让给你。”

原来是两个想偷东西的人。

围墙脚下垫着几块残砖破瓦,一看便知两人想翻墙,围墙上面覆盖着着两件衣服,是为了防止翻阅围墙时被墙上插的玻璃片划到手用的。

“谁他妈稀罕你让,这要是划破了手,想拿也拿不动了,都他妈的怪那个什么江楚成的,好不容易把人群忽悠过来,以为下午能冲进去趁乱抢一把的,结果他妈的赢了,人都跑光了,到口的肉就这样飞了!”原来万鸿广场已经赢了,真是太好了,陈金涛内心很激动!

“哎呀,别说抢了,刚才那个秦少强突然出现,幸好咱两跑的快,再慢一点估计也该吃枪子了,秦家咱还是惹不起,不如把衣服拿回来,别翻了,都散了,咱们也还是走吧!”矮胖的战战兢兢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陈金涛明白了,门口的血迹应该是被秦少强打伤的人留下的。

陈金涛也懒得听他们废话,脸一拉,盯着这两个强盗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了过去,那两人看到陈金涛朝自己走过来,也是呆在了那里。他没有理他们,走到他们身旁,踩在破砖上,使劲往上一跳,手便搭在了围墙上,一股刺痛袭来,他的手被玻璃屑划破了,但他不愿放手。

“推我一把!”他转过头来对底下的两人说道。

两人楞了一会,“哦,好!”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腿,往上一送,陈金涛一使劲,整个人便上了围墙。

“兄弟,进去了帮开个门呀!”后面一人叫道。

陈金涛没有搭理他们,看了看划破的手掌,渗出血来,顾不得许多,跳了下去。

看到院子里都是破砖头、碎石头还有木棍,本来看起来好久没有修剪的荒凉院子变得更加凄寂。

突然,从灌木丛中跑出一只黑猫来,冲他咆哮,他也不理。

他朝屋子里跑去,边跑边喊秦少青的名字,楼上楼下找了个遍,心里更加焦急,难道秦少柔骗我?但是她为什么要骗我?看她当时的表情不像是骗我呀,为什么家里没人呢?他想不通。也不想逗留,准备打开院子的大门出去,想了想,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估计在外面等着自己开门了,那就算了。他打算从原路返回,来到刚才翻过来的地方,找了个大花盆,垫了脚,一个纵身就上了围墙,跳下来后,将围墙上的衣服全扯了下来,扔进了院子,又将地下的破砖破石头,全部踢倒,让这两个盗贼不能得逞。

他来到前门找自己的摩托车,两个盗贼果然在,看到他的出现,又吃了一惊。

“兄弟,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开大门吗?”眼镜的中年说道。

“我最讨厌你这种小偷小摸了,赶紧滚蛋!”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不也是翻进去了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眼镜中年上下打量了陈金涛,“我看有什么好宝贝都被你揣兜里了吧?”他指着陈金涛道。

陈金涛刚想上摩托车,看了看眼镜男不想罢休的表情,心想不教训他一下,恐怕这两人不死心,于是下了摩托车,走了过去,提腿便是一脚将眼镜男踹倒在地,“不是揣在兜里,踹这里了,怎么样?我警告你们,赶紧滚蛋,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他又骑上摩托车,却不知道去哪找秦少青,看到旁边吓得哆嗦的矮胖青年,问道:“你,”那人用手指了指自己,“没错,就是你,我问你,里面的人去哪里了?”

“这里刚有人被打伤,来了几辆救护车,又一辆进去院子里了,是去医院了?”

少青一定也去了医院,于是赶紧问道:“什么医院?”

矮胖的摇摇头。

陈金涛想了想,市里最好的医院是市人民医院了,赶紧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就在那里。

于是,骑着摩托飞快的赶到人民医院。进去后看到医生和护士打扮的人抓着就问,可是自己描述不出具体的特征来,只知道对方叫秦少青,是乘一辆从秦府别墅区过来的救护车。一个护士告诉他,的确有从那里来的救护车,但是不知道陈金涛说的是谁,护士给他指明了方向,来到急救室,看到的竟是些腿部中了枪伤的汉子,哪里有秦少青的影子,但是他确定秦少青就在这里,又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失落的来到急救室门口,这时一群医生围着一辆救护担架车飞快的朝这边赶来,有人嘴里还不断的喊着“让开,让开”,后面跟着的人让陈金涛大吃一惊,是姐夫江楚成。

只见他焦急的跟在救护车后面,满手是血,陈金涛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躺在救护车担架上的是秦少青的姐姐秦少柔,她不是跟姐姐陈金秋在一块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姐姐不会也出事了吧?

“姐夫,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陈金涛看到江楚成走过,匆忙问道,可是江楚成哪里有时间理他。

直到看到秦少柔被推进了急救室,江楚成才发觉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江楚成问他。

“她的妹妹秦少青找到了,听说被送来了医院,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往下说,又想到姐姐,问道,“怎么回事?我姐没事吧?”

“她的妹妹也在这?”

“对,可是我找遍了也没找到。”

“年轻人,你怎么还在这里?”刚给陈金涛指路的女护士突然出现,“你要找的人已经办理了住院手续,在对面的单人病房里,409室,快去吧!”她指了对面一栋红色的楼,对陈金涛说道。

“谢谢,太谢谢了!”陈金涛谢了护士,又对江楚成说道,“姐夫我先过去看看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江楚成看了他一眼,又焦急的望着急救室,没有回应他。

来到住院部四楼,找到409室,门是关着的,他正准备敲门,又停住了,站在门口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秦少青就在后面,自己很快就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又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整了整头发,抬起手,突然听到里面有两个女人的声音在争执,他将耳朵靠近,想听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一个女人哭着说。

“她必须死,她不死,那个婴儿的冤魂还会缠你一辈子,即便你死了它也不会放过你的,这是你必须还的债,你想想看,它死得多惨,万虫叮咬……”一个诡异的老女人声音说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求求你,不要逼我了,我宁愿自己死!”女人哭着说道。

陈金涛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没用的,死亡也逃避不了,必须用你三个孩子的生命来偿还,你都做了这么多了,现在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今天正是农历七月十五,是超度死灵的好日子,当年那个婴儿就是死在这家医院的对不对,这就叫天时地利,加上她现在已经失去意识,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了!今天阎王开恩,小鬼放冤,只要她死了,或许你的另外两个孩子就不用死了!”

难道她们要杀死少青?

“没错,我就是在这家医院生的它,它就是死在这家医院……”女子痛苦的说道。

“不要再犹豫了,杀了她,杀了她。”老女人微弱的声音蛊惑道。

里面突然安静了,陈金涛感觉情况不妙,“不好,他们要害少青!”,他心想道。后退一步,一脚将门踹开,看到一个贵夫人打扮的女人,满脸泪水,拿着枕头捂着病**人的头部,旁边站着一个老女人,陈金涛的突然出现让她们惊慌失措。

“你们干什么?”陈金涛愤怒的大吼道,看了看**人的脸,果然是秦少青,“你们为什么想谋害她?你们是谁?”他跑了过去,站在秦少青旁边,用身体护住

她,怕她再受伤害。

两个女人被他这么一吼,吓得不断往后退,那个贵夫人打扮的女人一下子摊在了地上,表情痛不欲生。

“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是姐夫江楚成,“金涛,你到底在干什么?”江楚成上前想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却不肯起来。

“姐夫,你别管她,这两个女人想害秦少青!”

“怎么会?”江楚成愤怒的看着陈金涛,“她是少柔和少青的妈妈,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江楚成想再次扶起地上的女人。

“是我亲耳听到的,这还有假!”

没想到姐夫江楚成哭了起来,对地上的女人说道:“我对不起您,您的女儿秦少柔……她……走了!对不起!”

女人仰头诧异的看着江楚成,仿佛不敢相信江楚成的话,突然掩面哭的更伤心了。

“若芳,你不是该感到高兴才对吗?”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陈金涛向门口望去,一个面皮黝黑,轮廓硬朗,却穿着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陈金涛记得这人好像在金钱豹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你不是一心想着害死他们吗?现在我告诉你,你的儿子秦少强也死了!”

怎么进来一个人就传一个死讯?今天真是奇怪的日子。

“泽沛,你说的……是真的?”女人痛苦的说道,眼泪从下巴不断的滴落。

原来他是张泽沛,盛达集团的总经理,陈金涛记起来了。

“没错,不信你问他!”他指了指姐夫江楚成。

江楚成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见我,我以为你早把我忘记了,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张泽沛气愤地说。

“害我?她为什么想要害我?”病**发出了声音,是秦少青的声音。

“少青,你醒了?我是金涛!”陈金涛上去握住她的手,秦少青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

这时旁边的老女人突然移动步子想要离开。

“站住,你这装神弄鬼的老家伙,所有事情都跟你脱不开干系!”张泽沛对老女人大吼道。

老女人吓的定住了,低着头,身体不断哆嗦。

“告诉我,我的妈妈为什么要害我?”秦少青挣扎着对张泽沛问道,“和秦少强害我的不是你吗?”

什么?是张泽沛和秦少强合伙害少青?“她说得是不是真的?”陈金涛愤怒的责问张泽沛。

“我和少青都是被这个女人骗了,”他指了指秦少青的母亲,“你父亲被少强杀害的那天晚上,你在上海对不对?她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然后让我派人将你接到金钱豹,然后她又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是少强杀害了你父亲,我情急之下去质问少强,你恰好在门口听到了,对不对?这些巧合都是她,你的母亲白若芳一手安排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借用少强的手害死你,就像她利用少强害死你父亲一样!”

陈金涛看到秦少青噙着眼泪看着白若芳。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家人?”秦少青痛苦的问道。

“没错,是我!是我挑拨少强害死了秦万东,也是我设计让你偷听他们谈话得知真相,是我做的!”白若芳流着泪痛苦的说道,“还有你小时候,躲在衣柜里偷听我和秦万东杀害江孔两家的对话也是我安排的,我要让你们和我一样恨秦万东!”

“没错,你都做到了,特别是少强,你的孩子,变成了你的杀人工具,是你借少强之手杀害了秦万东!可是他帮助你杀人,你也不放过他,在他杀害秦万东的晚上,你安排了一个目击证人,那就是疯婆子冯一珠,她一直怀疑她的女儿的死是因为少强,所以一直纠缠着少强不放,她为什么那么确定,就是因为是你对她编造了少强是杀害她女儿的凶手,等到少强决定杀害秦万东的时候,你又提前告知了冯一珠,所以,那天晚上即使下那么大的雨,冯一珠都一直跟着少强,并最终目睹了杀害经过,只有你知道冯一珠并没有疯,她现在成了证人,警方开始通缉少强,他落才得今天这个结果!是你害死了你的儿子!”

原来看起来凶暴残忍的秦少强是别人的杀人工具,不过这种人死了也好,但是没想到的是他是死于自己母亲之手。

“还有死去的少柔,那么善良的孩子,你害她害得最惨了!她本来已经出国留学了,逃离了这个罪恶的家,你还是不放过她!你知道她最后肯定和江怀远或孔锡乾的儿子其中一人在一起,却用短信告知了他们秦万东是害死他们父母的凶手,就像你同样用短信告知侯焱,让侯焱废掉了秦万东的双腿,你想让少柔成为报复的对象,在爱情和婚姻里生不如死,对不对?你好狠!她被孔锡乾的儿子在美国囚禁了八年,少柔她好坚强,她挺了过来,并最终感化了孔锡乾的儿子,他们本来要去美国过安稳的日子,她还想着把你带过去,没想到你还是出卖了她,秦少强之所以能抓到少柔,就是因为你将少柔去找江楚成的老婆的行踪告诉了秦少强!对不对?”他大吼道,“是你害死了少柔!”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白若芳干的!陈金涛不敢相信。他看到姐夫眼泪比刚才流的更凶了,浑身颤抖,努力的克制自己愤怒的表情。

“没错,是我干的!”白若芳疯了似的喊道,“我就是不想让秦万东的孩子好过!就是想让他们死!”

“可是,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江楚成咬着牙说道。

“不是,他们不是我的孩子,他们是秦万东的孩子,我的孩子早在三十年前刚一出生就死在了这家医院里,它死的好惨,好惨,被万虫叮咬……”白若芳开始神神叨叨的说起来,声音越来越模糊。“……是秦万东,是秦万东害死了它!他是魔鬼,他的孩子也流着魔鬼的血液!”她忽快忽慢的说道,眼神空洞,时而愤怒,时而痛苦,“还不是因为你!”白若芳站了起来,抓住张泽沛的衣领, “还不是为了救你,我才怀上了这个孩子!都怪你!”

“若芳,当年是我不对,不该扔下你去替秦万东顶包……”

“本来是你和秦万东一起去坐牢的,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十年啊,你忍心让我等你十年?”白若芳哭着说道。

“张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少青躺在病**诧异的问道。

“哎……”他叹了口气,“是我错了,当年沔阳城炒股大热,我和你爸爸放高利贷,将钱放给李云培,就是现在万鸿广场上的疯子,他将酒楼抵押给我们想翻本,结果股市大跌还不起高利贷,我们去收他的酒楼,没想到他的妻子一无所知,苦心经营的酒楼就这样没了,一气之下拿刀抹了脖子,最后警察调查下来,秦万东不想坐牢,让我一个人顶包。”

“你为什么要替他顶包?为什么?”白若芳充满怨恨地问道。

“因为……因为你……”

“因为我?”

“没错,我和你,还有秦万东是一个村子里的,秦万东当年喜欢的是你,我喜欢的也是你,我就告诉他不要跟我抢你,只要他答应,将来我会满足他的一次请求,为了你,我欠他的。”

“傻瓜,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秦万东怎么可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你怎么这么傻?”白若芳又突然深情的说道。

“可是没想到,我坐牢了,他还是想得到你!”张泽沛咬牙切齿的说道,“秦万东利用你对我的爱,欺骗了你。”

“是的,是的,我太傻了,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他,他说他有门路让你减刑五年,要么出钱,要么……要么是我的身体,可是当初我们根本没钱,为了你,我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那是他骗你的,我坐牢后他跟那个还不是沔阳日报社长的胡枫搞在一块,胡枫这个色鬼知道了他的心事,也觊觎你的美貌,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你救我,出卖自己的身体,秦万东为了得到你,又在旁边古惑你,让你受良心的折磨,让你觉得对不起我,逼你嫁给他……”

“我没有答应嫁给秦万东,可是……”

“可是,你却怀孕了,怀上了胡枫的孩子……你更觉得对不起我了,又不想打掉孩子,就生下来了,秦万东又怕胡枫得知自己有了孩子,怕你嫁给了胡枫,就将孩子抱走了。”

“不是抱走,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本来我已经答应将孩子送给别人领养,我醒来的时候,孩子不见了,我忍着手术的伤口在医院里跟疯了似的到处寻找,哪里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我看到一群人围在医院后面的草丛里,听人说里面发现一具婴儿的尸体,好像是昨晚刚丢弃的,我就过去看,那死婴的模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全身是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蚊虫咬的伤口,人都说是草丛里的蚊虫咬将它活活咬死的,我就呆在了那里,我怀疑那是我的孩子,秦万东回来,我质问他孩子送到了哪里,他一直支支吾吾不说送给谁了,然后……无数次我在梦中梦到那个被万千蚊虫叮咬的死婴,它喊我妈妈……妈妈……,我确信了,那个死婴就是我的孩子,秦万东骗我送人了,没想到……没想到他扔在了草丛中,他简直就是魔鬼!”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因为我怕他,他是魔鬼,他几乎把我囚

禁了,我逃不了,”她绝望的说道。“他天天打我,骂我,恐吓我,我不听话,他就威胁我,要让万千蚊虫咬死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你疯了,你嫁给他之前,你已经疯了,是梦里的死婴将你折磨疯掉的,秦万东确实是骗了你,也骗了我,但是,即便你疯了,他还是娶了你,我有想过将你夺回来,甚至杀掉他,可是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少柔,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没想到……你让秦万东从农村叫来了这个‘巫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在我们村是个寡妇,后来招摇撞骗算起命来,别人都叫她‘吴仙姑’,将自己的梦告诉了她,她却将计就计让你杀掉秦万东和自己的孩子,好控制你,霸占秦万东的家产!”他指着老婆子道,“对不对,吴妈,‘吴仙姑’?”

“没有啊,没有啊,夫人,你帮我解释一下,情况不是这样的!”

“你还敢狡辩,我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你一直在蛊惑她!”陈金涛气愤的说道。

“不怪吴妈,我的孩子死了是事实!”

“你错了,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那个扔在草虫中的婴儿并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秦万东确实送人了,他不想你去看他,所以没有告诉你送给谁了,那孩子叫汪小忠,外号‘小油头’,他很聪明,成绩很好,秦万东不仅资助他上完大学,还推荐他到沔阳银行工作,只是没想到,他又听信胡枫的话祸害江孔两家,而且利用了汪小忠,也算是对胡枫的报复吧,胡枫利用他,他利用胡枫的儿子,后来汪小忠做牢了,秦万东也没有不管他,让他在金钱豹工作,跟着少强,可是你却将少强变成了杀人工具,汪小忠也被警方抓了,这都是报应。”

张泽沛讲到这里,白若芳诧异的张大了嘴,眼神中充满绝望。

“你也说是胡枫害死了我的父母?”一旁好久没有讲话的江楚成说道。

“没错,不过他也是一颗棋子而已,我这些年来一直在调查胡枫,虽然他已经被孔锡乾的儿子杀了,但是他的背景可不一般,这次双威化工的股权竞争事件就是胡枫的幕后主使所为,你以为他们是为钱而来?不是的,他们是想让沔阳城大乱,逼新来的市委书记下台,因为新来的市委书记是你父亲的朋友,要帮你父亲翻案,他们怕查到头上,所以不惜重金搞了这么一出戏,我知道他们一直盯着双威化工的股权竞争情况,随时可能出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虽然我斗不过他们,但是我力所能及的帮你,那个史玉孝的‘大和尚’,就是我让他操作双威化工的股票,不断收集股权的,没想到,还是帮上了!”张泽沛笑了笑。

“他们是谁?”江楚成气愤的问道。

“‘老三届’,你父亲所在的‘银藏系’的死对头,胡枫之所以出现在沔阳,是他们安放在沔阳三十多年的棋子!”

“什么?三十多年?”陈金涛不解的问道。

什么样的组织可以让一个人这样效忠三十多年?

“因为‘银藏系’有三个人出在了沔阳,除了你父亲和孔锡乾,还有一位。”

“我知道,鲁良科,前万鸿证券的老总,中国股市的奠基人,‘逆流事件’坐牢了!”陈金涛答道。

“没错,听说他当年要将沔阳城发展为全国金融中心,‘老三届’怕他们发展壮大,就派了胡枫这个人过来掌握监控这里的一切,沔阳银行贪污案,你父母的死都是他所为!他还是个老色鬼,不仅玷污了若芳,还包养过少强高中时期的女朋友,没错,就是疯子冯一珠的女儿,还有你们刚辞职的中学校长,都跟他有关!”

陈金涛正对胡枫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余光中看到白若芳站了起来,朝窗边跑去,不好,她想跳楼,“拉住她!”可是喊时已经来不及了,白若芳整个身体已经消失在窗口。

“若芳!”张泽沛大叫道。

吴妈被警察逮捕了,姥姥入殓了,少青身体好转后,毒瘾发作,陈金涛送她到了戒毒所,她告诉陈金涛等自己身体好转了会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姐夫江楚成告诉他,秦少强借给他的一百万,他会给少青。

沔阳城的危机也解了,人们生活和往常一样。

双威化工停止了建厂,却终止了退市,被一家纳斯达克上市的中概股公司借壳在国内上市,股价大涨,那些出资帮助混创投资参与双威化工股权竞争的本地企业,还有养老院的那些老奶奶老大爷们,收益都翻了几倍,江楚成将钱全部还给了他们,公司获利的资金几乎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只留有一本分做本钱。

姐姐陈金秋变得沉默寡言,陈金涛事后得知,是秦少柔替他挡了秦少强的子弹,才保住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依旧操起了家务,卖起了早点,什么都如从前,只是依然不愿与姐夫江楚成讲话。

那天,三人在一桌吃晚饭,姐夫江楚成突然说道:“我要去上海工作,我们家要搬到上海。”

陈金涛惊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姐姐陈金秋,陈金秋只顾吃饭,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那混创投资呢?”他以为姐夫会留在沔阳,继续在自己的公司做投资。

姐夫看了看他,他以为姐夫会让他关门,没想到他却说:“也搬去上海。”

陈金涛高兴得饭也没有吃完,便骑上摩托车去找刘正娜、大文、大武和小淼,他们听了个个都很高兴,都愿意随公司搬迁到上海。

“丁康呢?”大文问道,“丁康去吗?”

“我听他说他想回学校教书,不想做投资了。”

“是吗?”陈金涛觉得奇怪,这么大的胜利,他居然会打退堂鼓,“明天我去找他聊聊。”

第二天陈金涛一大早来到学校,新一学期已经开始,学生们陆续来到学校报到。陈金涛来到数学老师的办公室,没有找到丁康,问了其他老师,知道他做了班主任,去班级点到去了。

陈金涛来到教室门口,看到丁康正一个一个的念学生的名字,心中更加充满了疑惑,难道他真打算放弃投资,当老师了?姐夫怎么没有告诉自己?当初他不是准备去上海找份金融工作吗?如果我把公司搬到上海的消息告诉他,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他想。

“怎么了?真准备回来教书了?”丁康从教室走出来,陈金涛问他。

“你怎么来了?”丁康笑着拍拍他的肩。

“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陈金涛兴奋的说。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姐夫告诉我了,我拒绝了。”

“嘿,你小子是怎么了?你希望一辈子窝在这里吗?”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生活简单、稳定,最重要的是内心平静,呵呵。”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

“听说你当初转正都不干,硬要跑到上海结果被姐夫叫回来了,现在怎么叫你去上海你不去了?”

“当初确实对金融行业充满了期待,现在经历了双威化工这一战,我想还是做老师好,看着这些纯真的学生,我会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

“嘿,你到底是怎么了?改行写诗了?”陈金涛见他好像有心事,便继续问道:“丁康,我们也算是共过事的人了,虽然我和你的关系不如我姐夫和你的关系铁,但是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丁康沉默了一会儿,望了望远处的操场。

“小心你姐夫。”他突然说道。

陈金涛脸色一变,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问道:“我姐夫怎么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本来没有一点胜算,最后还是赢了吗?”

“不是因为我姐夫……”

丁康摇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对方让我们。”

“对方为什么让我们?”陈金涛感到奇怪。

“因为你姐夫出卖了一个人。”

陈金涛严肃的看着丁康。

“谁?”

“一个你姐夫最好的朋友。”

“不是你吗?”陈金涛尴尬的笑道。

丁康又摇摇头。

“他叫孔弟。”

陈金涛想起来了,孔锡乾的儿子,姐夫的家和他们家如同一家人,两人自然亲如兄弟,但是两人好像很久没见了,又因为孔锡乾事件,警方一直在通缉他。

“孔弟一直在后面帮我们,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胜算,对方就联系了你姐夫,只要你姐夫将孔弟的联络号码告诉对方,对方就将给我们赢的机会,就是将孙惟德的股权降到比孙惟明低,你姐夫答应了,告知了孔弟的号码,警方通过定位找到了他,第二天我看了新闻,那个叫孔弟的人死了。”

陈金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他不敢相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经过走廊时正好听到了。”

两人互相看着,一时无话。

“当初我想找你姐夫学炒股,有一句话你姐夫经常劝我,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陈金涛看着他,不知道姐夫跟他说了什么。

“在股市,只要你想赢,你就输了!”

(本章完)